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第390章 长安,愿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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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后,萧颂每晚睡觉前便讲一个故事。偶尔冉颜也会与胎儿“沟通”,但她想来想去,除了验尸之外,她也就懂些心理,还好这个不算血腥,所以冉颜便从基础心理开始讲。

  直到某日,刘青松看见她在走廊上喃喃自语,便悄悄凑近听了一会儿。

  “冉颜,你就给你宝宝讲这些!”刘青松实在忍不住了。

  冉颜皱眉道:“别一惊一乍的。”

  “不是,我说你……就没点常识?”刘青松实在无比同情正在发育的胎儿,还没出生就要被迫听这些枯燥的东西。

  “常识就是,宝宝现在根本听不懂我讲什么。”冉颜轻轻抚摸着腹部。

  胎儿对外界的感知最大的是音律,因此胎教用的隐约要舒缓轻松,频率、节奏、力和分贝都要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说话的时候也尽量用柔和轻松的语气。

  “那你自己也要想一些积向上的东西吧?”刘青松实纠结地看着她,“孕妇每天的精神状态和思想对胎儿都是有一定影响的。”

  冉颜觉得颇有道理,点头道:“有想,萧钺之每天都给孩讲破案缉凶,不积向上吗?”

  刘青松呆了一呆,半晌才道:“你就没想过讲讲小鸭的故事?蝴蝶和花朵的故事?猫妈妈和小猫咪的故事?”

  冉颜很感兴趣地坐直身,“一般都讲这些?可我都没有听过。”

  “冉女士,幼儿园你总上过吧?那时候听的故事想起来一两个也好。”刘青松无奈道。

  “我没上过幼儿园,小也是直接从二年级开始上的。”冉颜的早期教是在大里完成的,爷爷是医专家,退休以后被一所大聘请做教授,她每天就跟进跟出,因她特别聪明,爷爷很喜欢,所以由他亲自启蒙。

  冉颜想了半晌,道:“我听的第一个故事,是关于小青蛙的。”

  “对对,就是这个,这个多可爱。”刘青松松了口气,总算有个正常点的了。

  冉颜紧接着道:“爷爷讲的是青蛙离体心脏试验,原来小孩都是喜欢听这种的吗?”

  刘青松痛心疾地道:“得了。我实在不忍心你们俩这么糟蹋人。别给孩讲了,今晚我就回去写十个故事,你照着念总行吧,不,让九郎念,你这个声音没有什么情绪了,要声情并茂。活泼点。”

  “谢谢。”冉颜有些羞愧,她虽然不怎么了解胎教,但常识总是有的,经常看见准妈妈们洋溢着一脸的幸福,用特别柔又活泼的声音讲故事。

  “我不习惯别人这么正经。”刘青松摆摆手道:“不说这个,我来找你有事。圣上允你在家中安胎,也是一片仁心,但小公主最近情况不好,你看你是否也能抽空去看看。”

  中医方面,其实还是刘青松更擅长一些,不过冉颜为桑辰的一场手术名声大盛,连李世民都以为还是她医术更高超一些,她也不能一直对晋阳公主不闻不问,去走走过场,也不至于给人落下话柄。

  “好,今日便去吧。等我去换身衣裳。”冉颜说着让晚绿搀扶她起身。

  刘青松在医署中也能感受到近来暗流湍急,这一场欲雨的风云,恐怕朝中有些权势的官员都难以作壁上观。

  冉颜换了翟衣,在内门道上了马车,刘青松也与她同辆。

  刘青松思来想去半晌,还是忍不住小声道:“东宫少了一名内侍,正是的贴身内侍,叫做安心,等级和安瑾一样,经过辨认,那日在曲江发现的女衣浮尸,正是安心。此事正在秘密调查中,暂且不提。昨日又有人拿了一份魏王谋反密信,不知通过什么途径,呈送到了圣上的御案上……此两件事不搭边,可我总是隐隐觉得……”

  冉颜斟酌道:“你是想说,与东阳夫人有关?”

  “嗯,此事倘若真查起来,怕是牵连甚广。”刘青松意有所指。

  冉颜从来没有参与任何谋划,可是东阳夫人临了的时候,却死活把她给扯下水了,是有心还是无意?倘若此事真的查办起来,冉颜少不了要受到牵连。

  此事可大可小,掌权者高兴放过你就没有大事,不高兴要为难你也是白吃亏,所以刘青松才急着让冉颜去看晋阳公主,一来让李世民觉得她很重视公主病情,二来可以和晋阳公主走走关系。

  刘青松经过这些天对晋阳公主的了解,心觉得她的确有异于同龄孩,于是旁敲侧击地试探过她,是否也是穿越人士,但结果大失所望,晋阳公主的确只是心智成熟较早而已,内里还是个幼稚的小娃娃。

  马车一缓缓行到宫门,刘青松跳下车,与守门的侍卫打了声招呼,正准备进去,那侍卫却拉住他,小声道:“刘医生倘若是去看晋阳公主,最好还是另择时日,听说圣上收到十余本弹劾的折。”

  刘青松一贯的不靠谱,但待人处世十分圆滑老练,在医署待着这么长时间,上上下下与他关系都不错,尤其是侍卫们,平时受到他的照顾,关键时刻还是起到作用了。

  “多谢。”刘青松又与他说了几句话,才返回马车。

  “发生何事?”冉颜看刘青松面色是少有的严肃,不禁问道。

  “今日来的不巧。”刘青松叹了一声,转而一笑道:“真是心急了,刚有人呈上魏王的谋反信函,立刻便有十余个弹劾的奏折,不过这样也好,我们暂时就不进宫掺和了吧。”

  冉颜沉默两息,道:“好。”

  他们入宫也不过是为了走走过场,这件事情目前还不明朗,究竟是否与东阳夫人有关还很难说,既然来的不巧,这么浑的水还是不蹚为妙。

  “你可知道曲江那个案件进展如何?”冉颜问道。

  刘青松摇摇头,“这事儿恐怕连九郎也不清楚,我也只是听说此事在秘密调查中,但是活儿究竟交在了谁的手里,没有人知道。大理寺没有人受理,刑部也没有,御史台更没有。”

  马车刚刚调转,冉颜抬手挑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却见宫门出一袭绿袍匆匆进入,那身影很是熟悉,但只有一个背影,冉颜一时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我听说突厥人谋反,此事查得如何?”冉颜放下帘问道。

  刘青松道:“这段事你没听说过?说是突利可汗之弟一向行为不端,入长安以来屡屡滋事,因此圣上待他甚薄,因此他怀恨在心,结社报复。纯属私人恩怨,不过此事令朝野开始质疑突厥留在中原是否妥当。今早上朝时还吵得一塌糊涂。”

  这是历史上有记载的事情,但冉颜又非历史专业,岂能事无巨细都知道。

  回府之后,等萧颂视事回来,冉颜便将刘青松的忧虑同他说了。

  萧颂听罢,道:“他担心的也不无道理,不过,换储之事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很难,须得挑一个恰当时机,而现在显然时机不佳。就如上次有人陷害你杀窦四娘,那个人身份敏感,即便查出结果,最后还不是被轻轻打发了?闹不起来的!就算闹起来你也无需忧心,不是还有我吗。”

  “你只需安心养胎,偶尔去看看晋阳公主即可。”萧颂上了榻,笑眯眯地摸着她的腹部,“我来给我儿讲故事。”

  冉颜忙道:“今天不讲了,咱们说的故事他又听不懂,刘青松去写故事了,你看过之后再将给他听。”

  “好。他写故事倒是不错,记得我们少年时,常常看他写的话本。”萧颂笑道。写故事,是刘青松人生当中唯一仅有的比较靠谱的事情。

  萧颂垂头在她肚亲了一下,恰巧碰上胎动,他满脸惊喜道:“哈,他竟能感觉到!”

  “不过凑巧吧。”冉颜很诚实地道。

  “谁说的,我儿就是聪明。”萧颂毫不在意她的话,伸手轻轻抚摸。

  儿,大约是孩儿的意思,父母称呼孩都可以用这个字,不分男女。但是冉颜有时候想,如果生了个女儿,萧颂应该会很失望吧。

  冉颜躺着,很快便有了睡意,她含糊地道:“算算时日,十哥的孩早已经出生了吧,都没来给我报喜,也不知生的男孩还是女孩。”

  “不管男女,总归是妾室的孩,想必是觉得不值得报喜吧,等满月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萧颂道。

  “萧钺之……”

  “嗯?”

  “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都想要。”

  “男孩总比女孩要矜贵些吧。”并非冉颜如此认为,而是古代不都如此么?

  萧颂皱眉道:“谁说的,我萧钺之的孩,无论男女都矜贵。”

  冉颜笑斥道:“自恋。”

  熄了灯,萧颂伸手搂着她。

  夜渐深沉,长安,愿长安。

  春暖花开。

  日平静地过了几日,果然如萧颂所说,一切还是风平浪静,但是隐匿在这片风平浪静之中的暗潮,不知何时爆发,越发地让人感觉紧张和压抑。

  冉颜倒是得了个好消息,尔冬月前生了个儿,如今已经满月了,等过了日便抱来让她看看。冉颜命歌蓝准备了许多礼物,亲自送过去,顺便看看孩。冉颜觉得,尔冬模样很好,十哥又是资容不凡,孩定然可爱。

  “夫人,夫人!”晚绿匆匆进来,她怕影响胎儿,刻意把嗓门放低,“不好了,宫里来人,是晋阳公主病危,请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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