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孤注掷温柔第63章 笑话/这样痴心的人只在戏里才有(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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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定定站在台阶上,面上的神色有迷惘,有犹疑,有痛楚……半晌才缓缓问出一句:“她有了孩子?”

    霍仲祺心中一片纷乱,他原想着虞浩霆这样匆忙赶回江宁,必然是想到了孩子的事,却不料他竟毫不知情。此时此刻,霍仲祺觉得就算拼起全身的力气,他也说不出一句:“是。不过,已经没有了。”

    “孩子没有了。”

    “婉凝有了孩子,已经快两个月了,你不知道吗?”

    孩子……

    他竟然是先知道这个孩子不在了,才知道她有了他的孩子。

    怎么会?怎么能?

    他没有觉得难过,也不觉得生气,他只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就被抽空了,那些应该会难过会生气的地方都不在了,他只是死死盯着霍仲祺,想从他嘴里再听出一个不一样的答案来。

    他想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她真的有了孩子,可他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他有多珍重这个孩子,他还没来得及为这个孩子快活哪怕一天,他们就告诉他:孩子没有了。

    怎么会?怎么能?

    他不答应!

    他一定要他说出个不一样的答案来!

    然而,霍仲祺只是低着头不敢看他,凄然唤了一声:“四哥……”

    他没有再问,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穿过岗哨缓缓上楼。

    谢致轩站在病房门口,一见他走近,便愣在那里,连房门也忘记开了,他从没见过虞浩霆这样的神色,他的目光从自己脸上划过,却是一片空茫。虞浩霆也真的像没有看见他一样,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郭茂兰和卫朔都停在了门口,只有霍仲祺犹豫了一下,跟了进去。

    她无声无息躺在那里,浓密若羽翼的睫毛,蜿蜒如夜色的长发,几乎和以前睡在他怀里的时候一样安静,只是唇颊都失了血色,脸庞白得透明。他想去抚一抚她的脸颊,抬起的手却不能落下。昨晚,她还在电话里问他:

    “你……什么时候回江宁?”

    她是要跟他说孩子的事吗?她……

    她苍白纤弱的睡颜将他的知觉一点一点唤了回来,他心口一波一波地抽搐,前赴后继地撕咬着,眼中竟有些微热,虞浩霆强自抑了抑心神,低声问道:

    “大夫怎么说?”

    霍仲祺忙道:“大夫说没有危险,只是婉凝身体虚弱,需要休养些日子。”

    虞浩霆一抬头,却见站在对面的丫头十分眼生,便问道:“你是?”

    那丫头见虞浩霆动问,忙行礼道:“我叫锦络,是霍府的丫头,是我家公子叫我来伺候小姐的。”

    虞浩霆眉头微微一皱,猛然想起自己刚才一路过来,病房外头的岗哨也不是官邸的人,疑窦乍起:“小霍?”

    霍仲祺低声道:“四哥,我疑心昨晚的事不是意外,所以没从栖霞叫人。”

    虞浩霆闻言霍然起身,刀锋般的目光直直插在他脸上。霍仲祺道:“事情太凑巧,婉凝身边只那一会儿没有人,就出了事。而且,那车牌照不对,车子是辆福特,但用的车牌是蒋庆文家的一辆silver ghost……”

    他说到这里,虞浩霆眼中已是一片阴冷,铁青着一张脸就往外走,霍仲祺连忙跟了出来。谢致轩和郭茂兰见状,刚要问他有什么吩咐,却被他身上不断升腾的怒意惊住了。

    虞浩霆刚一走出门口,便沉声对卫朔道:“你留下!她要是有什么闪失,你以后也不用跟着我了。”

    淳溪别墅从来没有在这个时候如此灯火通明过。不到凌晨五点,四下都还是一片深重的夜色,虞浩霆远远望见淳溪的灯光,胸中的狂怒凝出了一抹冷笑,果然!

    龚揆则一听说虞浩霆深夜飞回江宁,便知道少不了一场风雨。他思虑再三,终于拨了淳溪的电话:“我是龚揆则,有要事找夫人。”尽管事出突然,等他赶到淳溪的时候,虞夫人已经端然坐在客厅里了,她发髻严整,身上穿着一件茶色团花的妆缎旗袍,颈间扣着一枚碧色森森的翡翠云蝠别针。虽然淳溪别墅内丝毫不觉寒冷,她肩上仍搭了一条栗色的开司米披肩。

    “这么说,那女孩子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你也不知道?”

    龚揆则肃然点了点头:“这次的事情是我没有安排妥当,只怕四少会以为……”

    虞夫人轻轻闭目一叹:“他待这女孩子是有些失了分寸,我没有过问太多,是想着等庭萱回来,他必然能分得出轻重。也或许,等不到那个时候,他心思一淡,就撂开手了。你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龚揆则心下踌躇,一时不能决定是不是要将顾婉凝身世的疑窦和盘托出,只道:“夫人的顾虑揆则明白。只是这段日子,顾小姐太分四少的心了。眼下北地初定,千头万绪都有待四少决断,总长远在瑞士,江宁的安稳都系于四少一身,今后只怕更是不能有半分疏漏……”

    龚揆则说到这里,忽然住了口,走廊里一片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片刻之间,虞浩霆颀长挺拔的身影已经立在了门口。龚揆则站起身来,刚要跟他打招呼,已到嘴边的话却被他痛怒交加的神情逼了回去,虞浩霆的声音里是极力压抑之后,仍从每一个字中迸出的怒意:“母亲,原来亲生的儿子,您也下得去手。”

    他话一出口,虞夫人原本端凝的身子便是一震,然而也只不过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她随手端起桌上的茶盏,杯盖在茶碗边沿轻轻一磕,手上一粒略带蓝色的祖母绿戒子在虚白的茶烟中泛着冷冽的幽光:“你有什么话,坐下说。”

    龚揆则连忙沉声道:“四少,您误会夫人了。顾小姐的事全是我的主意,和夫人无关。为四少和虞氏计,这个女人无论如何都留不得……”

    “龚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