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温雅第一百二十五-六章 这一个热闹的晚上

查看目录    直达底部

    时间飞快流逝,转眼间,傍晚快到了。

    在护卫们奔走着寻找扎营的地址时,史婶子一上马车,便看到自家姑子急急忙忙地把一封信收入了袖袋里。

    她只瞟了一眼,便并不关心地收回了目光。那信她不用猜,也知道是哪个少年郎给钱小姑的。自家这个三姑子,特别喜欢被男人们捧着围着,裙下之臣总是恨不得越多越好。在这个决定婚事的关节口,有少年迫不及待地用书信表达情意实是正常不过的事。

    果不其然,在队伍扎了营,天色刚刚入夜,明月刚刚挂上天空不久,史婶子便发现自家小姑子不见了……

    与此同时,柳婧这一边,柳成像没头苍蝇一样,一个人在树林中团团直转,他时不时地揪两下头发,一时又用力地踢两下泥块,嘴里嘀咕几句着,却正是在烦着要如何柳婧开口,让她允了自己与钱小姑的婚事。

    就在他急得团团直转,直恨不得仰天长啸时,突然的,黑暗中窜出几个身影!

    这几个身影窜得极快,只是一转眼,便冲到了柳成面前。柳成刚刚一怔,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重重压制在地,刚要叫唤,嘴里便被堵上一块布条,连带双手也被反绑起来。

    就在柳成慌乱得挣扎个不停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

    看到这身影,疯狂挣扎着的柳成奇迹般的安静下来,他抬起头瞪着牛眼恨恨地盯着来人,要是能开口说话。他现在定然是在郁闷的开口质问着。

    这身影,一袭青衫。却面目俊秀精美,身材并不高大。却挺拔灵秀,可不正是柳婧?

    居然是她让人绑住了柳成,

    柳婧缓步走到柳成面前,她微微倾身,就着月光朝着柳成打量了一眼后,微一颌首,道:“行了,带走。”

    “是。”几个柳府护卫应了一声,把柳成从地上拉了起来。拖着他跟了上去,不一会功夫,一行人来到东侧的河堤旁。来到一个靠近树林的所在后,柳婧的命令声再次传来,“到地方了,按住他。”

    她的声音一落,几个护卫便把柳成推倒在地,同时把还把他按在地上让他动弹不得。与此同时,柳婧自己也退后几步。躲在一棵树后藏了起来。

    几乎是柳婧这边刚刚藏好,便听得一阵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不一会,两个人影转了过来,柳成听到一个男子急躁不安地求道:“三妹妹。听说你要嫁给那柳成了?”这说话的少年,柳成却是识得的,他叫孙卫。孙卫年方十七,家里本来说了一门亲。不过年前女方染上时疫病故了,他与柳成一样。一直围着钱小姑打转,而且众多少年中,孙卫可以说是最为英俊讨喜的。

    孙卫的声音一落,柳成便听到钱小姑娇甜的娃娃音响起,“不,不是啦……”

    “可明明就是的。”孙卫的声音中带着痛苦,“三妹妹,你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想骗我?我听人说,你爱慕着柳成,想嫁给他。”

    最后一句话一出,钱小姑便急忙软软的辩说道:“谁爱慕他了?孙家大哥,根本没有这回事啦。”

    “这消息是你伯父那里传出来的,听说你伯父白天还带着你去见过那柳府的主事人了,向他提亲了……三妹妹,你当真一点也不中意我?”

    也许是英俊少年的痛苦,让钱小姑心碎了,她停下脚步仰头看去,过了一会,她软软柔情四溢地说道:“不,不要这样说,孙家大哥,我不喜欢那柳成的,比起他,我更喜欢你。只是我伯父他……”她咬着下唇,脸上的表情好不为难。

    那孙卫激动起来,他急急冲上前抓住钱小姑的手,连迭声地说道:“柳成哪里强过我?他家里不过也是一介商人,我家世也不差啊。三妹妹,你伯父怎么说,你伯父到底有什么要求?”

    ……

    月色下,柳婧听到这里,朝着几个压制柳成的仆人点了点头。当下,那几人把反绑着柳成的手松开,把堵着他嘴的布条扯了,便迅速地退了下去,柳婧跟在后面,也退了下去。

    在柳婧退下时,出乎她意料的是,柳成竟然没有马上跳起来,而是继续伏在草丛里,只是整个人似乎激动至极,月光下可以看到他的身躯在抖动。

    柳婧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她与众仆大步回到营地,看到火堆处处的营帐,望着那位于左侧的,火光照耀下侧影高大而神秘的邓九郎,柳婧不知怎么的,脚步一凝,抬起头来竟是定定望去。

    她这厢脚步刚刚一僵,树林后河堤边便传来了一阵嘶骂声和拳打脚踢的声音!

    ……柳婧只楞了片刻,便朝一个仆人瞪了一眼,当下那仆人大叫一声,“不好,有人打起来了!”他的叫声刚落,另外几个仆人也乱七八糟地叫道:“不好,打架了。”“有人打架了。”“快去看看。”“有人打起来了——”

    几人的叫嚷声远远传出,在令得营地上的人纷纷站起时,众仆率先带头就跑,只留下柳婧一个人在后面慢悠悠地跟去。

    柳婧走得慢,而这时被叫嚷声惊动的营地众人,已一窝蜂地冲了过来,直到二十几人冲在了她前面,冲向了树林后,柳婧才脚步加快跟了上去。

    当柳婧赶到时,那小小一片地方已闹成了一片,柳成和那个孙卫在草地上搂抱着滚成了一团,一边滚他们还你一拳我一脚地打个不停。钱小姑本是镇定的,含着泪水细声细气地劝着的,这一会见到众人纷纷而来,她也给吓坏了,不由瑟缩着哭叫起来,“别打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

    而在钱小姑的哭喊声中。三十几号人给围成了一圈,正指指点点地看得津津有味。仿佛有人想拦阻,可他们刚一动,便给柳府的仆人给三言两语劝了回去。

    这里两个少年在地上滚成一团,那边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当钱小姑的伯父也围过来时,终于有人上前分开了两个厮打的少年。

    一个中年人拦在两人之间,板着一张脸愤怒地高喝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了。你说!”

    他指的是孙卫。

    孙卫一脸的青肿,他擦了一把嘴边的血正要说话,一侧的柳成嘶叫道:“怎么回事?对,就是要问他怎么回事。这么夜晚的。他约了我未过门的妻室跑到这地方来干什么?还有,他凭什么说我样样不如他?他凭什么要三妹妹放弃我跟了他?”

    柳成这话一出,四下议论声纷纷而起,“原来是这二夫争一妻。”“闹了半天是这么一件事。”“那就是什么三妹妹?”“长得挺不错的。”

    纷纷的议论声中,柳婧走到了钱进的身侧,她冷眼看着这个气得发抖的中年商人,慢条斯理地说道:“钱兄,这门亲事,我柳府怕是不能要了。”

    在钱进迅速地回过头看向她时。柳婧轻蔑地瞟向钱小姑,冷冷地说道:“朝三暮四,水性扬花,这样的女子。我柳府娶不起!”

    说罢,她衣袖一振转身就走。

    钱进愕愕地看着她离去,想要叫唤。半晌却从咽中发出一声叹息来。

    柳婧不顾后面的热闹,大步来到了邓九郎的身边。

    她刚刚坐下不久。一众看热闹的人也纷纷回来了。听他们的语气,却是钱进随后就拉走了钱小姑。同时告诉了两个缠打的少年,说是钱小姑并不曾与柳府定下婚约,也不会与柳府有婚约一事。

    这种长途行走,本来就是无趣,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一件事,四下众人便纷纷议论起来。议论着议论着,众人又扯到了柳婧的那一番是‘是虎还是家犬’的说法上,再一扯,便有不少人叫道:“怪不得那女子身边总围着几个少年郎,原来是个性情轻薄的。”“还叫什么小姑?人家只怕早就是妇人了。”“对极对极,这般夜间与情郎悄悄出去见面,还被另一个情郎撞破了,那女子看来是人尽可夫啊。”“这钱府家风不好。”

    ……纷纷而起的议论声唾骂声中,乾三朝柳婧看了一眼后,凑近邓九郎嘻嘻笑道:“郎君,咱发现柳小白脸用策很有点阴呢,你看这事儿,她不想结亲就不想结呗,非要毁了人家小姑名声。”

    这话一出,邓九郎便瞟了他一眼,他淡淡回道:“若是人家小姑行得正立得稳,文景能毁她名声么?那小姑子总是这般游荡在男子之中,她名声要是今日不毁,婚后也会毁。到了婚后再毁,那伤损连累的人就比今天多得多了。”

    这话颇为有理,乾三不由点了点头。他刚点头,便看到柳府的老仆凑到柳婧面前说了一句什么,当下,柳婧站了起来,跟在几个仆人后面朝着河堤大步而去。

    吴叔带着柳婧急步穿过一片树林,不一会,他指着前方叫道:“大郎,就在那里。”一边叫,他一边带头冲了过去。

    当吴叔冲出树林,一眼看到河堤边站着的两个人时,给大大松了一口气。脚步也不由慢了两分。

    而那两个人,一个失魂落魄捂着脸嘶嚎着的,可不正是柳成,在柳成身侧劝说着他的,却是柳叶。

    柳婧刚刚走近,便听到柳成扯着嗓子哭叫道:“我爱着她啊,我长这么大,就只对她一个人动过心。她怎么能这样对我,还有柳文景,凭什么否决了我与她的婚事?”嘶吼声中,柳成猛然推开柳叶,“活着有什么意思?不能娶到钱氏,我不如死了算了。”

    听到柳成说到这个死字,柳婧一声冷笑,本来前进的脚步也给停下了。

    柳叶见到柳成这么一说,心里慌得很,他急急抓向他挥动的手,叫道:“阿成,你先安静下来,你先别急……”柳成本来便比柳叶生得高大,这么情绪激动时用力挣扎挥舞,竟是一连两下都重重推到了柳叶身上。第一下也就罢了,推得柳叶一个踉跄,第二下他身子一撞右手一推的,竟是撞得柳叶向左侧一连倒退几步,一个收势不稳,猛然之下,竟是扑通一声,被柳成推得落入了河水当中!

    没有想到柳叶会落水,情绪激动中的柳成惊呆了,站在那里傻望着一动不能动了。这时,柳婧一个箭步冲出,朝着黑暗的河里望了一眼,急急命令道:“快,快,救人!”

    幸好,柳婧几次成事,都是从河运上取利。她的护卫们想她有这个习惯,早就练就了一身水中功夫。这扑通扑通几个跳下水,不一会功夫,便有人提着柳叶爬上了岸。

    这边柳叶终于给救上来了,那一边,柳成似是清醒了过来,他重重松了一口气,身子慢慢向下滑去。

    就在这时,一个冷漠的,动听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你不是想投河吗?怎么不投了?”

    这声音如此冰冷,简直毫无人性。柳成嗖地站起,猛然回过头去。

    他对上了柳婧冷冰冰盯来的目光。

    月光下,那双潭水般的眸子太过无情,柳成张着嘴哆嗦道:“我,我……”

    “我什么?现在又不想投河了?又不想死了?”

    冰冷冷地说到这里,柳婧美丽的脸一沉,阴寒地喝道:“这可由不得你!”话音一落,柳婧右脚一提,朝着柳成的背部就是重重一踢。柳成本来是手脚虚软之时,给她这么全力一踢,整个人便身不由已地向前跌出几步,转眼间,他扑通一声,也给滚入了河水中。

    众护卫刚刚把柳叶救上,没有想到这一转眼间,自家大郎居然把柳成也给踢到了河中去了……

    就在他们面面相觑时,柳婧负着双手面无表情地看着落入河水中,一边挣扎一边扯着嗓子叫着‘救命,救命——”的柳成,她看着他叫着救命,看着他猛喝了几口水开始下沉,才腾地转身,声音恢复了温和斯文的命令着,“把他捞起来。”

    “是。”

    众护卫凛然应诺声中,已有两护卫一个箭步跳入了河水中。那水花溅起的声音,惊醒了喝了一肚子河水,给浸得七晕八素的柳叶,他一个激淋清醒一点后,看向柳婧的眼神中,不知不觉中有了一丝畏惧。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来人

       柳婧一边大步回营,一边吩咐道:“去请大夫!明天还要赶路,记着抓紧用药。” 
 
        “是的大郎。”几个仆人连忙应了。 
 
        在柳婧往回走去时,她不知道,早有一人凑到邓九郎身侧,朝他低语了几句。 
 
        听到那人的复述后,邓九郎眸光慢慢沉了起来,他低喃道:“都学会杀戳果断了!” 
 
        说到这里,他慢慢站了起来。 
 
        负着双手走出几步,他转头看向从树林中大步走出的柳婧,久久不语。乾三等人走到他身后,学着他的样子朝着柳婧打量着。过了一会,那乾三嘿嘿一乐,道:“郎君,我怎么觉得这柳小白脸儿气势越来越足了,都渐有反攻之势?” 
 
        他这话一出,邓九郎还没有反应过来,地十一已瞪了他一眼,他把乾三一扯后,咬牙斥喝道:“你真是什么话也敢说!”他悄悄看了邓九郎一眼,小声又道:“你看我家郎君,会是甘屈于下的?他会让那柳小白脸儿有翻身在上的机会?” 
 
        邓九郎听到这里,怎么觉得这两人的对话有点不对了。在他慢慢盯去的目光中,那两人齐刷刷低下头来。邓九郎瞟了他们一眼,猛然脸色一黑,醒悟过来,是了,这两个一直以为柳婧是男子,他们讨论的是他与柳婧在闺房中的上下主次! 
 
        一想通这点,邓九郎的脸马上乌云罩顶,他咬牙道:“地五!” 
 
        “属下在!” 
 
        “到了前方城池,给他两人各找一个小倌,让他们试一试甘屈于下的招数!” 
 
        邓九郎这命令一出,四下先是一静,转眼惨叫声一片。柳婧赶到时,正好看到乾三和地十一对着邓九郎又求又拜的,只差没有跪在地上抱着他的大腿哭嚎。不由一阵纳闷。 
 
        不过柳婧的反应也有意思,她先是四下看了眼,见到众银甲卫团团围住,把这里围成了小片天地,以致于两人的丑态不至于传了出去,这才吁了一口气,微笑着倾听起他们的吵闹来。 
 
        见她不言不问,只是微笑着倾听,这么片刻后,已是一脸了然。邓九郎蹙着眉挥走那两个哭嚎之人,走到她面前温柔问道:“给柳成气着了?” 
 
        在他温柔的目光下,柳婧摇了摇头。她轻声道:“没有,他本是庸才,我不曾指望过,今天之后,他应该会安静了。” 
 
        说到这里。她浅笑垂眸,“郎君看到我处事决事,畏了?”声音轻轻浅浅,低而安静。 
 
        邓九郎双眉一挑,正待回答,柳婧朝他嫣然一笑。又道:“是了,郎君不会畏,郎君只是觉得收服我这事又难了一些而已。”说到这里。她那乌漆漆的,黑白分明的眸子,朝他眸光流转地一笑,也不等他开口,转身走了开去。 
 
        她这一走特别洒脱。那袭青衫在晚风吹拂下,还有着几分飘逸。 
 
        直到柳婧走出十几步后。邓九郎才抬起头来。 
 
        他定定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 
 
        听到身后众银甲卫的脚步声,邓九郎双眼微眯,低低说道:“三日之前,她方求过我宽谅她放过她……” 
 
        顿了顿,他咬着牙关说说道:“不过区区三日,她再与我相对时,却语带嘲讽,眼神轻佻……此是何故?” 
 
        乾三没有现自己是被人推到前面来的,他忍不住哇哇叫道:“不是错觉,郎君,你这根本就不是错觉,这柳小白脸是真的越来越不怕你不敬你不把你当一回事了!”叫到这里,他又道:“我就说了,郎君前几日宽谅她时,就不应该说那句前错一笔勾销的话。结果你看,这小儿觉得自己又可以继续欠帐了,便嚣张起来了。” 
 
        最后一句,真心说到了邓九郎的心坎里了。 
 
        他抬头沉沉地盯着她的背影,生平第一次想道:我本负阎王之名,其实在她前面,却一直心慈手软,最多也就是恐吓过几句,从来不曾付诸行动过…… 
 
        这一边,柳婧是朝自己的营地走去,刚才柳叶落了水,柳成也才捞起来,她怎么着也得去安排一二。 
 
        柳婧走来时,众仆人早站了起来,出乎意料的是,柳树居然也跟着站了起来。于众仆之前,他先上前一步走到柳婧面前,低头行礼道:“文景。”这一路上与柳婧没有说过三句话的这个堂兄,这时刻对上她,竟有了一份少有的敬畏。 
 
        敬畏的不止是他,柳婧目光到处,刚刚换过干净衣裳,整个人还恹恹的柳叶身子还缩了缩…… 
 
        目光在这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后,柳婧点了点头,道:“三堂哥好。”在柳树连忙应好中,她提步朝着柳叶走去。 
 
        正在这时,她身后的几处营处里,出一阵响亮的喧哗声。 
 
        这喧哗声中夹杂着吵闹,在夜间显得格外嘈杂,一时之间,便是柳树等人都忍不住朝那嘈杂声传来的方向挤去。 
 
        柳婧回头看了一眼,也没加理会,她继续走到柳叶面前,睁着明亮的眼看着他,道:“请过大夫吗?”
 
        柳叶缩在角落里,点了点头。 
 
        柳婧盯着她,突然说道:“你觉得,我对柳成的事做得不好?” 
 
        她这话一出,柳叶没了动作,在柳婧地盯视下,他只是越低下了头。 
 
        柳婧站直了腰身,她淡淡地看着柳叶,说道:“真可惜……我柳府,终是庸才太多了些。” 
 
        她这话不是激将,不是反讽,而是带着冷漠无奈的叹息。说完这句话后,柳婧甚至不再向柳叶看上一眼的转头就走。 
 
        直到她走出十几步,柳叶才恍惚明白过来。这个堂兄只怕是失望了,准备放弃自己了……不知怎么的,明明应该无所谓的,可这个念头浮出来时,柳叶竟是慌乱起来。 
 
        柳婧离开柳叶后,便顺着前方传来议论声喧嚣声寻去。 
 
        刚刚走到商队的营帐处,挤到柳树身后。一个响亮的男子声音便叫道:“这事绝对不可能是真的,这河风崖的山匪再强,难道还能强过咱们这么大的一支队伍?” 
 
        另一个人则叫道:“安静安静,这有什么好吵的?把所有的护卫集合在一起,分成三列,轮流值夜就可以了。他们水来,咱们土淹便是!” 
 
        “这消息太不可信。” 
 
        …… 
 
        听到这里,柳婧朝几个倾听了半天的柳府仆人招了招手,让他们过来后,她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刚才派出的哨探回报。说是前方的村民说,河风崖的山匪盯上了咱们,就会在这几日对咱们动手。”
 
        护卫的话一出。柳婧便蹙起了眉头。 
 
        见她寻思,众护卫不由安静下来,倾听着她的意见。 
 
        过了一会,柳婧突然说道:“走,咱们在附近看看去。” 
 
        “是。” 
 
        一行人转身。在身后议论声叫嚷声越来越大中,朝着营地外围走去。 
 
        半个时辰后,柳婧已细细转了一圈,当她站在一个小山坡上俯视着不远处的商队时,突然脚步一顿,低头凝思起来。 
 
        过了一会。柳婧突然问道:“这里一片平原,数十里都是无遮无挡,山匪要来。定然是骑马吧?” 
 
        柳婧这话一出,一护卫忍不住笑道:“豫州的山匪是出了名的富裕,骑马是肯定的。” 
 
        “恩。”柳婧轻轻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她慢慢说道:“山匪会来!” 
 
        她这话一出。众护卫大惊,不由自主的同时出一声惊呼来。 
 
        等他们的惊呼声静下来后。柳婧慢慢说道:“他们不但会来,而且突袭之日,必在今晚!” 
 
        众护卫这时没有了一点声音,他们面面相觑后,齐刷刷地看向柳婧,表情中已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紧张。这些人数次跟着柳婧出生入死,对她的信任已胜过任何人!在他们看来,柳婧说山匪会来,那就一定会来! 
 
        在众护卫屏着呼吸倾听中,柳婧垂眸沉思了一会。 
 
        良久之后,她轻轻说道:“那些山匪以为咱们的护卫,都是商队护卫这种的,断然不知邓九郎也在里面,所以必败无疑……是了,我都知道山匪会来,邓九郎只怕也早就料到了,不对,区区一些山民,怎么会知道山匪要突袭我们?还恰好说给我们的护卫听了?这只怕也是邓九郎的手段。他没有把山匪放在眼中,便透出风声让商队的人警惕,让他们去应付。”还有,以邓九郎的为人行事,又在这路途当中,只怕不会愿意在这种小人物的身上浪费太多时间。是了,是了,他定会选择一劳永逸的办法,如引出全部山匪一举擒杀! 
 
        想到这里,柳婧双眼一亮,她转过头看向众护卫,放低声音,慢慢说道:“诸君,眼前有一大笔钱财,只要略施小计便可全部拿来,你们敢不敢拿?” 
 
        “敢!我们怎么不敢?” 
 
        “郎君快快说来!” 
 
        一听到有大笔钱财,这些护卫双眼齐刷刷一亮。 
 
        柳婧自己也是隐隐有种兴奋。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众护卫屏吸期待中,示意他们凑上前来,低声交待了一番话。 
 
        不一会,把话说完的柳婧示意一护卫拿来纸笔后,在光亮处写些什么来。写好之后,她把那纸折起来放在那护卫手中,又交待了几句,便转过身便朝着营地走去。与她相反的是,众护卫开始三三两两的分开,不一会,便全投入了黑暗当中。 
 
        柳婧很快便来到了营地。 
 
        她朝外面张望了一番,没有看到邓九郎的身影后,也不在意,转身便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营帐外,吴叔也不在,柳婧蹙了蹙眉,不再多想,伸手把帘幕一掀,便低头钻了进去。 
 
        堪堪一脚踏入,柳婧身子便是一僵:邓九郎正静静的倚靠在她的绣榻上,他的手中,还举着一个酒樽,外面的火把光透进营帐,已是光芒幽幽。于这种幽淡的光线里,他似是已经沐浴过了,一袭单薄的黑裳微微敞开,露出紧实的胸膛以及形状完美的锁骨,并拖曳而下,半遮半掩住那光裸的足裸。而随着他慢慢品酒的动作,披在他肩膀上的湿轻轻移动,有那么几颗水珠,在光亮中透出珍珠般的光泽,顺着他的鬓角,缓缓缓流向他高挺的鼻梁…… 
 
        听到柳婧的脚步声,邓九郎抬起头来,他眸光格外深邃地盯着她,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在流转。见她看来,他举起手中的酒盅,朝着柳婧晃了晃,动作优雅至极。 
 

 

        现自己有点口干,柳婧咽了一下口水,艰涩地说道:“郎,郎君,你好似走错帐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