暗黑者(死亡通知单)第十四章 借刀伤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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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志邦却没有显出内疚的情绪,他甚至还借题开起了玩笑:“你看,如果这算是我犯下的罪恶,可法律对此却无法制裁。呵呵,那个活跃在校园里的Eumenides,他会不会找到我的头上来呢?”
 
  罗飞沉默着,不置可否。对方如此不羁的态度让他有些难以适应,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正好此刻时间已近七点半,他便准备顺势脱身。
 
  “我得走了,孟芸该在楼下等我呢。”
 
  “我肯定留不住你,对吧?因为你从来不会迟到的——”袁志邦有些遗憾地耸耸肩膀,“其实我今天做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还想说给你听呢。”
 
  袁志邦说的“有趣”的事,那一定是真的很有趣。不过罗飞确实没有时间了,他只能暂且按捺住心中的好奇:“现在没时间听了……等我晚上回来吧。”
 
  “过时不候。你如果想知道这件事情,你就必须打破你恪守的规则,拖延几分钟的时间。”袁志邦郑重其事地说道,在他脸上很少出现如此严肃的表情。
 
  可罗飞当时却并未在意这么多。也许正如对方所说,那是因为爱情夺去了他的思维能力。他几乎没有怎么考虑就回绝了对方的建议。
 
  “我不会迟到的,你知道我的习惯。”他已经一边说话一边转身向门口走去,“我必须出发了。”
 
  袁志邦笑了,脸上紧绷的表情也随之松弛下来,看起来既有些失望但又有几分释然。然后他罗飞的背影说道:“我正和你相反。我讨厌各种规则和束缚,你知道无拘无束、自由行事的感觉是多么美妙吗?”
 
  或许是因为罗飞已经走远没有听到,或许是虽然听到了却无暇顾及。总之罗飞对袁志邦最后这段话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复。而从这一刻开始,两人已注定要走上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原本是同一阵营的战友,可他们却最终成为一生的对手。
 
  而在十八年的时光转瞬而逝之后,罗飞终于明白了那天袁志邦所说的“有趣的事”到底是什么。
 
  一九八四年四月七日,陈天谯被劫。现在看来,那或许正是Eumenides第一次超出法律界限之外的行动。也正是那一天,Eumenides第一次享受到了“无拘无束,自由行事”的美妙感觉。
 
  罗飞忍不住要假设,如果那天他再停留几分钟,听袁志邦讲完那件“有趣的事”,那么此后的事情又会往哪个方向发展呢?
 
  可他却想不出答案,他甚至知道,这样的假设本身就是毫无意义的。
 
  因为他不可能停留,就像袁志邦不可能被规则所束缚,就像孟芸不可能向对手认输一样,这些都是早已注定的事情,即便再有千百次的选择机会,结局也很难改变。
 
  现在去分析故事的开始,并不能奢望去改变什么,罗飞只是希望那故事能够尽快走向它的结局。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打断了罗飞纷飞的思绪,他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现实之中。当发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柳松打来的之后,他更是蓦地一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接通了电话。
 
  “喂,我是罗飞。”
 
  “罗队!”柳松的声音听起来兴奋而又急促,“刚才有四名不明身份的男子袭击杜明强,现在已经被全部控制住,目标安全。请指示!”
 
  “就地警戒!我立刻调增援力量过来!”在下达命令的同时,罗飞已然转身,快步往房间门外冲去。
 
  十多分钟后,罗飞带着刑警队的人来到了事发地点。而在此之前,附近的派出所也在警方指挥中心的统一调动下派出了增援力量。现场警方如临大敌,以杜明强为中心围守得严严实实。那四名男子则被羁押在警车里,并且被切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罗飞留下几名技术人员勘查现场,自己则带队押护着杜明强和那四名男子回到了刑警大队。随后审讯工作亦迅速展开。
 
  因为工作性质的分工,柳松没有参与审讯工作。把事发情形详细转述给罗飞之后,他便一直在休息室里等候着。和他待在一起的除了杜明强之外,还有五六名身着便衣的男子。先前正是他们出手制服了下车袭击杜明强的那三个年轻人。
 
  “没想到啊没想到,在我身边居然埋伏着这么多人?”杜明强似乎还没有从亢奋的状态中回复过来,“柳警官,我还以为就只有你一个呢。”
 
  “对付Eumenides,一个人是很难的。而且我已经在明处,他想要避开我岂不是轻而易举?真正保护你的人是他们——”柳松指着那几个男子说道,“这些都是特警队里的精英队员,在今后的一个月里,他们每时每刻都会隐蔽在你的身边。”
 
  “太神奇了,我真是一点也没有看出来。”杜明强连声赞叹着,目光在那几名特警身上转来转去的,像是眼睛都不够用一般。柳松很理解他的感觉,因为这几名特警队员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从外形装扮上来说各有特点,有的像民工,有的像老板,有的像白领……但就是没有一个人像警察。
 
  看着杜明强那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柳松便冷冷地回了一句:“如果连你都能看出来,又怎么瞒得过Eumenides的眼睛?”
 
  “没错没错,这可真是精彩的一笔啊。你们知不知道,就凭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足够我写出一篇精彩的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我真是充满了期待呢!”说到得意处,杜明强似乎有些口渴了,他倒也不见外,自己拿了个一次性的水杯,到墙角饮水机那里接了一杯水,大口大口地酣饮起来。
 
  充满期待?柳松瞪眼看着杜明强,无法理解对方的言辞。按理说,这家伙此刻最期待的,应该是警方尽快从那四个袭击者身上找到突破口,进而一举擒获Eumenides,以解除他的死亡威胁才对。除此之外,他还能期待什么?
 
  不过柳松也没有兴趣和这个轻重不分的家伙饶舌。他只是急切地等待着,等待罗飞从审讯室里带来的消息。
 
  两个多小时之后,这种等待终于有了结果:罗飞出现在了休息室门口。
 
  “怎么样?”柳松连忙迎上前询问到。
 
  罗飞冲着柳松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跟着罗飞走了出去。两人走出了二十多米,一直到楼道的拐弯处罗飞才停了下来。
 
  “什么情况?”柳松再次按捺不住地追问到。
 
  罗飞有些无奈地答了一句:“我们被耍了。”他把柳松单独叫出来说这件事,就是考虑到在那么多人面前公布的话,那场面可能会比较尴尬。
 
  “被耍了?”柳松略微皱了下眉头。事实上,因为这次行动太过顺利,他并没有太指望从这四个家伙身上就能抓住Eumenides的尾巴,不过他也不明白“被耍了”是个怎样的概念,于是他又问道:“这是Eumenides的计谋?那几个家伙又是不明真相的替死鬼吗?”
 
  “和Eumenides无关,我们是被杜明强耍了。”
 
  “什么?”柳松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答案是他无论如何没有预想到的,他只能茫然地睁大了眼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对那四个年轻人进行了隔离审讯,现在情况已经基本上弄清楚了。”罗飞的情绪倒显得比较平静,他很有条理地介绍着审讯期间的收获,“这件袭击的主谋就是被你打倒的那个戴墨镜的年轻人。他的名字叫常凯,今年二十一岁。大概在半年前,他开着一辆三菱跑车在市区主路上撞死了一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这件事情你听说过吗?”
 
  柳松点头道:“听说过。”
 
  “嗯。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据说这件事在本地也闹得沸沸扬扬的。倒是我当时还在龙州,并不太了解。”
 
  的确,这件事情在省城可谓路人皆知。那个叫作常凯的年轻人是个狂热的飙车爱好者,半年前,他驾着一辆三菱跑车在市区主路和朋友飙车的时候,撞死了一个正在过斑马线的小伙子。因为现场惨烈,而且目击者众多,此事迅速流传开来,引发了广泛的谴责和争论。后来听说肇事者给付了近百万的赔偿,并且以交通肇事的罪名被提起公诉。此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此事便渐渐被人淡忘了。
 
  “这家伙怎么会掺和到杜明强和Eumenides的事件里来?”柳松对这一点很是费解。
 
  “杜明强针对这起事件写过好几篇网络报道。不仅言辞尖锐,而且还公布了常凯的照片和一些私人信息,这使得常凯的生活受到很大影响,因此便对杜明强怀恨在心。常凯交通肇事被判刑之后,因为家里有钱也有点关系,很快就办了保外。这件事情也被杜明强在网上捅了出来,掀起了网民对常凯的又一番猛烈攻击。于是常凯对杜明强更加恨之入骨。”
 
  原来如此,柳松可以想象出杜明强会用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去写那些报道,肯定是言辞夸张,煽动性十足的那种。常凯的肇事行为固然可恶,但是由杜明强对他进行攻击和谴责,无疑就给人一种“狗咬狗,一嘴毛”的荒谬感觉。
 
  “就是由于这个原因,所以常凯会带人来袭击杜明强?”
 
  “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个。当然最后闹到拳脚相见的地步还需要个导火索。”
 
  “那导火索是什么呢?”
 
  “杜明强前些天通过网络聊天工具找到了常凯,提出对他进行网络专访。常凯正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呢,于是两人在网上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互相辱骂,甚至提出来要在现实世界中‘单挑’什么的。”
 
  “这个杜明强可真是不知轻重。”柳松咧嘴叹道,“还敢直接找当事人进行专访,这简直有点‘与虎谋皮’的意思啊。就凭他一个势单力孤的外来户,想和常凯这样的当地少豪硬碰硬,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罗飞“嘿”地干笑了一声:“他可比你想象的聪明多了。其实当时他只是在网上对常凯进行挑逗,并没有留下自己在现实社会中的任何信息——所以常凯想对他进行报复也无从下手。而他则把双方聊天的记录加工渲染一番,贴到网上之后又引起了大量的点击,常凯再次成为网友们的众矢之的。”
 
  是这么回事?柳松一边回味一边分析道:“那杜明强是故意去刺激常凯的吧?这样才能引诱对方说出过激的言论,进一步煽动网民们的怒火。这家伙真是太狡猾了,从智力上来说,常凯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啊。可是既然他没有留下真实的信息,刚才常凯他们是怎么杀上门来的?”
 
  罗飞苦笑着看着柳松,有些无奈的样子。
 
  柳松眨了眨眼睛,忽然间恍然大悟:“这……这也是杜明强故意设计的?”
 
  罗飞没有妄下定论,他仍然只在叙述审讯时得到的信息:“据常凯供述,今天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杜明强又一次通过网络找上门来。两人之间的骂战更加升级。只是这一次杜明强却没有躲躲藏藏的,他主动开了视频,让常凯看清楚了他的容貌。然后他还向对方挑衅说:自己会在晚上七点钟的时候,到阳光小区门口的大排档喝酒吃烤翅,如果不服气的话,就尽管放马过来。”
 
  柳松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状况其实已经非常明了:杜明强曾因做报道的事情和常凯结怨,而他的势力无法与对方进行正面抗衡,所以他以前只能借助网络的虚拟力量进行反击。可是今天,因为Eumenides发出死亡通知单,警方派出精英力量对杜明强施以全方位的保护。这让杜明强觉得有了进一步报复常凯的机会。他故意显露出自己的行踪,于是常凯便带人前来,想要海扁他一顿。可是在特警精英们面前,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只能白白地遭受一番皮肉和羞辱之苦。
 
  柳松这时才明白罗飞所说“被耍了”这三个字的真正含义。是的,他们都被杜明强耍了,不仅包括常凯等人,还包括以自己为首的特警队员们。下午时分,当自己在客厅里辛苦守卫的时候,杜明强并没有在睡觉,他在卧室内打开网络,开始导演一出“借刀伤人”的好戏。最终这幕戏如期上演,特警队员们成了戏中杜明强的打手和帮凶。
 
  柳松越想越是气愤。憋了半天之后,他才恨恨地问罗飞道:“现在该怎么办?”
 
  “那几个小子,以寻衅滋事的名义拘留几天就算了。至于杜明强嘛——”罗飞略考虑了一会儿,说,“我已经把他交给你了。在这里,你可以随意处理。不过出了刑警队大门,你的首要任务仍然是保证他的安全。”
 
  “我明白了!”柳松要的就是“随意处理”这四个字。他随即转身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罗飞则摇摇头,然后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休息室内,杜明强正跷着二郎腿在喝水,那些便衣特警一个个站在他的身边,倒真似众星捧月般的感觉。柳松“噔噔噔”地跑过来,一见这个架势,更是怒不可遏。只听他低低地吼了一声:“你们都让开。”
 
  特警们看着柳松,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领命让到了一边。只剩杜明强和柳松直面相对,前者感觉到了气氛有些异常,便放下水杯,站起身说道:“怎么了?柳警官?”
 
  “你现在很得意,是吗?”柳松一步步地逼近,“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不要激动嘛!”杜明强厚着脸皮笑道,“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啊。”
 
  柳松不再说什么,他突然抢前一步,双手抓住了杜明强的衣领。后者也是身高一米八几的大块头,竟被他一发力给举了起来。
 
  “唉,有话说话,不要动手啊。”杜明强这下有些慌了,他的双脚悬空乱蹬,徒劳地挣扎着,显得狼狈不堪。
 
  柳松双臂一推,将杜明强硕大的身躯抵在了墙壁上。
 
  “你真以为我们是你的保姆吗?帮你和别人打架?!”柳松瞪着双眼喝道,他的鼻子几乎要贴到对方的脸上。
 
  “你是说常凯吗?”杜明强居然还敢涎着脸反问,“那样的人渣,你们打的时候心里应该也很痛快吧?”
 
  柳松知道杜明强巧嘴滑舌,自己很难说得过对方。他便冷冷地哼了一声,腾出一只手冲着自己的同事招了招:“把电话号码簿拿过来。”
 
  一个白白净净,打扮成白领模样的特警把桌上那本厚厚的电话簿递给了柳松。先前在大排档的时候,正是这个人制服了手持啤酒瓶的光头。
 
  柳松左手接过电话簿,随即便垫在了杜明强的肚子上。后者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你干什——”
 
  他的话音未落,柳松已经一拳击出,狠狠地捶在了那本电话簿上。拳力经过电话簿的传递扩散到杜明强的整个腹部。后者顿时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冷气,将最后一个“么”字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
 
  柳松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转身把电话簿扔回到桌面上。而杜明强则用双手捂着肚子,像虾米一样躬着身僵持了片刻,最后终于痛苦地蜷倒在地上。
 
  “你给我听好了。”见杜明强失去了聒噪的能力,柳松走上去,蹲在他的面前说道,“我和我的同事们,我们已经连续奋战了好多天。我们在找一个叫作Eumenides的杀手。为了抓住他,我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可是今天,当我的同事在开会、在探案、在查访各路线索的时候,我却要陪在你这个垃圾身边,保护你的安全。如果你以为这是因为我们在乎你,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们只是在等Eumenides的出现,而对于你的安危,我们根本无所谓。你再敢像今天这样耍这些无聊的滑头,那么当下一个危险到来的时候,我保证我的兄弟们没有一个会出手帮你。我们会一直看着你死掉,以此确定那是否是Eumenides在作案。否则的话,我们就不会再去暴露自己的行踪!你听明白了吗?”
 
  杜明强大口大口地吸着气,一时还是说不出话来,只能勉力点了点头。
 
  柳松站起身,他抖了抖双手,似乎刚才和杜明强的接触会把自己弄脏似的,然后他又看看那个白领特警,说道:“给他喝点水吧。”
 
  白领特警接了一杯水,扶起杜明强,喂他喝了进去。后者咳嗽了几声,终于慢慢地缓过劲来。他冲柳松翻了一阵白眼,然后用嘶哑的声音说:“我……我可以和你们……合作。”
 
  “合作?”柳松不屑地冷笑着,这个家伙,只要能说话,总是想自作聪明。不过他还是问对方道:“你说说看,怎么个合作法?”
 
  “你们想抓住Eumenides。我可以配合你们,既给你们当诱饵,又不会耽误你的其他工作。”杜明强说话连贯了一些,但声音还是比较低。
 
  不过他的这段话显然引起了柳松的兴趣。后者摸了摸下巴:“那你倒具体说说,怎么配合啊?”
 
  “平时没有情况的时候,我就在外面活动,引Eumenides上钩。这个时候你们就派人跟着我。如果你们需要开会,或者别的地方出现什么状况需要抽调力量,我就听从你们的安排,你们到哪里,我也跟到哪里,决不乱跑,决不给你们添乱。”说完这番话,杜明强已经不需要白领特警扶着了,他自己拿着水杯又喝了几口。刚才柳松用电话簿垫着打他就是要的这种效果:被打的瞬间非常痛苦,但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会造成严重的后果,也不会留下外伤瘀青。
 
  柳松看着杜明强,嘴角现出一丝笑意。如果真如对方所说,那意味着自己既能完成罗飞布置的任务,也不会错过主战场上专案组和Eumenides的会战。这倒的确是两全其美之事。这样的主意被杜明强主动说出来,难道他真的是挨打之后学乖了吗?
 
  这个狡猾的家伙,只怕没有这么简单吧?想到这里,柳松又板起脸问道:“你又在耍什么花招?有什么目的?”
 
  杜明强咧咧嘴,好像很委屈的样子:“柳警官,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好不好?我最多就是想和你们跟得紧点,获得的相关资料也能多一点。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嘛。”
 
  原来如此,柳松暗暗点头。这个目的也的确符合杜明强的行事风格,在这个家伙眼中,只要是对写报道有益的事情,都是值得一做的!
 
  不管如何,自己以后执行任务倒是舒服了很多。
 
  嘿嘿,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至少这句话那家伙没有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