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单身日记第56章 四人小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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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

    “啊?你说什么?”张妮正在戳着橄榄的小吸管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许述有点不解的问。

    “我说你就使劲折腾吧,”许述瞟了她一眼,又咂咂嘴摇头,“趁着你现在还有姿色,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不过别忘了……”说着,他抬手看了一下表,“今天是八月20号,下个星期,纽约的各大学校开学,这个年轻的中国新生啊,是一批一批的,跟野草一样疯长……尼玛,竞争对手一个倒下去、一群冲上来啊……跟你们说一个真实的事情啊,我认识一个人,他有个挺漂亮的女朋友,交往一年了,结果突然分手了,我们都很奇怪啊,为什么会分手呢?结果那男的跟我们说……他新认识了一个女孩,比他当时的女朋友小了两岁,于是他就选择和女朋友分手,交往更小的女孩了……”

    正在一边喝啤酒的艾小杨听的把嘴张成了O型,差点咕咚咕咚、不带关闸的把一瓶啤酒都喝了。

    许述晃了晃他的vodkaontherocks,把杯子里的冰块用小吸管搅了搅,又道,“纽约的市场竞争激烈啊,这个什么迎接新生啊,什么中国社区活动啊,连基督教都有念诗班,各种活动就是为单身、甚至不是单身的男女制造机会啊。你怎么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啊?现在段郎是哄着你,但是你也别太甩人太狠了……你们段郎也就是条漏网的鱼,尼玛,还好远在马里兰,鸟不生蛋的地方;他不来纽约则已,一来纽约肯定被潮水般的女生生生撕的粉碎~像唐僧掉进盘丝洞一样……”

    “你太夸张了吧……”张妮有些不置信。

    “不夸张。那,别的不说,就说一点,我佩服段郎的为人。”许述又喝了一口,身子往前面凑了凑,离桌子更近了一点,“如果我是他,我做不到。作为男人,知道你另外还喜欢一个人,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你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又不能跟他在一起呢?我的脑子里就会噼里啪啦的乱冒闪电,难道你是在跟人家婚外恋、师生恋、不伦恋、黄昏恋……”

    “等等,等等……越说越离谱了。”张妮摆手赶紧制止他。

    “对吧,”许述又喝了一口,往回倒到椅子里,张开手臂,扶着艾小杨的椅子后背,把自己敞的开开的,“但是段郎他不计较。段郎从来没有跟你纠缠过过去的事情。这是什么样的品质啊?啊?尼玛,不是雷锋就是谢霆锋啊。”

    “嗯。”张妮听着,心事重重的低头凑到自己杯子前,喝了一口酒,那支小吸管被咬的扁扁的。

    “姐,你笑什么?”许述把脸凑过来看着我。

    “我笑、笑那个谢霆锋啊。”我笑的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哦,是哦?那你认为,我刚才讲的那些都不适用你哦?”许述有点皮笑肉不笑,“就是说,你认为,纽约婚嫁市场的男女比例是1:5,剩女前景不太乐观的事实,跟你无关哦?”

    “有有有关……”我还是止不住的要笑,但是嘴里敷衍着许述。

    “有关,那你还不着急?”他把脸板了下来。

    “我、我着急啊,我急得不得了。”我赶紧把脸沉下来,以配合一下许述的认真。

    接下来,估计不是一顿教训就是一场洗脑,我有气无力的寻思着是不是该装醉耍赖不听。

    隔壁桌,那对我们认为是初次约会的中国男女,女生说啊呀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男人一挥手叫服务生买单。服务生转身把帐单放他们桌上。男人接过去一看,道:“哦,才那么点钱啊……”

    我们几个交换了一下眼神,每个人的眼里都是“难道那个外表无限猥琐的男人是富二代还怎么滴”的疑问。

    又听男人接下去说,“……就那么点钱,我都不好意思付了,还是你付了吧…..”

    他话一出口,我们一桌四人齐齐的趴到了桌上。

    不知道谁闷头说了一句:“我的天哪,北美猥琐男中的战斗机……”

    大家晕厥了一会儿,许述抬起头来,冲着张妮嘘声道,“看到吗,那是标准的纽约男人的样子,你想要吗?当然,你不能把段郎跟我比,那样你永远找不到男朋友的……”

    我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人家是在跟Mike比好不好?”

    “咦,姐,你没有醉哦,那轮到你交代情况了。”

    “我么,就那么点事情,”我坐直了,无聊了嘬了一口饮料,“公司里乱七八糟,我的设计做不出来,再过几周得见分晓了,实在不行……”我顿了顿,不知道下面的话该怎么接下去。

    “咬一咬牙吧,”许述看了我一眼,“大家都是H1B,都得忍,换个公司又是几年……再说现在的经济也不是那么容易换公司的。”

    我叹了口气,点头。

    “哎,我总觉得,你们公司有点奇怪,”张妮道,“按说你以前老板失势了,部门也拆分了,权力斗争也算是见了一个分晓,可是你现在的主管还揪着你不放。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可能她有权力欲望吧。”我道。

    张妮摇头,“不止,如果只是权力欲望的话,他们不会逼着你出设计,还有你上次的设计如果不入库,也该退回来的,现在他们既拿了你的设计又不给你署名。好像……还有什么事情,而且,也不只是针对你一个人的。”

    “哎,我也不知道了。”我低头,又喝了一口饮料,“我现在要么三个星期里交出设计,要么走人……”

    大家都不作声了。

    “哎~想起来了,”看到大家本来不错的情绪被我一下子搞糟,我努力想换个话题,活跃一下气氛,“过两个星期,我要参加纽约的马拉松比赛,你们来吧?”

    “啊?你参加马拉松?小姐,你别吓唬人好不好?”张妮惊叫了一下。

    “啊呀,万人马拉松,谁都可以参加的……”我道,“就是去凑个热闹。就是下个再下个星期日,早上8点开始,长岛,你们要来给我鼓劲啊~”

    “我下午五点去,你估计差不多能到了吗?”许述问。

    我瞪了他一眼,“还没开始呢,你就那么给我泄气。”

    “不是,姐,”他为难的说,“早上Kirsten有一个彩排,我也要去看的,所以,只能下午过来看你了。”

    “哎,对了,你的Kirsten现在怎么样了?签约大公司,是不是快熬成角儿了?”我问。

    许述低头看着自己所剩不多的饮料,停了一会儿没说话。我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Kirsten面试那天拒绝他的求婚,桌上的人里,大概只有我知道,许述一直不愿意告诉别人,而我却在不合适的时候提起了不合适的问题。正想找个话题给错开,就见许述抬手,一口喝干了剩下的酒,喉咙里发出一阵含混的声音,又清了清嗓子,说,“啊呀,还不就是那个长身体不长脑袋的样。”

    我应着,嗬嗬的笑,笑的有点想哭,于是赶紧道,“对了,小杨,你最近怎么很久不见了?”

    艾小杨不知道是酒喝得太快还是什么原因,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我一直在家休养的呢。喏,我的手,好的差不多了。”艾小杨说着,抬手给我们看。他的手上还缠着一些纱布,纱布有点脏,看似有段时间没有换过,外面的手掌有些红肿。“应该……没问题了吧。”他说,然后动了动小手指。手指戴着纱布,被缠的很大的样子,很是耀眼的在空中划了个小圈。

    “会有什么影响吗?”许述问。“等长好了就可以了,和以前一样,不过小手指能用到什么呢?”艾小杨眯起了眼睛,仔细的审视着自己的手指,“不用小指也能打字,也能拍片子。”

    “那就好。签证的事情你在办吗?现在的这个签证什么时候到期?”许述问。

    “大概……”艾小杨含糊道,抬眼望了望上方,在天空里搜寻起来,“大概还有两个月吧。”

    “原来的学校能让你再挂吗?”许述问。

    “不知道,没问。”

    “那找个语言学校吧,先靠一下,转个签证,等经济好了再继续找工作。”张妮道,“我们诊所里面有个实习生就打算那么做,她其实已经有一个硕士了,但是为了留下来,正在申请社区大学呢。说是便宜,而且容易转签证。”

    “哎,纽约就这样。很多留学生,说是来看看外面的世界,看了之后就不想走。不走吧,又觉得生活很累。”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慨起来,“都不知道喜欢这里什么地方,可就是不想走。其实,在外州可以有个房子,有草地,生活空间大很多,人也很随和……说不定改天我就去过那样的生活。”

    “你才不会呢,”许述睇了我一眼,“像你们这种情场或者职场斗志昂扬的女人,就是喜欢纽约。就算在外州,都会搬来纽约。纽约就是激起你们的斗志,尼玛,兴奋的跟发情的孔雀一样……”我抬手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对你姐这么没礼貌?”

    许述撸了撸脑袋,“我又没说错咯。对吧,即使纽约再让你烦,生活费用再贵,你还就认准这个地方了……”

    “纽约真是贵,上个月我的房租又涨了。在想要不要搬个地方。”张妮也感叹道,“现在很多人都把房子卖掉,开始租房住,经济不景气的时代,房租反而更贵了。纽约就是这个样子……”

    “租约签了多久?”许述问。“续了一年,不过可以提前一个月解除的。我正在想要不要搬到华人社区去呢。”

    “咱们都搬去法拉盛吧,以后吃火锅打牌容易,一叫5分钟就人到齐了。”我建议说。

    “就是那么说,刚来纽约的都喜欢住曼哈顿,风情啊,浪漫啊,西方文化啊。时间久了,大部分就都搬到华人社区去了,买东西方便,聚会方便,唯一的不好就是……”许述坏笑了一下,“大街上太容易碰到熟人……”

    “估计你连名字就记不全吧?”我取笑道。“哦,我一概叫honey,从来不出错。”

    “你们在说什么?”张妮不解的看着我们。“哦,没什么,”我赶紧道,“他朋友多。”然后冲许述挤了挤眼,许述又是一脸坏笑,张妮看了我一眼,还是一脸的疑惑。

    “哦,说到房租……”许述赶紧转移话题,转脸看艾小杨,“你和室友如何了?”

    “他经常不在家,家里就我一个人,乐得清静啊。”艾小杨说着,仰头看天空,仿佛在探究到底有没有下雨。

    天上,几丝白云,在深蓝的夜晚天空里,被照的透亮,像是会随风飘走。

    “如果经济上有什么困难,跟哥说一声,别客气。纽约房租太贵。你不出去工作,哪里能支付日常开销。”许述道。

    艾小杨不语,还是在看天空,好像没有听到许述说的话。许述看了看他,欲言又止,低头搅动杯子里的冰块。

    许久,桌上一片沉默,像是谁都不愿意打破这个僵硬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