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小冰人058熏香
娘的!这丫某宫图看多了吧!到底是不是个女人?沈恕又开始自我怀疑反思,猜想灞河桥上的判定或许是错的……但转而又想到不小心吻过她的侧脸,而且感觉还不错!如果真是个男人,那岂不是……忒恶心?
沈恕忿忿不平地上前,兀自倒了一杯茶在天青色旧窑茶盅里,然后咕噜噜地喝了一大口。
他放下茶盅,从衣袖里拿出一条手绢,细致地擦了擦嘴,抬眼道:“我昨晚的确很辛苦,在芷兰轩等了墨灵那厮一夜,可他居然一晚上没来!”
什么?颜如玉心中那飘萍无依的不祥感渐渐落实。
“他……不会出事了吧?”她双目含有惊恐地望着沈恕。
“如果墨灵真的出事了,你们认为谁会对他不利?”李修淡漠的眼神轻轻瞥过颜如玉与沈恕,轻飘飘地问道。
沈恕眉头一拧:“唐——唐若水?”
莫非墨灵昨晚与唐若水待在一处?春宵一刻值千金,真是销魂啊!颜如玉一不小心就开始浮想联翩。
李修看着她想入非非形于色的脸颊,平静地打断道:“唐若水昨日傍晚只身一人回府,天黑以后也没有再出门!”“不是唐若水还能是谁啊?”颜如玉吃惊的眼神从李修的脸上转到沈恕脸上。
沈恕不解地摇摇头:“墨灵整天除了唱戏就是唱戏,要不就是逛逛小倌楼,没有赌博嫖娼等不良嗜好!我的确想不出他会得罪什么人?而且一般只要是我约他,他从来未曾爽过约,从来都不会让我多等片刻!”
哟哟哟!看来人家对你一往情深呢!
颜如玉盯着沈恕的眼睛都直了,李修故意伸手挡住她的视线,从容道:“既然如此,我们去梨园找他便可!先看看他是否安好!”
“我也正有此意,只是想到约了你们在先,所以先回一趟鹊桥轩!”沈恕连连点头。
三人目标一致,一齐乘车前往梨园。
梨园的红色牌楼前悬挂着红底祥云边金字隶书镌刻的从右向左“梨园”二字,马车稳稳停在牌楼前。
赶车的乙火和坐车的沈恕、李修以及颜如玉先后下车。
走进牌楼后,沈恕在前面带路,途中经过一秋水池,仿若美人那望穿秋水的眼眸。池塘水面清澈,池岸自然低平,有石平桥跨水而过。
四人走过石平桥即见一口特别形态的古井,古井上方是一座古朴的“温故”茅亭,悬山披檐,古意盎然。
“其声壮,铁骑刀枪乱哄哄,其声幽,落花流水轻溶溶。??其声高,风清月朗鹤唳空,??其声低,儿女窃语小窗中。他那里思不断,我这里情已通;他那里曲未终,我这里意转浓。怎奈娇鸾雏凤失雌雄,怎奈伯劳飞燕各西东……”
亭中有一个身着堇色杭绸斗篷,手里摇着折叠扇,白粉敷面,胭脂抹红的戏子。颜如玉等人老远就听见了他的唱词。
沈恕上前拱手礼貌地问了一句:“敢问墨灵可是在宜春院?”
同样唱花旦的男戏子“咿咿呀呀”地没有住嘴,而是擢素手翘起妩媚的兰花指,指向了宜春院的方向。
看来墨灵确实在这儿!
“怎样?你是不是对不起人家?所以人家闹脾气爽约了?”颜如玉学习方才花旦,有模有样地翘了同款兰花指指向沈恕的脸颊。
沈恕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气得鼻孔出气“呼哧呼哧”的,但依旧继续赶路。
李修冷眼看着颜如玉调戏其他男人,胸中似有块垒,眼神如刀锋般刮向毫无意识的侍卫乙火,乙火本来嬉皮笑脸地盯着前面俩人斗嘴,余光闪现李修的眼神后立刻识相地闭口,面部紧绷,偶尔东张西望假意看看园中景色。宜春院很快就到了,在院墙外就已经可以听见里面各种各样的吊嗓子声,透过白墙上的漏窗还可以瞧见院中的藤架秋千和衣架上洗净那些随风飘荡的戏服,一股皂角的香气扑面而来。
沈恕带着其余三人旁若无人地穿过前院,直奔墨灵的厢房。
颜如玉忍不住又开始在他的耳边好奇地絮叨:“沈郎君,你怎么对墨灵的房间这么熟悉啊?你是不是经常进去啊?”
沈恕忍无可忍地给了她一记眼刀,看在李修的面子上才勉为其难地解释道:“我以前喜欢听他的戏,有一次他生病我来看望过他!已经很久了!”
“哦——”颜如玉做了一个“o”的唇形,明显不把他的解释当回事。
墨灵的厢房朝着西面,再加上门前两棵大松树,长年日光稀疏。
沈恕现在门口敲了敲:“墨灵!是我!快开门!”
屋子里死气沉沉,连李修和乙火都只感受到仿若游丝的呼吸。
颜如玉屏息凝神地站在一旁,面色少有的凝重。
李修递给乙火一个眼神,乙火意会,拨开扒在门上的颜如玉和沈恕,一脚揣在门上。
乙火用力很猛,可这一脚仿佛踢在了棉花上,轻飘飘的。
双侧门扉打开的同时,他也差点因为重力前倾而跌进去,还好被李修拎住后脖颈的领子才拽了回来。
“娘的!都没插销!”他记恨的眼光瞟向沈恕,沈恕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第一个进屋。
哪怕正是晌午。屋里的光线却昏暗如同傍晚,树影婆娑刚好映在了窗棂上的高丽纸,室温也比外面凉了好几度。
“小心!”李修猝不及防地伸手捂住颜如玉的口鼻,目光如锥地看向菱花镜前的古铜彝,青烟缕缕,里面还有未燃尽的余香。
乙火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箭步上前,捂鼻将里面的香块熄灭。
李修的手这才从颜如玉的脸上拿下,瞬间的风让她嗅到了他手上好闻的檀香。
“侯爷,那是毒香吗?”颜如玉没管古铜彝里面的熏香,而是上前看见墨灵软绵绵地躺在床上,仿佛身体被抽空一般,所以不禁怀疑道。
李修的脸上霎时开出了桃花,他站在颜如玉的身旁,望着床上一丝不挂、只用一层棉被盖住三点的墨灵,拉着她的衣袖,近乎乞求道:“这里不是女子待的地方,要不你出去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