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第二章 成全·相见欢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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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士一溜烟的离开,只剩下惊愕在大街上的程天恩和他的助手。
 
  秋风那个长街,黄叶那个飘零。
 
  我在车厢内长舒了一口气。
 
  我又不是受虐狂受气包,有腿有胳膊会逃跑干嘛非要原地站好被他奚落!这段日子重压的敲打锻造,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他用小手指戳戳,就会戳到倒地痛哭的女孩了。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也打的时代过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打得过就死命打,打不过就飞速跑。
 
  正当我在车厢内自鸣得意事,司机突然开口了,他说,姑娘,跟你男朋友闹别扭了?
 
  我说,啊?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说,我刚才偷瞧了,你一上车,你男朋友差点从轮椅上扑下来!那表情痛苦的哟……
 
  我摇摇头。
 
  司机说,不过,姑娘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人家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媒。可我要跟你说,我觉得你还是分手吧!你说你嫁一残疾,将来的性生活都不和谐的!你现在年轻,不晓得其中的利害!等你年龄大了就知道这性生活的重要了……
 
  X……生活?
 
  X生活!
 
  @¥%#¥……¥
 
  我石化在出租车上了,直等下一秒羽化成仙了。
 
  一大清早我满心悲伤路过这秋天的长街昨夜的噩梦处,去看今天更噩梦的陆文隽,然后一司机大叔很关切的跟我不谈人生不谈理想不谈油价不谈中石化跟我谈X生活!
 
  一大清早啊!
 
  满城尽是怪蜀黍啊!
 
  奥特曼不要打小怪兽了!快组团去打怪蜀黍啊!
 
  ……
 
  司机大概从后视镜里看出来我的脸由红变白,由白变青,由青变黑……所以也就只是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到了医院,下车付钱。
 
  我下车关车门,司机师傅极其语重心长的来了一句:你现在不狠心分手,将来会红杏出墙的!
 
  红?杏?出?墙?
 
  红!杏!出!墙!
 
  玛丽的邻居啊夸父的妻,一大清早,我招谁惹谁了!
 
  “X生活”和“红杏出墙”到底跟我这一脸忧伤书卷气的单身低龄女青年能有什么关系!什么关系!什么关系!什么关系!
 
  但是下一刻,我就知道了,原来,X生活和我真是有关系的。
 
  7、为你活在这人世间一秒钟的微笑,我拿一辈子去换都愿意。
 
  我是极不情愿的来到陆文隽的办公室前。
 
  他的女秘书一见我出现,立刻武装出一脸微笑,起身迎了上来,身体微微向前,甜甜蜜蜜的一句:姜小姐,陆总这次真的不在!不过,他吩咐我,请您在他办公室里等他。
 
  我说不用了,我就站在外面等他就是。
 
  其实我心里暗自盘算,要不要背着陆文隽偷偷潜入住院部去看凉生。如果他康复了的话,那我就二话不说,直接将他拽着离开这龙潭虎穴。
 
  想到这里,我不仅苦笑了一下,怎么可能呢?
 
  恐怕还没冲到凉生眼前,未央也会在门前就直接将我碎尸掉的。
 
  我之前不是没有求过她,告诉过她事情的真相,我说,凉生没病,一切都是陆文隽在陷害他。
 
  而她却高傲的仰着下巴,用她漂亮的像寒冰一眼的眼眸斜睨着我,那么骄傲的表情,对我说,姜生,你听好了!凉生就是死也要死在我的面前!
 
  其实,她的心倒未必真的是如此决绝。
 
  只不过,她不信任我所说的话,在她看来,我的任何举动,只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已知晓和凉生再无血缘牵扯的我,想从她的身边抢走这个让她从少女时代就喜欢、而且辛苦喜欢了七年的男子。
 
  其实,我很在意这句话——他就是死也要死在我的面前!
 
  怎么可以有人拿着你的性命做赌注呢?这世界上,我最想看到的就是你活着,无论怎样,都要好好的活着。
 
  替着我们早早离去的父母,替着那个从四岁起就像跟屁虫一样流着鼻涕跟在你身后的姜生。
 
  你可知道,这世界,为你活在人世间一秒钟的微笑,我拿一辈子去换都愿意。
 
  拿命交换的时候,我可能会哭泣,可能会害怕,可能很想像小时候那样躲向你身后,可是这依然挡不住我说我愿意!
 
  我说,我愿意。
 
  你知道吗?
 
  自从我上次找过未央,未央大概去找过陆文隽,表明过疑惑。陆文隽自然是满目春风、温文尔雅的为自己洗白了,但是他便悄然在病房门口的安排重重防备。
 
  此后的日子,那里总是矗立着几个壮得如同大山一样的保镖,他们虽未戴墨镜,但日夜交替潜伏在那里,装作无所事事,看报纸聊天,扮作病人家属。
 
  可是,每次我一出现在病房通道前,他们就全体起立表示默默“欢送”,我再也无法接近凉生的病房。
 
  最后,走投无路之下,我只能去闯陆文隽的办公室。最终,接受他的条件、他的左右。
 
  想到这里,我不禁叹了口气,看了看依然对着我满脸堆笑的女秘书,改变了主意,说,那好吧,我还是进去等他。
 
  说完,我就走进了陆文隽的办公室。
 
  其实,到现在,我的心仍然一直在揪着,虽然我和陆文隽之间达成了协议,可是没有亲眼看到凉生康复,我心里的石头还是无法落地。
 
  我的目光不自觉的望向住院部,那里有个和我生命关联了十七年的男子,生死难卜。
 
  除了哀求过未央,我也曾滂沱大雨之夜,几次三番去往凉生祖父程方正在郊外的别墅,可是大门之前的警卫人员告诉我老爷子不在。
 
  我不肯相信,只能在冷冷的大雨夜里无望的哭。
 
  那种秋风秋雨愁杀人的凄凉感觉,我想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最后有个老人,不知是花匠还是工人,于心不忍,撑着伞从哨岗走出来,告诉我,老爷子确实不在,去往香港休养身体了,暂不在国内。
 
  大雨滂沱的夜晚,我几乎绝望。
 
  那一刻,我才懂了,为什么陆文隽敢做的这么明目张胆——他和凉生的父亲周慕暂居国外,不通音讯;而凉生的外祖父程方正也去了香港,更难以知晓——不得不说,这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
 
  唉。
 
  那是一段我不敢想象的绝望的日子——几场大雨浇身之后引发了高烧,高烧之下,引起肺炎。
 
  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无人安慰,无可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