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第216章 冉法医的旷世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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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诊治外伤和其他病不一样,光靠把脉问病情是不行的,冉颜不怕被人看脖,可是她满脖的那种痕迹,很难不让人多想。

  但当见到周医令,冉颜便基本打消这种顾虑。他是个五十岁上下的老者,背部略微有些佝偻,一身浅绿色圆领官服,头戴黑色襆头,面容白净,肌肉松弛,已经有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眼皮微垂,使得旁人看不清他的眼神,态既不傲慢,亦不谦卑,一看便是那种除了医病,其他一切视而不见的人。

  保护病人**,也是医生的操守之一,尤其是御医。

  “十七娘,快来见过周医令。”冉平裕道。

  冉颜与容茜一同起身,朝周医令蹲身行礼,“儿冉氏十七见过周医令。”

  “十七娘折煞老夫了。”周医令伸手虚扶起她,“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周医令也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虽然作为医者,到七的医令已经是限了,他也根本参与不了什么社稷大事,但作为医令常常与朝廷重臣打交道,令他深谙为官之道。萧颂请他过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大约知道了冉颜的分量,因此并不敢怠慢。

  “原本萧侍郎一早就托老夫前来,只因圣上传老夫询问小公主的病情,这才耽搁了,十七娘见谅。”周医令明知道冉颜不知道萧颂委托之事,却还是解释了一遍。

  照顾公主是人家分内的事,而来给她看伤也不过是走了人情的,冉颜不知该怎么作答,多说多错,于是便诚恳地道:“周医令言重了。”

  医治伤口,自然不能让众人围观,周医令要求除了贴身侍婢之外,所有人都到外间等候。这也是萧颂的意思。

  这是小事,冉平裕等人自然照搬。

  等到解开包扎,周医令果然对那些斑斑痕痕视而不见,只是看见了那缝合的伤口,不禁惊讶道:“如此缝合之术……不知哪位高人所为?”

  有这样高超的医术,根本不需要他前来诊治。周医令最擅长的并不是医外伤,虽然也很拿手,却不能与苏伏相提并论。主要是,人家是杀手,天两头的受皮肉伤,经常拿自己“做实验”,熟能生巧嘛!

  “刘青松。”既然苏伏自己不曾显露医术,冉颜也不好戳破,但总不能说是自己缝的,只好拉了刘青松来顶着。

  周医令认识刘青松,知道他医术超群,因此也并不怀疑,只是心里暗暗吃惊,萧侍郎也紧着这位冉十七娘了!居然不放心一个医生诊治,还特地又让他再来一遍。

  而萧颂不让刘青松来,主要是考虑他那个不八卦不成活的性,一旦他瞧见冉颜脖上的那些痕迹,怕是要坏事。

  “刘医生用药也是好的,伤口愈合得不错,无需再另行配药,只是看十七娘的面色,大约是失血过多,要好好补补血才行,老夫给写个方。”周医令道。

  歌蓝闻言,立刻在外间的几上准备好纸笔。

  冉颜施礼道:“有劳周医令。”

  周医令客气了一句,便起身往外去。写了药方之后,他便说自己官署中有事要忙,推了冉平裕的留饭。

  冉平裕自是亲自送周医令出门,抓住机会拉拉关系。

  罗氏心中一时有些矛盾,从昨天晚上,她便感觉到了萧颂对冉颜的情意,心里又兴奋又担忧。对于她家来说,冉颜嫁给萧颂比嫁给崔氏六房更添助力,崔氏六房,说出去好听,但那一脉已经人丁单薄,除了桑随远之外,没有一个稍有作为之人。况且,桑随远的性散漫随性,根本不是为官的料,这样的人便是再有才,对冉平裕的生意也没有丝毫益处。

  而萧侍郎则要人物有人物,要家世有家世,相貌也是出类拔萃,独独就是一个克妻的命格……可若非克妻,也轮不到冉颜……

  不如去出云道长那里悄悄给他们二人和个八字,万一要是有缘呢?出云道长是给萧颂算过命的,定然知道他的生辰八字。

  罗氏想到这里,便立刻命人准备礼物,事不宜迟,她今天就要去拜访出云道长。

  冉颜用完午膳后,稍微躺了一会儿,便坐在了靠近花园的西苑阁楼上看梅花。

  阳光很好,红艳艳的梅,在白雪皑皑之中显得尤为耀眼。冷香四溢,风吹过的时候,连阁楼上都能闻到。

  “娘,你以前特别爱作诗的,现在雪景这么美,不如作诗玩儿吧?”晚绿见冉颜无聊赖,便提醒道。

  冉颜顿了许久道:“好建议。”

  修养在古代真的很重要,于是冉颜便试着在心里试了一下。

  ……

  啊,谁的大动脉被刀划破……

  洒落满地的红梅……

  冉颜摇摇头,好像唐诗不是这个格式,平时看的诗经也都是什么什么兮。

  再试一下——

  大动脉被划破兮红梅落,红梅满地兮人休克,人休克兮难供氧,难供氧兮脑死亡……

  好像还挺顺口?冉颜一脸肃然地看着外面的景色,她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一束束疏密有致的红梅花,像是血滴溅在白练上。

  冉颜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诗,想了半晌,心觉得一定要虚心接受批评,况且晚绿的水平看起来也不高,应该不会笑话她,便小声与晚绿念了自己作的这“诗”。

  晚绿听完之后,半晌才道:“娘,这里头光有红梅,也没有雪啊?是不是不应景?但大动脉、休克什么的好高深,想来是好诗。可这么美的景致,怎么能扯到又死又亡呢?”

  冉颜第一次作诗,晚绿说高深,已经是个很高的评价了,她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但又担忧晚绿是听不懂医名词,所以便将这诗写下来,准备去问问歌蓝。

  据说歌蓝还是很有才情的。

  刚刚写罢,便听外面通传,萧侍郎和刘医生来探病。

  冉颜便把东西塞到旁边书架上的一摞书下,让人请他们到阁楼上来。

  过了片刻,冉云生和萧颂、刘青松一起进了小阁。

  萧颂一袭绯色官服,头戴黑色襆头,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他看见冉颜面色稍微好了一些,才放下心来。

  冉云生看见晚绿端着砚台正要下楼,便笑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晚绿觉得冉颜自从五月病愈后难得做一回风雅事,便骄傲地道:“娘做诗呢。”

  “哦?”出声的是萧颂,一双黑亮的眼睛含着笑意看向冉颜道:“可有佳句?”

  刘青松还道她是写了前人的诗句,异常想让冉颜表现一下,震一震这些出口成章的人,一般不都是有这样的情节么,遂拢着袖笑眯眯地道:“十七娘可是才华逼人,这里人少了些,虽然不够程,但小试牛刀一下总可以,来来,念来听听。”

  冉颜瞥了刘青松一眼,两日不见,他气质更加猥琐了,一举一动都带着混世的痞气。

  “哪有什么佳句,我不会作诗,不如你们都作几,让我习一下。”冉颜道。

  刘青松瞪着眼睛,不信道:“怎么会没有?”

  冉颜冷飕飕地看了他一眼,也有些心虚,事实上的确有,她也很想找个懂诗的人给看看,但初次作诗,她怕拿不出手……毕竟她已经很多年没有丢过脸了。

  冉云生出言请几人坐下,他本想说玩个行诗令,但想到萧颂很忙,便没未曾说出口。

  刘青松四处乱瞟,小阁地方不大,只有两个书架,上面摆着的书籍也并不多,几眼就能扫遍,他一眼便看见了有一角纸张与书籍纸张的颜色不同。

  萧颂自然是早就看见了的,但冉颜既然不想说,他也没有硬是逼问。

  冉颜发现刘青松的动作,还未来得及阻止,便见他一爪将那本书捞了过来,啧道:“这本书不错啊!”

  旋即很刻意很偶然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纸,“哎呦,还有字呢。”

  说着,捡起地上纸展开,因他心里笃定冉颜是写出了名句,却不好意思炫耀才藏起来,所以不经大脑地便照着上面念道:“大动脉被划破兮梅花落,梅花落……”

  呃——

  刘青松瞠目结舌地看着纸上的诗,待反应过来,骤然爆发出一阵狂笑。

  他简直要笑抽过去了,边笑边拍大腿,直笑到眼泪横流,脑发懵,才发觉气氛不对。

  定了定神,转过头便看见冉颜一脸阴沉地盯着他,死寂黑眸里,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却让人觉得灾祸马上要覆顶了,而冉云生一脸茫然,萧颂正捏着那张纸看得认真。

  当下,刘青松倏地站起来猛地一拍桌,气势凛然地道:“在下十几年没见过这样绝妙的句了!真是欣喜若狂!欣喜若狂!九郎,你看看这诗的意境,便是连虞公见此句怕也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

  说罢负手昂头,以一种没人能动他的独孤气质,幽幽叹道:“你们不会懂我这样爱诗如狂之人的感动。”

  刘青松硬生生地绷住笑,心里感叹,席法医冉女士的诗作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啊!

  萧颂见冉颜要爆发,便探过头,小声对她说了句话。

  冉颜怔了一下,将一腔怒气抛之脑后,问道:“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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