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人别追我第66章:你最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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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天啊,这可怎么办?这种事情我还是头一次见!”

    “是啊是啊,这掌柜可真是厉害啊!他怎么什么都敢往上摆啊!”

    “可是他摆着的那块牌匾都说了啊,套中带走,绝无二话,这下怕是他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吧?”

    一旁凑热闹的老百姓们纷纷惊讶地捂住了嘴巴,窃窃私语的声音似蜜蜂飞舞般愈来愈大。

    宗矢巴特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幽幽地望着前方,眼底是说不清的情绪。而在他的面前,有个人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那人看着宗矢巴特,模样甚是迷茫。

    而她的脖子上,不偏不斜地正挂着一个套环,尺寸不大不小,实为正好,将她娇小的脑袋给箍了个严严实实。

    云轻颜:“……”

    云轻颜眨眨眼,呆呆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宗矢巴特看着她低声一笑,而后挠了挠后脑勺:“套……套圈呀!”

    说到这儿,宗矢巴特的脸上还带上了一抹欢喜的红晕:“掌柜的和姐姐都说了,只要是我套中的,便都可以带走。那……那现在我套中的是轻颜姐姐,所以轻颜姐姐你要和我一起回家!”

    “啊?”

    云轻颜愣愣地看着他,只觉得下巴都要惊掉了!

    看着宗矢巴特满心期待的样子,云轻颜十分为难地看着他:“巴特,套圈的规则不是这么玩的。”

    宗矢巴特一听,委屈地抬起头:“怎么,姐姐这是要反悔了吗?”

    宗矢巴特的目光里带着一汪深深的痛意,泪光盈盈仿佛下一秒便要坠下,云轻颜看着这张无辜的脸,竟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伤害他的话,便只好将皮球丢给了套圈的掌柜:“不……不是姐姐要反悔啦,是这件事你要问掌柜的。摊位是他开的,具体的规则是什么样的,还是要掌柜的说了才算。”

    云轻颜转过身,朝着一旁摸着胡须看热闹的掌柜眨眨眼,示意向他求饶。

    掌柜的也眨眨眼看了看她:“小姑娘,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了!请放心!”

    云轻颜一听,这才长叹了一口气。

    “确实如方才所说!小伙子你套到什么什么便是归属于你的了!虽然这位姑娘并非我摊位的‘物品’,但规矩还在,既然你和她如此有缘,那必是老天的意思!而且依老夫这么多年识人断事的能力来判断,你和这位姑娘是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真是再配不过了,所以……老夫今日就在这里宣布了,这位小伙子本场游戏的战利品便是……这位温柔可人的姑娘!”

    云轻颜:“!!!”

    敢问掌柜的,你确定你真的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吗您就瞎说啊!

    云轻颜欲哭无泪地转过脸来:“巴特,你听我说,这套圈不是这么玩的!”

    宗矢巴特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开口:“姐姐……是不愿与我回家,才这么说的吧……”

    云轻颜被那水润可怜的眼神看得颤了颤,她慢慢走过去,无力地拍了拍宗矢巴特的肩膀:“姐姐答应今日只陪你一人,连温青风都没带,还不够吗?”

    “姐姐觉得呢?”宗矢巴特静静地看着她,这一次,脸上的神情竟平静得可怕。

    “我……”云轻颜第一次瞧见宗矢巴特如此严肃的样子,一时语塞地呆在了那里:“我……我不知道。”

    “姐姐不知道什么?”宗矢巴特眼睛红红地,朝着云轻颜的方向进一步逼近:“姐姐是不知道这套圈的真正规则是什么,还是不知道巴特的心中期待是什么?”

    云轻颜步步后退,宗矢巴特却亦步亦趋:“亦或是……姐姐不是不知,只是装作不知……你今日来陪我,是可怜我,是施舍我,其实你现在心里想的,依然是温青风那个坏男人吧?”

    云轻颜被宗矢巴特问得一愣,心中仿佛一下子被一根针扎了一下,刺痒极了,十分难受:“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很好的。”

    “你没有回答我的话,你回避了我问的你是不是在想他。”宗矢巴特静静地站在原地,话尾带着一丝凉意。

    “我是在想他。”像是被宗矢巴特逼急了,云轻颜心中竟然途生了一丝恼意,她微微红着脸,柳眉挑起,低声道:“我是想他了,我一直在想着他。”

    “温青风在我心中,亦如他的名讳,是一缕清风。在我痛苦难熬的日子里,他在我身边,会为我带走所有的痛意。他不会强迫我做什么,他也不会以言语相逼,他事事都会为我着想,而绝对不会为了自己的想法便让我为难。这就是他,我想的他,是这样的,也只能是这样的……”

    云轻颜昂着头,一口气说了许多话,像是有些心急,以至于她都未曾注意到宗矢巴特眼中愈来愈重的那抹悲伤。

    而在二人身边的不远处,一位包裹严实的“老婆婆”忽然双目泛红,而后蓦然别过了脸去……

    宗矢巴特低下头,一阵沉默之后,才再次缓缓将头抬起:“对不起。”

    他的道歉来得太过突然,尚在气头上的云轻颜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啊?”

    “对不起,轻颜姐姐。”宗矢巴特苦苦一笑,卑微地看着她:“你还能原谅我吗?轻颜姐姐?原谅我的鲁莽,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我只是……只是太喜欢你了……”

    说到这儿,宗矢巴特的头越垂越低,随后整个声音都开始带上了哭腔,听上去楚楚可怜。

    云轻颜一下子就心软了。

    最先伤害了他的感情的人,其实是她啊……

    云轻颜长叹了一口气,赶紧来到宗矢巴特的身旁,想了又想,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探出了手,将宗矢巴特微凉的手掌放在了自己的手心:“我从未怪过你,方才……是姐姐不对,是姐姐脾气大了,吼了你。”

    云轻颜察觉到身旁一道犀利的目光看向自己,但此时此刻,她实在是懒得理那位绝世醋精了……

    这一次,她要好好地,认真地和宗矢巴特说清楚。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他们之间的相遇,本就是自己当时为求生计而被迫发生的一场意外,是她的错,但她却无法以他期待的方式来弥补他。

    因为她已经找到了真正能走进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她已经有了自己长长久久的依赖,她会在任何时刻都会想起他,在自己开心的时候,在自己难过的时候,在自己失落的时候,在自己欣慰的时候。

    她想到的,都是那个人。

    可那个人,却终究不是眼前的宗矢巴特。

    “巴特。”云轻颜红着眼睛,认真地看着眼前弓着后背,无限悲伤的宗矢巴特:“你听我说。你现在执着的事情,或许,其实是一个错误,是一场幻觉,只是你没能尚且没能察觉到而已。”

    宗矢巴特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她:“幻……幻觉?”

    “嗯。”云轻颜温柔地拽起他的手臂,将他带离了嘈杂的人群,而后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里,轻声继续道:“我在与你成亲的中途离开,你的心中便一直觉得这件事是未完成的。你觉得你放不下我,其实并不是因为你真的离不开我,而是因为残缺的情绪在你的心底作祟。”

    “残缺的……情绪?”

    “对,残缺的情绪……再具体一些,是你对我的感情,其实是残缺的。”云轻颜静静地望着他,眼前少年眼底的失落让她的心里一痛:“人们总是对自己没能得到的东西念念不忘,其实……并不一定是她有多好,只是你心中觉得曾经差一点拥有过的东西,最后却没能一直留在你的身边,因此,你才会觉得难过。”

    “也就是说,如果当初我真的成为了你的妃子,你可能便不会这样放不下我了……等到以后,你还会有你深爱的王后,亦有可能有其他心爱的宠妃,她们也会同我一样美,甚至会比我还好看许多倍,到时候,我在你的心里便不是最独特的那一个了,那个时候,你还会像现在一样对我念念不忘吗?”

    “我会!”宗矢巴特反手将云轻颜的手窝在手心,眼睛更红了:“我会的,轻颜姐姐!你在我心里,是最特殊的一个,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也会是!我不会同其他国王那般三心二意,我只喜欢你,只念着你……否则……否则我就不会如此千里万里地跑到中原来……只为了能够再次找到你,带你回家!”

    宗矢巴特说完,眼泪便彻底忍不住了,豆大的泪珠唰唰唰地落下,在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上显得尤为可怜。

    云轻颜叹了口气,温柔地替他拭去眼角的泪花:“你还小,懂得什么才是情爱?大人的情爱都是不纯粹的,你如此至真至纯,我是不配得到你如此珍贵的喜欢的。”

    “若是你不值得,还有谁值得?”宗矢巴特深情地看着云轻颜,有些心急地靠近她更多:“你便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没有人能比得过你,即便是上天的仙女也没有你好看,即便是江南的绣女也没有你温柔,你是最好的,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

    “可是巴特。”云轻颜后退一步,有些痛苦地看着他:“即便……我真的是你认为的最好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不是你……最对的那一个?”

    宗矢巴特听到她这样问,便蓦然抬起头来。

    “或者换句话说,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来说……是不是最好的那一个?或许……或许在我的心里,有个人是在你之上的,或许……或许他才是我心中最好的那个人,而与此同时,他也同你一样,亦认为我在他的心中,也是最好的那一个。只有这样,我们在一起,才算是正确的遇见。”

    “错误的执着只能让错误变得更深,巴特。”云轻颜垂下眼眸,细长的手指缓缓攥紧,像是在隐忍,亦像是在做下极其艰难的决定:“再坚持下去,你会很难过,我也会很难过……温青风……也会很难过的。”

    云轻颜抬起头,她便就这样直截了当地提出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

    宗矢巴特震惊地看着她。

    这一刻,这一句,方已比过之前的千句万句,直接一箭穿心,伤得宗矢巴特再难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