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爱第三十五章 离别
从此一走,各在地球的一端。周是站在那,看着茫茫的人海,想着,这里每天不知道要上演多少悲欢离合。
卫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气得差点跳起来,她还敢不知死活地拒绝!然而,他突然又反应过来,“什么?出国?”这么说,张帅要走了?那他今天的醋岂不是白吃了!想起晚上周是的乖巧柔顺,他挑了挑眉,想想也算值得。
想到张帅这个外患就这样不攻自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巴不得张帅永远不要回来,他的年轻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威胁。那么眼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安内,他满脑子想着如何拐周是去见他父母。他感觉到周是不是很愿意,要想说服她恐怕还得费一番心思。
洗完澡出来,难得接到周是主动打过来的电话,问他睡了没,有没有好点,态度那个殷勤。他哼了声,她倒是识相,见风使舵,一看风向不对,立马软下来,他还真拿她没办法。叹了口气,他问:“到学校了吗?路上没被警察抓到吧?”周是还有点后怕,说:“我在环路上看见交警处理交通事故,吓坏了,生怕他把我拦住。不敢再开车了,明天你来我学校取你的车子好不好?”
卫卿说:“你真想开车,那就去考个驾照,或者我给你弄个也行。”周是低声说:“我不想要驾照,我想去送张帅——就下周末——”卫卿二话不说,立即打断,“不行!”毫无商量的余地。
周是开始改用怀柔政策了,软磨硬泡,“他要去意大利学画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同学四年,不去送行说不过去,是不是?卫卿——我知道你最好了,你让我去好不好?我跟他只是同学罢了,你让我去啦——”尾音拖得又长又软,磨得人心痒痒的。
她很少跟他撒娇,卫卿当下便招架不住,“今天你们还没说够?”口气仍然硬邦邦的,却松了许多。周是忙再接再厉,“卫卿,我坦白交代,张帅说,他很喜欢我,可是要走了,所以希望我去送他。一直以来,他都很照顾我,我像朋友一样去送他,很应该是不是?”
她这样坦荡,卫卿无法再拒绝,只好闷声闷气地说:“去送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我和你一块去。”他要在一旁监督。男人的心眼小起来也是很可怕的。周是当然不愿意,说:“你跟张帅又不熟,去的话会不会尴尬?”
她倒是得寸进尺了啊!卫卿打着哈欠,懒洋洋地说:“周是,我跟你说,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机场送行,要不,你和我一起到我家去吃顿便饭。”周是立即不吱声了,最后不得不让步,垂头丧气地说:“好吧,我们一起去机场。”
送行那天,周是看着人来人往的首都机场,迟迟没有下车,迟疑地开口,“卫卿,你在车里等我好不好?”她摇着他的手臂,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卫卿这次却没有心软,耸肩说:“如果不让我下车,那就掉头回去好了。”反正他无所谓。
周是无奈,只好让他下车,然后跟在他身后,眼睛到处搜寻。张帅捧着个大纸盒,和他父母坐在一起,旁边有几个同学,大家正在说话,周是忙跑上前打招呼。卫卿先笑着和张帅的父母握手,“张局长,张夫人。”一派成熟稳重的样子。
张局长想不到他会来,愣了一下,忙说:“卫先生,你好你好。”说着看了眼周是。卫卿忙解释,“周是和张公子是同学,我送她过来。”张局长点头,没说什么。张夫人却按捺不住好奇心,看着周是笑问卫卿,“那么这位年轻漂亮的小姐,是卫少的女朋友了喽?”大庭广众,不避耳目,她猜测应该是。
卫卿却笑着摇头,接着迸出一句惊人之语,“是我未婚妻。”
不但众人愣住了,最吃惊的当属周是,她睁大眼看着他,像是吓坏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张局长,忙笑说:“那恭喜卫少了,卫老一定十分开心。”张夫人亲热地拉着周是,直赞她年轻美丽。
周是呆呆的,尚反应不过来。身边几个同龄人吃惊过后皆笑说:“周是,真想不到原来你已经订婚了,还是这么一个金龟婿!羡慕死我们了!你太坏了,一点口风都不露,将大家都瞒得死死的……”大家连声抱怨。
唯有张帅不发一语。周是看着他突然落寞悲伤的眼睛,有些难过。尽管她也不满卫卿这样介绍自己,可是她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当着众人的面说“我不是你未婚妻”这样任性的话了。
张帅走上前,将纸盒递给她。周是抬眼问:“这是什么?”张帅打开来,“我从小到大的素描本,现在送给你。”
周是动容,她知道这对画画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拿起最上面那本,翻开一看,右下角竟写着自己的名字,她愣住了,“这是我画的?可是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画的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水果,显然是随手涂鸦。看了看时间,竟是两年前的旧作了。
张帅笑了下,说:“你掉了的,我没还给你。”他一直默默保存到现在。原来他对自己的感情竟隐藏得这么久这么深,周是十分感动,手指在素描簿上轻轻抚过,嫣然一笑,“张帅,我会记得你的。”她会用感激的心记住曾经喜欢过她的那个温和帅气的男孩。
张帅伸出手,周是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笑容璀璨。张帅看了眼远处的卫卿,叹了口气,说:“周是,祝你幸福。”周是点头,“好啊,大家都一样。希望大家都快乐幸福。”众人纷纷上前拥抱,依依不舍。
张帅临走前,拍着周是的肩说:“我会回来看你的。”还有意无意瞟了眼卫卿,似是挑衅。周是点头,“嗯,到时候给我电话啊,我替你接风洗尘。”听得一旁的卫卿脸色不悦。
从此一走,各在地球的一端。周是站在那,看着茫茫的人海,想着,这里每天不知道要上演多少悲欢离合。
卫卿挡在她面前,不满地说:“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周是心中难掩伤感,情绪有些低落,也不搭话,抱着盒子往回走。卫卿指着盒子,没好气地说:“这什么?”张帅那小子送这个给她,不知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人都走了,他也就没计较的必要,只是很不爽他说回来看周是那句话。心想,到时候得想个办法哄得周是将手机号码给换了才行。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出了机场,卫卿问:“什么时候去我家?”周是瑟缩了下,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忽然想起来,连声质问:“卫卿,你刚才为什么说我是你未婚妻?你太过分了!”她开始跟他清账。
卫卿目不斜视,挑眉说:“反正迟早的事。”他一副笃定的样子,周是看了最是气不过,“谁说的?谁说我是你未婚妻?做梦去吧你!”
卫卿转头看她,脸色不好了,“周是,你说清楚,你什么意思?”周是脾气也跟着上来了,他说都不说一声,又乱说话,每次都这样,气死她了!她冷哼一声,说:“我才不是你未婚妻!”她想到“未婚妻”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意义,就有些恐惧,她的思绪顶多停留在女朋友的阶段。
这话说得伤了卫卿的心,“周是,你根本就不想和我在一起是不是?你只是想玩一玩?”卫卿和那么多女孩子玩过,今天轮到他自作自受。他悲哀地想起一句话,报应不爽。
周是转过头去,不看他,怒气冲冲地说:“不是!”回答得倒是干脆响亮,和她的人一样,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句否认大大缓和了气氛,她拒绝过他无数次,卫卿却从没有像此刻这样喜欢她说“不”,心情顿时好转,问:“那你什么意思?”语气柔和许多,虽是同一句话,与刚才质问的语气却截然不同了。
周是闷闷地说:“我不喜欢你在外人面前那么说,我还不是你未婚妻,我只是你女朋友。”她十分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卫卿却无所谓地说:“周是,马上就会是的。”周是摇头,“不,我不要。”她不要马上。
卫卿见她又赌气,冷冷地不理人,只好说:“好吧,关于这个问题等见完我父母再说。”他故意在张帅面前这样说,确实是在耍弄心计,可是并不代表他不是认真的。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十分排斥,只好暂且搁置。他发现对付周是最好的方法就是磨,磨来磨去磨到最后,她便会举手投降。不得不承认,周是在毅力方面确实不如他。
卫卿将车左拐,刚一拐,周是发现了,“你去哪?走错了。”她学校应该再往前开。卫卿平静地说:“去我家啊,就随便吃个饭,没什么的。”等她点头同意,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干脆先拐了去。
周是急得满头大汗,连声说:“卫卿,我不去,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卫卿挑眉,“这要什么心理准备,吃个饭你还要先饿三天?”周是一个劲地晃着他说:“卫卿,我想回学校——”卫卿看着前方,“吃完饭就送你回去。”
周是眼看无法,忽然按住腹部说:“卫卿,我肚子痛得厉害。”因为着急,脸色倒真有点惨白,肚子是真的隐隐有点疼。卫卿见她那样,虽怀疑是假的,但是想起这几天正是特殊时期,便说:“行,我先送你去医院看看。”他倒是细心,将周是生理情况记得一清二楚,然后限制她吃辣吃冰。
进了医院,周是只希望拖延时间,可是卫卿找了个熟人,也不排队,直接进去,开了点药,三两下就出来了。卫卿拿着药说:“记住了啊,以后少乱吃东西,慢慢调养。先把药吃了吧。”特意跑到街对面买了杯她喜欢的草莓口味的热奶茶。
周是试探地说:“那送我回学校吧,我想睡觉。”卫卿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我家大着呢,有的是房间。”周是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卫卿——我今天真不想去,改天行不行?”卫卿一口拒绝,“不行!”
周是无语,别扭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一把将手上的奶茶扔给他,“我不喝奶茶,我要喝卡布其诺。”转身往街对面的“星巴克”走去。卫卿待要追上去,已变成红灯,只好先等着。过了许久,周是还没有回来,卫卿忙掏出手机,“周是,别闹脾气了啊。买完咖啡赶紧回来。”他忘了周是平时哪舍得喝这么奢侈的东西啊。
周是看着人流对面的他,拿下手机,大声喊:“卫卿,我害怕——”说着钻进旁边的出租车,就这样走了……
卫卿万万想不到有此变故,呆立当场。半天,唯有苦笑,这还真像是周是做出来的事。
一脸郁闷地回到家,他妈老远就笑嘻嘻地迎出来,左看右看,问:“不说带媳妇回来吗?”卫卿将钥匙往桌上一扔,“你儿媳妇怯场。”卫邵正老将军下楼,正好听见了,哼了声,“不知道你又做了什么好事!”他口里不说,特意赶回来,也是想见见小儿媳妇。
卫老将军有个习惯,就是帮外不帮里,偏理不偏亲,绝不护短。这个儿子的劣根性他是知道的,没少教训。
他妈听得哎哟一声,问:“儿子,你该不会惹人家生气了吧?”她多少知道卫卿一直在外面混,女人缘好,恐怕媳妇十有八九是因为这个不肯上门。
卫卿没好气地说:“我哪敢惹她生气。”他妈坐下来,“这就奇怪了,好好的,干吗不来呀!”卫卿头疼,“妈,那你得问你儿媳妇去,我哪知道!”他妈拉下脸,“儿子呀,亏你说得出这样的话!人家不来还不是因为你,你怎么就不争点气呢!”卫卿哭笑不得,嘿,这都扯上他争不争气了!无奈地说:“妈,你媳妇年轻,脸皮薄,不好意思上门总行了吧。”
他妈瞪他,“不是让你好好说吗!这孩子也真是的,总是要见的,害什么羞呢!”卫卿叹气说:“妈,我看还是过些时候再说吧。”他想着周是或许真的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女孩子的心思总是比较细腻复杂、优柔寡断,纵然潇洒张扬如周是,某些方面亦不能免俗。
他妈却生气了,“儿子呀,不是妈说你,就这么一点小事,你看你拖了多久?你也是快三十来岁的人了,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呢!以前整天跟乱七八糟的女人厮混,妈就不说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中意的人了,你妈跟你爸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什么条件都没有,就盼着你赶紧结婚。你看看卫家,上上下下这么大,连个孩子的声音都没有,你要是不回来,屋里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
老人家守着这么大一栋房子,寂寞了。
连卫老将军也说:“卫卿,比起你哥哥,你不知道幸运多少,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家业由长子卫安继承,虽不说被迫从政,可是卫安肩头沉重的担子,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连续数日不分昼夜的工作,已是家常便饭。卫卿也因此得以自由从商,脱离牢笼。而卫安婚姻的不幸,才使得卫卿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可以说,卫安一肩担起了所有的重责大任。
卫卿当下没说话,过了会儿,问:“大哥大嫂回来过吗?”他妈听了叹口气,说:“也该趁着新媳妇上门的机会,大家回来聚聚,到底是一家人。”卫安和陈丽云自从上次,已有数月不曾见过面。
周是自从偷跑回来,心里便忐忑不安,不知道卫卿气成什么样了呢,就那样当街把他扔下了——,回头想想确实不应该,可是她真不想去他家,心乱着呢,自己都还没理清怎么一回事。于是晚上打了个电话过去,“卫卿——”
卫卿冷着脸说:“你还知道打电话来啊?怎么不干脆消失了呢!” 害他回到家,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被说了一顿,因此口气有点冲。再说,也很失面子。
周是赶紧赔礼道歉,“对不起嘛——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人家知道错了,你卫少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好撑船——”卫卿打断她,“得了得了,就你话多。知道错了还敢这样?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周是气急,也开始蛮不讲理,“谁叫你在别人面前乱说话,害得我心惊胆战,哪还敢上你家啊!还有,你知不知道你的话在学校造成多恶劣的影响!”连毕秋静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也特意跑来问:“周是,听说你订婚了,真的还是假的?”显然受到震撼。
当下她没好气地说:“什么‘真(蒸)’的,我说‘煮’的你信不信?”也没彻底否认,毕竟空穴来风,不是毫无根据,只好掉头走了,心里差点没把卫卿给骂死,到最后还能想着给他电话,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两冤家又是不欢而散。
过了几天,周是洗澡回来,宿舍就只剩下她一人还没搬走,其他几人的东西堆得乱七八糟,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刘诺埋头打包行李,说:“周是,你手机响了好几次。”
周是拿过来一看,是陌生号码,想了想还是拨过去,一般骚扰电话不会打这么多次,“喂,哪位?”
里面传来温和的声音,“是周是吗?我是卫伯母。”周是听这声音,想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顿时手忙脚乱,怕人听见,赶紧跳到楼道里,“伯母,您好您好,我刚才出去了,没接到您电话,很对不起。”明知对方看不见,还是不断点头弯腰,一脸惶恐。
“没关系,我也没什么事。哦,我让傅师傅给你送了点新鲜水果和牛奶过去,学校里生活很清苦吧?卫卿以前就老抱怨说学校食堂伙食不好。”她想着周是年纪轻轻,一个女孩子离家数千里,很不容易。以前卫卿住校,每个星期都回家,还老抱怨这不好那不行的,因此对周是很是心疼。
周是呆在当场,有点不知所措,只好连声说谢谢,小心翼翼地问:“伯母,您打电话来是有什么指示么?”卫卿他妈笑,“嗨,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见外呢!对了,这周五晚上有空吗?”周是忙说有有有。她说:“那就好,记得来家里玩啊,我让卫卿去接你。”
周是吓得够呛,一时半会没出声。卫卿他妈什么人,都成人精了,故意问:“怎么了?是不是还有活动呀?”周是唯有硬着头皮说:“没有没有,到时候我一定去!”卫卿他妈满意地挂了电话。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