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爱第二十四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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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卿,我想我已经喜欢上你了,你既然招惹了我,就不要辜负我。只要你还和我在一起,就要一心一意对我。你要想对别的女人好,也要等我们俩分开。
  
  两人一大早就出发了,若无意外,晚上应该就能到达。高速公路上景致单调,黑色的道路伸向天边,无穷无尽,寂寞难耐。卫卿不断逗周是说话,扶着方向盘说:“周是,我渴了。”
  
  周是将盒装饮料递给他,他不接,说:“我正开车呢,你喂我。”周是本想说他,转念一想,他算是送自己回家呢,于是探起身子,将吸管放到他嘴边。他喝了两口,伸出手猛一搂,周是冷不防跌在他身上,卫卿俯头就是一记香吻。
  
  周是立马撑起来,骂道:“干什么呢你!正开车呢,想出事是不是!”这么胡来!卫卿挑眉,“离那么远干吗,坐近点我就不乱来了。”周是没好气地说:“想什么呢,专心开车啦!”卫卿冲她一笑,说:“想你呢。来,坐过来点。”周是仍然摇头,“小心点,容易出车祸。”虽然路上没几辆车。
  
  卫卿这才专注开车。周是坐着坐着就困了,不知不觉睡了一觉,醒来见他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有些心疼,蹭到他身边问:“累不累?要不要停在路边歇会儿?”卫卿打了个哈欠,痞痞地说:“你亲亲我就不累了。”周是瞪他一眼,踌躇了半刻,还是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卫卿不由得精神一振,取笑说:“周是,这就算亲了?”周是捶了他一下,说:“你不要太过分啦。”
  
  卫卿笑,“给一点鼓励嘛,你看,开车多无聊呀,腰酸背痛腿抽筋。”周是咬唇看着他。卫卿催促,“快点快点,害羞什么。”周是冲口而出,“我哪有害羞?!是你不安好心。”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脸上已有些火辣辣的。
  
  卫卿心中好笑,逗她,“既然不是害羞,那你还不亲?”周是一甩头,仰着下巴说:“亲就亲,还怕你不成!”如壮士断腕般扑了上去,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下。卫卿痛呼出声,抚着下唇说:“周是,你记好了啊,等会儿跟你算账。”周是做了个鬼脸,窝在一边偷笑不已。卫卿又气又笑,只得摇头,没想到她这么淘气,待会儿要好好教训她。
  
  中午,两人在路边的休息站随便吃了点东西,稍作休整后继续上路。卫卿放轻音乐给她听,说:“你要不要再睡会儿?一觉醒来就到了,省得无聊。”周是摇头,“上午睡了好久,现在睡不着。”又问他,“眼睛是不是很累?路上没警察吧?”卫卿问她怎么了。她吐着舌头说:“要不,我来开吧。”
  
  卫卿颇惊讶,“你会开车?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周是耸肩,“那有什么好说的,我又没驾照。”卫卿更奇怪了,问:“那你怎么会开?”周是说:“我爸爸是跑运输的,就开那种大卡车的,小客车也有,我从小就摆弄,开得可溜了。以前出去玩,还偷开过李明成家里的车。不过有一次被警察抓到了,狠狠教训了一顿,还罚了款,我爸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所以后来就不敢乱开了。再说我没驾照,人家也不会让我开。”
  
  卫卿笑,“怎么,心疼我累了?那行,我看看你开得怎么样,慢点开啊。”他将车子停在路边,周是欲推车门下去。卫卿说:“那么麻烦干什么?你挤过来,咱俩换换座位就行。”两个人换座的时候紧紧靠在一起,身体不时碰着身体。卫卿趁机抱住她,又亲又摸。周是动弹不得,骂他,“你正经点,别老一副色迷迷的样子,看了就招打!”
  
  卫卿得意地说:“没听说过打是亲、骂是爱么?我给你多打两下。”手在她腰下不规矩地乱动。周是怕痒,忙说:“大白天的,你注意点影响。”卫卿忙接上去,“那什么时候好?晚上?”周是气得直揪他耳朵,咬牙说:“坐一边去,再贫小心我把你扔下去!”
  
  周是坐到驾驶座上,转钥匙,踩油门,发动车子,动作干净利落,指针快速转动。卫卿忙说:“你开慢一点。”周是吹了声口哨,说:“你这车开得真过瘾。”说着脚又往下踩。卫卿时刻紧盯路况,比他自己开还累。怪不得她爸不让她开车呢,这么个开法,简直是不要命嘛!
  
  周是开了会儿,上手了,更加嚣张。卫卿生怕出事,忙说:“停下,停下,我来开。你再这么开下去,咱们俩可得做一对同命鸳鸯,非得开到河里去不可。”周是头也不抬,说:“放心,我技术好着呢。再说这路上哪有什么车嘛!”她开上瘾了,哪肯放手。正说话间,卫卿大叫,“小心前面,有车!”
  
  周是才反应过来,赶紧刹车,但车速太快,一时停不下来。卫卿脸都白了,看着前面离得越来越近的客车,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周是一脚踩到底,车子正好就在后面停下,两车之间的间隙还不到20厘米,可谓惊险。两个人重重往前跌,周是头撞在方向盘上,撞得还不轻,红了一块。
  
  卫卿沉着脸推开车门,冷喝一声:“下来。”周是见他脸色不好,大气都不敢出,乖乖下车,再灰溜溜地坐到后面去。卫卿看了她一眼,冷声说:“以后不许开车!”这么霸道的话周是居然没反驳,一声不吭地窝在后座。
  
  卫卿又气又无奈,她倒是知道闯祸了啊,一脸委屈地窝在后面。看着她那委屈的摸样,他又有点心疼,但是仍故意冷着脸说:“坐到前边来。”周是愣了下,又乖乖地钻到前面,那叫一个听话。卫卿想,平时要是这么听话就好了。周是缩着肩坐下,偷偷看了他一眼,他一语不发,脸上也没表情,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自己只好转头看窗外,不敢乱说话。
  
  两个人僵持了十来分钟,前面的车还没有松动的迹象,看来不是到收费站,而是出什么事了。卫卿教训她,“有你这么开车的吗?好玩呢?不要命了是不是?!万一撞上去了呢?死了倒算了,一了百了,要是弄成残废,断手断脚,你还活不活了?”周是被他教训得抬不起头来,只得主动承认错误,“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卫卿冷声说:“没拿到驾照前,不准开车,谁的都不准。以后就算拿到驾照,也不准乱开别人的车。”他还记恨她说开李明成的车那事呢。见她没说话,瞪着她说:“听清楚了没?”周是无力地点头,懒洋洋地说:“听清楚了!”委屈地想,他也太霸道了,得理不饶人,哪有这样的!知道自己理亏,只敢暗暗腹诽。
  
  卫卿摇下车窗,问旁边的车前面出什么事了,旁边一人随口说是车祸。他立即掉转头来瞪周是。周是只好摇着他,撒娇说:“好了啦,以后不会了,你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她还从来没跟卫卿撒过娇。卫卿见她吓得差不多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一软,叹气说:“可要记住教训呀,你看,又出车祸了,幸好不是咱俩。”
  
  周是见他不板着张脸了,忙讨好地说:“知道了,知道了。你渴不渴?要不要喝酸奶?”说着就插上吸管递给他。卫卿顺她的意,勉强喝了一口。周是也不嫌,放在嘴里接着吸,说:“我下去看看什么时候能走。”卫卿拉住她,“你乖乖坐着,别乱走,我去看看。”
  
  回来时,卫卿一脸郑重的表情。周是忙问怎么了,卫卿叹气,“不是出车祸,是前面封路了。”周是吓一跳,忙问:“为什么封路呀?”卫卿说:“南边下雪了,路上结冰,所以暂时封了。”周是跳起来,“那咱们怎么办?什么时候能走?”卫卿摇头,“不知道,得等。有可能几个小时,也有可能一天。”周是挫败地倒下来。进不能进,退不能退,两个人没办法,只好等。
  
  眼看天渐渐黑了,周是无力地抱怨,“什么时候能走呀?”卫卿哄她,“别急,慢慢等就是了,听说雪没下多大,应该很快就可以了。对了,你饿不饿?车上有零食,先吃点。”见她光吃薯片,他开了瓶矿泉水给她。周是一开始摇头,后来接过来只喝了一小口。
  
  又等了两小时,她实在忍不住,小声说:“卫卿——我想上厕所——”一定是下午喝酸奶喝多了。卫卿听得一愣,这还真是个难题,估计是憋不住了才说出来。见有人下高速,估计是方便去了,说:“要不,我陪你一块下去?天黑了,反正看不见。”还不知道要困多久呢,只能这样。周是脸皮薄,当然是不肯。卫卿也由她,确实挺尴尬。
  
  又过了一个小时,周是脸都撑白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卫卿见她额头上都冒出冷汗了,忙说:“走走走,我带你下去,可别憋出病来了。”他用手机照明,深一脚浅一脚牵着她爬下高速公路。底下是平原沃野,田间地头还堆着草垛。卫卿将手机递给她,说:“过去吧,我在这等你。”
  
  周是点头。卫卿在车里也等得烦了,刚好出来抽支烟,刚点上火,就见周是急匆匆向他跑来,一把抱住他腰。他忙问:“好了?怎么了?吓成这样?”周是喘着气说:“黑,我有点怕,老觉得有鬼。”
  
  卫卿心想,还真是小孩脾气,笑说:“哪来的鬼,是你心里有鬼吧。”周是摇头,“我也不相信有鬼,可是那里有坟,黑漆漆地立那里,所以我就有点怕了。”卫卿将她抱在怀里,安慰道:“现在还怕不怕?”周是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叹口气说:“卫卿,我看到你,就不怕了。”她发现自己对他原来这样的依赖,对他简直毫无戒心,心里忽然有点惶恐,拉着他说:“我也想抽烟——”
  
  卫卿摇头,“不行,女孩子不能抽烟,对身体不好。”周是不服气,“可是你也抽!”谈到抽烟,卫卿才想起来,说:“那次在密云滑雪,大半夜的,你为什么爬起来抽烟?心里不痛快?”
  
  周是敷衍说:“哪有,就是偶尔想抽,就像现在。”说着手伸到他大衣口袋里掏烟。卫卿也不阻止,周是打开一看,懊恼地说:“空盒!那你还放口袋里干吗?”说着一把扔出去。
  
  卫卿见她生气,逗她说:“真想抽?”将手里抽过的烟放在她唇边。周是骂:“呸,下流!”这不等于间接接吻嘛!卫卿笑,见路旁有块石头,心想上去也是傻等,还不如在这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便拉着她坐下来,位置狭小,只坐得下他一人,便将她圈在怀里,亲昵地抱住她,问:“冷不冷?”周是点头,倒在他怀里,此刻他的怀抱温暖而舒适,是自己少女时代梦寐以求的渴望,可是又如此不安。
  
  她拿过他手指的烟,放在嘴里用力吸了一口,然后放肆地将烟圈喷在他脸上,斜眼看他,挑了挑眉,十分挑逗。卫卿从未见过周是这样的一面,原来她也可以这么风情万种,媚态横生,撩人心弦,当下便忍不住,搂住她深吻。
  
  周是很配合,黑暗似乎让她大胆热情,主动迎接卫卿迫不及待的激情。卫卿尚沉浸在她的甜美销魂中,周是点着他额头问:“我是谁?”卫卿还想吻她,周是不让,挡着他的脸又问了一遍:“我是谁?”卫卿觉得她有点奇怪,喘着气说:“周是,别玩了。”
  
  周是敲了他一下,冷笑了一下说:“总算没叫错名字。”心想他有那么多女人,恐怕此刻都不知道跟谁在接吻。卫卿紧了紧她,问:“怎么了?怎么又不高兴了?”周是手伸进他衣服里,一寸寸向下滑,卫卿全身的火都上来了,连忙按住她作乱的手,声音喑哑,“你再放肆,我可是不管在哪的。”
  
  周是没将手抽出来,懒洋洋地问:“喜欢我吗?”卫卿毫不犹豫点头,“当然喜欢。”不然不会千里迢迢跟着来。他的吻落在她脸上、颈上、锁骨上,温热湿软,周是觉得舒服,并没有阻止。又问:“那到底有多喜欢?”她想知道,他对自己的喜欢与对别的女人是一样的吗?她承认她有些介意了。
  
  卫卿答:“喜欢到愿意永远照顾你。”虽是甜言蜜语,此刻说出来却并不是假意。周是不能免俗,很有些感动,亲了亲他的额,一路下来,鼻尖、嘴唇、下巴,感觉他的胡子有点扎人,才停止了。
  
  卫卿不知她今天为何这样柔顺热情,以前想都不敢想,弄得他浑身都是火。周是喘着气,整了整衣服,突然伤感地说:“以前李明成也说过要永远照顾我,可是他现在还是不要我了。”是不是男人的话都不能信?是不是卫卿习惯说这样的甜言蜜语?
  
  两个人的热情迅速降下来,卫卿心有些凉,脸色也不好看。周是拉着他起来,说:“回去吧,不要光说,要证明给我看。这样,我才能放心地喜欢你。”卫卿渐渐明白过来,原来她是在担心,在害怕。
  
  周是看着他,认真地说:“卫卿,我想我已经喜欢上你了,你既然招惹了我,就不要辜负我。只要你还和我在一起,就要一心一意对我。你要想对别的女人好,也要等我们俩分开。”她从不曾要求过天长地久,可是就算是曾经拥有,至少希望是全心全意。
  
  卫卿轻声说:“不会的,我只想对你好。”一字一句,真是重若千斤。这么平常的一句话,像是毕生的承诺,他忽然觉得肩上有了责任。周是相信他此刻说的时候绝对是真心真意的,可是以后呢,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她点头,说:“回车里吧,我觉得有点冷了。”两个人爬上高速公路,远远地见前方的车海缓缓移动。周是松了口气,拉着他说:“走吧走吧,总算开了!”卫卿替她系好安全带,摸着她的眼睑,来回摩挲,直到后面的车拼命按喇叭,他才坐正身体,车子慢慢滑出去。从始至终,他未说一句话。
  
  两个人到达目的地时,已是半夜凌晨,两个人都筋疲力尽,疲惫不堪。
  
  来到一个学校门口,周是指示卫卿把车开进去。卫卿抬头看清楚标志,说:“这不是‘上临中学’吗?”周是点头,“是呀,我妈就是这里的老师,我住后边的教师公寓。”
  
  车子慢慢滑进去,周是往外一看,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忙叫停,跳出车就跑上前,对着来人埋怨,“爸,天这么冷,大半夜的,您怎么还站在外面等我们!我又不是不认识回家的路!”又问,“您等多久了?冷坏了吧?这时候多冷呀,您干吗还爬起来呀。快上车,快上车。”
  
  卫卿才知道这是她爸爸,忙下来打招呼,“伯父,您好。”她爸爸忙点头,生硬地说了声:“你好。”显然不善言辞,不擅长客套。卫卿忙谦让,“伯父,上车吧,车里暖。”她爸爸搓着手说:“没几步路。”没有上车。
  
  周是拉着她爸爸上车,说:“爸,您看您,手都冻僵了,都开口子了。”她爸爸摇头,“没事,一到冬天,老人家的手都这样。”周是十分心疼,说:“回去我给您找点药涂上,这哪是手啊,你自己也不当心。”
  
  车子开进一栋颇有些陈旧的公寓楼后停下,下了车,周是带头走在前面,对卫卿说:“小心点,台阶有点高。”楼梯狭窄昏暗,纵然是教师公寓,条件并不怎么好。周是住三楼,打开门,卫卿一看,陈设极其简单,一套沙发还是十来年前的款式,电视机还是二十一寸的,如今看来早就过时了。冰箱上也有锈迹,白色的桌布有些发黄,房间有点乱,倒还干净。
  
  周是介绍说:“爸爸,这是我朋友,他来这边有事。”她爸爸忙说:“好好好,不嫌弃的话,先住下来。”卫卿一听她介绍,相当不满,立即拿眼看她,她也不理,说:“地方小,你先将就一晚,我去收拾收拾。”
  
  周是刚进自己的房间就折回来问:“爸爸,我房间是你整的?”她发现房间十分干净,但又不像她爸爸弄出来的。她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她父亲也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老爷们。她爸爸正给卫卿泡茶呢,说:“不是,你姑姑帮你打扫的。被子枕头都晒过了。”
  
  她忙走过去,说:“爸爸,我来,我来,你去客厅坐着。”说完便烧水泡茶,动作麻利。卫卿见她爸爸不善言辞,也没什么可说的,客套几句,就溜到厨房来,说:“行了,大半夜的谁喝茶呢,洗洗就睡吧。对了,我睡哪?跟你一间房?”周是没好气地低声说:“你睡地下!”
  
  周是打了盆热水出来,说:“爸爸,您在外面站那么久,冷坏了吧,先泡泡脚。”说着就蹲在地上替爸爸挽裤脚。她爸爸点头,“你快去睡吧。”周是还问水烫不烫,她爸爸摇头。卫卿看了,觉得很震惊,站在那里久久说不出话来。他从未想过,生活中还真有人打水给父母洗脚,周是这么体贴孝顺,难能可贵。
  
  照顾完了爸爸,周是这才进房抱了床被子出来,说:“卫卿,你睡我房间,我去书房睡。”说完就去书房整理单人床。卫卿跟进来,过意不去地说:“要不,我睡书房?”周是摇头,“来了就是客,总没有让你委屈的道理。再说了,你睡这,脚都伸不直。都累了,早点睡吧,你明天不是还有事么?先将就一晚,委屈你了,到时候再去订酒店吧。”
  
  卫卿也不说什么,只说:“我觉得这里挺好。对了,睡觉前总得先洗把脸。”周是担心他不熟,也是打好热水,拿了干净的毛巾给他。卫卿感到无比温馨舒适,原以为周是年纪小,任性刁蛮,想不到她这么会伺候人,此刻真想就这样跟她过一辈子!
  
  周是伸了个懒腰说:“早点睡吧,我明天还得早起去买年货呢。”自从她母亲去世,家里的这些事都是她在做。奔波了一天,真是累了,很快就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