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阿基米德第88章 爱之性幻想6
甄爱走出会议室,认真思索了一遍刚才言溯和Rheid的对话。
乍一看,不明人物通过这几段视频表现的内容很明确:我是一个卫道者,这5个人犯了罪,是法律的漏网之鱼。而我,要代表法律和上帝,让他们受苦,让他们忏悔。BAU的侧写员们,你们来分析我,揪出我的真身吧!
可经过言溯那么一说,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了。
这个不明人物了解犯罪心理,他在误导大家,让大家以为他是卫道者;可其实他的目的并不在于此。
如果他做这一切的目的不是惩罚他心中的罪恶,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甄爱想着,又绕了一层。如果这个不明人物那么聪明,会设置误导选项,那他有没有可能把误导选项设置成正确的呢?
就像猜剪刀石头布一样,成了无限的死循环。
她该不该提醒言溯?可自己是个门外汉,好像不妥。
还想着,言溯拿手背轻轻碰碰她的手背,低声道:“别担心,我不会那么早下结论。”
甄爱的心落了下来,真是瞎操心。他总是想得那么缜密,不会出问题的。
最擅与人打交道的洛佩兹单独去询问失踪者的家属,人多了会给他们造成心理压力,所以其他人都待在隔壁房间。
为了对号入座,询问顺序是按照视频中的先后顺序来的。
第一位是少女的父亲,从衣着打扮上看,处于社会较低阶层。他说少女的母亲早跟人跑了,他独自抚养女儿长大。女儿从小乖巧懂事,性格内向胆小,从不和谁有纷争。这段视频对他是晴天霹雳。让一个父亲看到自己的女儿被扒光衣服受到那种凌辱,他捂着脸痛哭:“为什么那个变态会找上我的女儿?”
对于视频中女儿提到的扔掉了帮佣家的小男孩,这位父亲不能相信:“一定是她不堪折磨,乱说的。我的女儿最温柔和顺,她不可能做这种事。”
第二位是幼师的父母,那是一个幸福的中产家庭。
父亲母亲至始至终紧握着手,眼中含泪,却极度控制。他们说幼师是个完美的女儿,性格好,博爱又善良。见到女儿被切掉部分身体器官,父母的脸上写着剧痛,却因自持,从没哭出声,只在最后大睁着眼睛落泪:
“我们并不知道是她诱拐了幼儿园的小女孩,当年MeaganZora失踪时,全城都在找。我们都帮着贴传单,还给Zora家送过花篮。老天,我们对不起那对夫妇,我们的孩子对不起他们。”
甄爱立在玻璃墙这边,眼睛有些湿润。
家庭真是一种紧系纽带扯不开的关系;尤其是父母与子女之间。
心理分析师们最喜欢分析罪犯的童年,认为父母的罪责往往给孩子留下终身的阴影和伤痕;可反过来,成年孩子的罪责更会给年迈的父母刻下带入坟墓的苦痛,这会不会另一种更深刻而无法纾解的悲哀。
她突然想到,这个国家历史上最伟大的总统说过,Whateveryouare,beagoodone不管你做什么,做个好人。
每个父母抱起襁褓中的婴儿时,是不是也吻着孩子的额头,祈祷:不管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做个妈妈的好孩子。
可是,做个好人,好难;做个好孩子,更难。
尤其是她这种父母都是坏人的。
第三个母亲的女儿是视频中下场最凄惨的那个血人。母亲已哭成泪人,说前夫死得早,从小太宠女儿,让她变得性格骄纵,小小年纪就独自去纽约闯荡。她从视频里听到女儿和继父搅在一起的事,一会骂那个男人,一会又骂女儿,哭了好半天。
第四对是作家的父母,虽然看上去极度悲伤,但表现得比其他人平静些。母亲靠在作家哥哥的肩上流泪,父亲则红着眼睛说:“这孩子5年前就很少回家了,他工作特殊,我们早就做好了失去他的准备。”话虽这么说,声音却哽咽,“两个月前最后一次见到他,他还好好的。我的儿子,他一直都是个正直的孩子。”
这时,妮尔把采集到的失踪者信息表发给众人。
甄爱接过来一看,狠狠愣住。除了幼师和作家,视频中的第一个少女竟是在糖果屋城堡里打过工的女仆小姐,第三个血人是真正的演员小姐,而那个小女孩是市里幼儿园里给言溯送闹钟的那个!
甄爱心里猛地咯噔,担心地看向言溯,后者却只是微微锁眉,脸色依旧平静,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甄爱心有余悸地收回目光。再明显不过了,这个凶手就是冲着言溯来的,他在杀和言溯接触过的人。该不会是
可不对,她记得,伯特不喜欢录像;至少,不喜欢录这些女人的。
第五对是小女孩的父母,孩子年岁太小,母亲好几次说到一半就扶住额头哭:“我们的宝宝很可爱,她并不是坏孩子。吉米是她的弟弟,那只是个意外。她那么小,有什么罪,有什么要忏悔的?那个疯子怎么能这样折磨一个孩子!”
甄爱听到这儿,怔住。小女孩忏悔的,是她弟弟的意外死亡?
她想起小女孩说“我妈妈说他去了天堂”,这位妈妈在儿子意外死亡后却给犯错的女儿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多伟大的母亲。可现在,仅剩的女儿也凶多吉少。
问话很快完毕,除了幼师和小女孩,其余失踪者的家庭背景职业等其他信息几乎没有相似或重叠。在目标人群分析这块,遇到了难题。
没有固定的受害者类型,很难判断不明嫌疑人的心理出发点。
一行人坐在会议室内,努力从这种角度探索不明人物选择受害人的方式时,言溯突然静静地开口:“最近,我见过这5个人。”
一句话,室内鸦雀无声。
没人先说话,每人却各怀心思。最终,莱斯意味深长说了句:“音频和视频都是指向你的。言先生,有人在杀你身边的”
Rheid忽然打断他的话:“这是一个不错的线索,我们可以查查SA身边的可疑人物。”
洛佩兹也说:“不管他折磨这些人是为了什么,他一定会在这些人的身上留下他特有的印迹。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发现这些印迹,再把后面的人找出来。”
言溯脸色很淡定,甄爱心里却觉得温暖,她知道他们在维护言溯。
时间太晚,大家先回酒店休息。
甄爱担心言溯的状态,把他送到了房间,可才到房门口,他忽的拉她进去玄关,灯都没开,抵她在墙上,低头便吻住她的唇。比往常用力,却一贯的温柔。
黑暗中更加亲密,她没有拒绝。
他渐渐吻到她的耳边,嗓音低醇:“Ai,别怕,我一直都在。”
甄爱这才知他的吻是鼓励和安慰。他一定是担心刚才那些视频太血腥,怕她吓到了。可她并不害怕:“阿溯,其实我比你想象中的坚强。”
黑暗中,他忽的无声笑了:“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最近忘了。”
甄爱心里一暖,他不是忘了,是更加习惯性地想保护她了。
她摸开灯,傻呵呵地看了好一会儿,还拉门要出去。可他固执地箍住她的手,不放行。
甄爱脸微红,不大好意思:“不要了,隔壁其他人都在,发现了不太好。”
言溯不解:“为什么不好?我们又不是偷情。”沉吟半晌,“你为什么担心别人会发现?这不合逻辑,刚才大家都没看见。哦,你怕别人听见。可这墙壁很隔音,而且我也没打算今晚和你发生关系。”
甄爱大窘,非要回去。可他来劲儿了,握着她的手腕就是不松开。
甄爱挣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心里就痛了:“阿溯,你不会是担心我出事吧?”
言溯尴尬了一秒,答:“没有。”
可她知道他有:“你该不会在心里认为,那些人是因为你才死的吧?”
他这次回答得快些了:“没有。”脸色却不经意冷了一度。
甄爱低下头,半晌又扬起笑脸,搂住他的手臂:
“伯特第一次听到女孩子尖叫,是我。他觉得很好玩,所以在世界各地找女孩的尖叫声,把她们收集起来。可人只会在痛苦和恐惧的时候尖叫,所以他”
“Ai,不要说了。”他把她揽进怀里,“Ai,不要说这些了。你知道的,这不是因为你;也不是你的错。”
她瘪嘴:“抓不住重点,笨。”
他抵住她的额头,微笑:“好,不是因为我;不是我的错。”
第二天早晨,有人发现了尸体。
众人立刻赶去城镇交界处的树林。
意外的是5具尸体抛在一处,套上了睡袋,整整齐齐地摆着。一看像是5个露营者在安静地睡觉。发现尸体的是当地一群晨跑运动员,一排整齐的死人把他们吓得够呛。
5个死者脖子上都系着名片。
伊娃拉开睡袋,5具尸体都没穿衣服,赤条条的,明显有清洗过的痕迹。她蹙眉:“这哪里是睡袋?简直就是装尸袋!”
言溯蹲下,看着睡袋上面掉落的花粉,又望周围的环境,道:“中午开的花,至少昨天中午前就抛尸了。”
他站起身,“5具尸体,他需要用自己的车运来;夏天落叶太厚,没有留下车辙,树林很深,他没有迷路。可见他十分熟悉这里的环境。”
“很可能是本地人。”妮尔接话。
言溯不语,问伊娃:“有什么新情况?”
伊娃脱下手套,神色凝重:“不得不说,如果这个凶手是虐待狂,他绝对是虐待狂中的艺术家!”
洛佩兹:“什么意思?”
伊娃不可思议地摇摇头:“作为法医,近几年我在尸体上见过的所有伤痕,都汇集到这5个人身上了。更可怕的是,他们5个人的身上,没有轻伤。”
莱斯不解:“这又是什么意思?”
言溯微微眯眼:“轻伤代表初级的探索和尝试。没有轻伤,意思是他是一个高手,这很可能不是他第一次作案。”
Rheid赞同:“况且,初级的连环杀手会一个接一个寻找猎物,一边杀人一边升级;而这次,是我们第一次遇到一次性控制5个人的情况。”
然而,库珀和史密斯昨晚就熬夜搜查了全国范围内的类似虐待案例,结果是,没有。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疑惑了。
这个不明人物是头次出招,就达到了高手的级别?
“除此之外,”言溯盯着地上的尸体,蹙眉,“还有一个矛盾的地方。”
甄爱问:“什么?”
“这个人已经表现出了超高的手段和能力;随着杀的人越来越多,他对生命的态度会越来越漠视。他从杀人中获得的快乐也会越来越少,这也是为什么通常连环杀人的手法会一次次升级的原因。”
甄爱思考了一下:“虐待和折磨过程中得到的快感达到极限时,凶手会在抛尸的过程中,继续施加羞辱,比如把尸体扔在垃圾堆里,比如肢解,比如给尸体摆出羞辱的姿势。”
言溯沉默了一下,忽然看住甄爱。
甄爱一愣:“怎么了?”
言溯道:“Ai,你会像变态一样思考了。”
甄爱瞪他。
他淡笑,收回目光,眼神渐渐又严肃起来。半晌,揉了揉鼻梁,自言自语:“装进睡袋,是在给他们收尸。为什么要把他们洗干净了装好?为什么在最后一刻,要给他们一个体面的死法?”
很快,法医队伍带着尸体回去做检查。
不久后,伊娃把大家叫到解剖室,说的第一句话是:“死者身体内都没有药剂,所以在虐待过程中,他们都是清醒的,除了小女孩。”
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
伊娃继续:
“除了你们在视频里看到的各种伤痕之外,这5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生殖器官损伤。另外,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缺失了一些东西。
少女(女仆)是被掐死的,头顶少了一块带头发的头皮;
幼师鼻子里有棉絮,是被枕头捂住窒息而死,没了嘴唇和胸部;
演员是活活痛死的,没了耳朵和皮肤;
作家被枪打死,死后被挖掉心脏;
小女孩安眠药致死,凶手对她做了”伊娃脸色变了,匆匆说出一个词,“割礼。”
在场的人听得骨头都疼了;洛佩兹以前是做妇女儿童保护的,听了这话,拳头都捏出去了碎声。
伊娃扶住额头,声音很小:“请你们一定要尽快抓住这个恶魔。”
带头人库珀沉默良久,对众位道:“马上集合,开始画像。”众人很快回到会议室,每个人心中都有了大致的轮廓,只等着互相补充互相纠正。
开头的是最年长的库珀:“凶手有备而来,计划周密。除了小孩,另外4人都独居,其中有一名前任CIA特工,他能够轻而易举带走他们,不是只靠人格魅力诱骗,很可能他有武器,并且有体力制服特工。我们要找的人体能极好,极可能懂枪,甚至出身军队。”
史密斯接话:“他发过来的视频看上去重点在忏悔,可尖叫声和受害者身体的惨状都表明,他的重点是虐待。尤其是他留下的那两句话,‘你在听吗’‘你享受吗’,这都是他自己的内心特写。我们要找的人,是一个十足的虐待狂,和性有关。而且他是SA先生身边的人。”
Rheid举出数据:“FBI做过调查,凡是性虐待,凶手多数是男性,与受害者多是同一种族。这批受害者年龄在5到30岁之间。概率统计,性犯罪凶手的年龄比最大受害者的要小,所以他应该在25到28岁之间。”
洛佩兹也补充:“虐待狂是一种情感宣泄,他的发泄没有逐次升级,而是同时在5人身上爆发。可以想象他曾受过非人的虐待,很有可能少时来自家庭,也有可能是其他被虐的经历,如病痛、被俘。他不同情他人的痛苦,但5个死者里,男性受到的虐待程度最少,死因是最痛快的一枪毙命。从心理学角度看,凶手十分爱他的父亲。我们要找的人,很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和他的父亲相依为命。”
妮尔道:“凶手把视频寄给被害者的家人,是对家庭的心理折磨。同时,便于自己事后回味。他让受害者忏悔,可他寄视频的行为在宣告:我不需要你们宽恕。这样的人,为什么没有粗鲁的抛尸?为什么放弃对死者和家庭最后侮辱的机会?这一点或许可以从受害者的忏悔上看出端倪。凶手偶尔透露出怜悯和宽恕的姿态,在他内心深处,他依旧认为自己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这是一种不经意的习惯。
我们要找的这个人,很可能从事非常体面的职业,甚至代表着这个社会的正当面。”
Rheid揪着手指:“另外,他的受害者对象非常杂,他像一只杂食动物。可即使如此,他虐待和杀人的现场都十分整洁干净,视频背景是白色,抛尸地很有条理,他有洁癖。再是那段机器音,他和受害者保持距离,很可能在男女关系上缺乏信心或人际沟通不良。或许他在人前人后,有双重的性格。他抛尸的时间其实在发录像带之前,说明他很有条理,好像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他在看着我们。”
甄爱静静听着,平时一个言溯就让她惊叹了,现在她感觉坐在一群言溯中间,大家的思维都高速运转着,天衣无缝地接下来。
照这么下去,不过多久,就要画出犯罪者的画像了?
可,为什么言溯一直没有说话。
她看向言溯,而后者在沉思,正好他接过Rheid的话,一出口语速便快得惊人,
“5个人从失踪到受虐到死亡,时间不超过2天。他的组织能力和计划能力让人惊叹。他虐待和杀人时,没有任何犹豫,聪明有手段,不胆怯。想法明确,非常自信,他表现出来的一切证明,他习惯杀人。”
他顿了一下,“他,可能在我们的队伍当中。”
其他人都沉默着赞同。
“另外,”言溯放缓了语速,“根据受害者的职业,以及他们身体里被凶手带走的部分,我大概想得出,死者之间的联系了。”
在众人的目光中,言溯顿了一下:“这是一个男人,全套的性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