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宝奇旅(故宫三部曲)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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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百灵顿堂观众躬逢其盛为之倾倒 兰浦拉号敌特暗中使坏幸被识破
 
  本田喜多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使劲地压制他那狰狞的、黑漆漆的惊惧之心,片刻后他缓过气来,得意地说:“太顺利了,天赐良机,天助我也!”
 
  “那就好,总算干成了一桩……”金花玉悬吊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她顺势倒在床上,对着喜不自禁的本田喜多抛了个媚眼,浪声笑道,“祝贺您——本田君!”
 
  7月25日晨,“萨福克号”抵达英格兰岛军港朴茨茅斯。
 
  抵岸时,舰上官佐眷属来迎者千余人,鼓掌高呼,极为热烈。中国驻英大使馆参事陈维诚偕英国外部司司长及艺术院秘书也到港欢迎。
 
  经过一段时间的布展和准备以后,展览会于11月28日在伦敦中心区皇家艺术学院百灵顿堂隆重开幕。
 
  宏伟壮观的百灵顿堂建于1664年至1854年,高大的石拱门上饰有精美典雅的世界雕刻大师肖像壁画。大厅内巨烛高悬,灯火通明,暖气流通,给人以宽敞温馨、豪华气派的感觉。各展览室的木柜与木架,均敷淡黄色中国麻布,极具浓厚的艺术气质。
 
  借展文物抵达英国朴茨茅斯港
 
  开幕式上,英国公共工程大臣奥姆斯皮戈尔致辞,祝贺艺术展隆重举行。中国大使郭泰祺致答谢辞,详细介绍了中国参展的文物和悠久灿烂的中华文明史,并从中国文物经受的坎坷命运,谈到它们面临的劫难,最后感谢英方对艺术展览会所做出的努力。
 
  郭大使的答谢辞赢得全场热烈掌声,与会者既对中国文物抱有极大兴趣,又对其目前的处境予以同情和关注。
 
  开展当天,观众如潮,人头攒动。展览吸引了整个伦敦乃至英国的热情观众,参观的各界人士络绎不绝。英国国王乔治五世及皇后、瑞典皇太子、英国大卫德爵士,以及法国的伯希、瑞士的安特生、瑞典的喜龙仁、德国的曲穆尔等也前来参观。
 
  那志良、庄尚严、高茂宽等人分别在展柜前接待观众。周若思身着粉红色旗袍,以东方女性特有的美丽和端庄气质,用流利的英语向贵宾作讲解。她所到之处,本来嘈杂的展厅马上安静下来,只有她优雅的声音在展览大厅回响。
 
  参观的人流中,有十几位亚裔观众,在金发碧眼的英国人中显得十分醒目。周若思连忙迎上前去问候,他们果然是身在异乡的同胞。大家为这场在异国他乡的同胞相聚而高兴。一位华侨告诉周若思,他们听说祖国的宝贝来伦敦展览,几天都没睡着觉,相约过来一睹国宝的风采。周若思为华侨们的爱国热诚所感动,主动提出给他们进行中文解说,华侨们高兴地鼓起掌来。周若思欣喜地开始了她在展览中的第一次中文解说。
 
  “各位同胞,自‘九一八事变’后,故宫文物为躲避日本侵略者的破坏和抢劫,已悉数南迁。这次拿来展览的,就是从南迁文物中挑选出来的精品,不光有大量的玉器、瓷器、青铜器,更有一百七十五件书画珍品。当您看到我们祖先给中华民族留下的这些宝贵财富时,我相信您在震撼之余一定会为自己是炎黄子孙而感到自豪。
 
  “西方有断臂的维纳斯,您现在看到的却是东方的阿波罗。”周若思指着展厅中央的一尊大理石佛像娓娓道来,“这尊断臂大佛高二十英尺、重二十吨,是此次展览中最高最重的一件文物。尤为难得的是,这尊佛的像座上有一篇《造像记》,上面明确记载了佛像的制造年代是一千三百多年前的隋朝。”
 
  在青铜器展柜前,周若思指着毛公鼎介绍道:“这是一件青铜重器,西周的毛公鼎。说它是重器并不是因为它的重量,而是它在中国历史上所占据的重量级地位。鼎在商周时期象征着统治阶级的政权,我们所熟知的‘问鼎中原’、‘三足鼎立’等成语就是来源于此。毛公鼎的价值在于它的内壁铸着四百九十九个字的铭文,这段铭文记录了西周的历史。”
 
  来到瓷器展厅,周若思说道:“我们都知道,英文单词‘中国’(China)来源于‘瓷器’(china)。可以说,真正让世界了解中国的,除了丝绸与茶叶之外,就是享誉海外的瓷器了。就瓷器的制作工艺而言,有两种情况最为难得,一种是制作高大而又厚重的大件瓷,还有一种就是制作轻薄而精巧的小件了。例如我手边的这套清代康熙年间的青花杯,这十二只杯子上分别绘有每个月的代表花卉,旁边还附有对应的诗句。”
 
  几个华侨正在一个展柜前观摩、欣赏,他们大概觉得这个展品非常稀奇有趣。周若思走过去介绍:“眼前的这块玉石被人称为‘红烧肉’或是‘东坡肉’,出自阿拉善左旗,清康熙时供入皇宫。它是由一块天然黄玉雕琢而成的,无论颜色还是纹理,全是天然形成。这块‘肉’的肥瘦层次分明、肌理明了,连毛孔都清晰可见。”
 
  “看了‘东坡肉’,我再让大家看一棵‘大白菜’。这是清朝光绪皇帝的妃子瑾妃的嫁妆,叫‘翠玉白菜’。它由一块半白半绿的翠玉为原材料,玉雕师运用玉石自然天成的色泽分布将绿色的部分雕成菜叶,白色部分雕成菜帮,看上去鲜活欲滴。在翠绿的菜叶上还有两只昆虫,体型较大、伸长后脚的是螽斯,位在上方、小些的则是蝗虫。”
 
  ……
 
  看着精美绝伦的祖国宝物,听着既知性又生动有趣的介绍,华侨们兴趣盎然,啧啧称道,流连忘返。有位老华侨用“谈霏玉屑,多及宵深”来形容周若思带给他们的讲解。
 
  展览期间,42万从世界各地赶来的观众躬逢其盛,为之倾倒!他们通过观瞻,加深了对博大精深的中华传统文化的认识,也对危亡中的中国人民有了新的了解。
 
  那志良、庄尚严等人也抽空到其他国家的展厅去参观,既大开眼界,也为中国文物之流失而震惊和痛心疾首。
 
  历史上,中国文物因屡遭外国入侵等原因,流失甚多,尤其是历经清末民初的文物流散狂潮,到20世纪30年代,流失到海外的中国古代遗珍数量之多犹如恒河沙数,欧美和日本所积累起的中国文物收藏几乎可以与中国本土相匹敌。在这次展览会上,以英法为首的14个国家送展的中国文物就多达2344件,令人触目惊心!
 
  中方赴英参展人员影像
 
  赴英参展人员影像
 
  文物展览现场
 
  在德国展柜前,庄尚严被一件似曾相识的“攻吴王夫差鉴”所吸引,凑近仔细观察,器内有铭文“攻吴王夫差择厥吉金身作御鉴”。这件文物,他前几年还在北京一位收藏家家里看到过,今日竟在伦敦重逢,不禁感慨系之。
 
  在其他展厅,他们还看到了“易州铜龙”、宋人马贲的《百雁图》卷、南宋夏圭《山水》卷、汉代丝织残件、唐代书帙等。尤其让人愤愤不平的是,法国人伯希和英国人斯坦因盗于我国敦煌石窟的《化度寺舍利塔铭》、唐太宗书《温泉铭》残页、柳公权《金刚经》唐拓本以及《高僧取经图》,亦都堂而皇之地在此展出,中国瑰宝竟成他国展品,这对视文物为生命的故宫人来说,心情是何等的沉重啊!
 
  转眼间,展览已进入尾声,但参观者还是纷至沓来。
 
  周若思正在为客人讲解,突然听见有人喊她,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与一个身着唐装的年轻女子笑容可掬地走到她面前。
 
  他们正是为中国文物赶到英国来的本田喜多与金花玉。
 
  “若思啊,不认识了吗?”本田喜多用带着日本口音的中国话热情地说,“我们是你爸爸的朋友,前不久还到你家做过客呢。”
 
  金花玉也假装高兴地说:“我们这是他国遇故知,真是令人高兴的事。”
 
  周若思对此没有任何印象,他们到她家做客时,她生赵光希的气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哦,我一下子记不起来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本田喜多说:“我们来英国旅游,正好赶上展览会,我们都非常喜欢中国文化,特地过来参观,没想到遇见你,真是幸会!”
 
  周若思热情地说:“那我给你俩来做专门讲解吧!”
 
  金花玉笑道:“不必了,刚才我们都参观过了。你太辛苦了,赏光的话,我们一起用个餐好么?”
 
  周若思看此时的游客不多,便愉快地答应了。他们到了展览馆内设的一家咖啡馆,边吃边聊。本田喜多向周若思介绍,他是她父亲在日本留学的同学和好友。为了博得周若思的好感,本田喜多风趣地讲了她父亲学生时代的“绯闻”,与一个漂亮的日本姑娘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气氛逐渐轻松起来,彼此的距离也拉近了。金花玉仿佛不经意地问:“若思,你什么时候回国啊?”
 
  周若思不假思索地回答:“快了,展览明天就结束,一周以后就可以回去啦!”
 
  “听说这次你们享受了英方非常高的待遇,”金花玉啧啧羡慕,“来回都是军舰接送!”
 
  周若思一听这话却撅起嘴来:“哪里啊!来时是军舰,回去本来说好也是军舰的,现在却变卦了,改成搭乘邮船回去。”
 
  本田喜多赶紧安慰道:“没有关系,邮船也很安全。”
 
  周若思忧心忡忡地说:“但愿如此吧!”
 
  金花玉关切地说:“祝你们顺利返程!哦,对了,你几号返程啊?”
 
  周若思答道:“听说是乘4月9日的‘兰浦拉号’邮船,我们这几天正抓紧做撤展的准备。”
 
  本田喜多追问一句:“确定是‘兰浦拉号’吗?”
 
  周若思点点头,“是的!”转过来她欣喜地问,“你们不会也乘这趟船吧?要是同行就太好了!”
 
  “不不不……”本田喜多连忙摇头,“我们还要到别的地方去旅游,到时也没法来送你了,只能到了中国再见面了!回去替我向令尊问好!”
 
  说完,本田喜多和金花玉起身向周若思告辞。
 
  工人搬运文物箱件
 
  4月9日夜,伦敦乔治五世港,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中国参展文物秘密装运,全部上船堆入专门的货仓,故宫押运人员提前登船,进行最后的清点检查。
 
  检票口,本田喜多和金花玉混在乘客之中。他们各提一只深黄色箱包,神色诡秘地等待登船。
 
  原来,本田喜多和金花玉通过周旬达得到了文物赴英国参展的详细情报。情报包括参展的文物数量、等级,随行的馆方人员和安保人员数量以及安全保卫的计划和预案。本田喜多据此制定了一个破坏计划,上报关东军司令部。获准后,他们奉命来到英国,试图打探这部分出自中国南迁文物精华的展品行踪,并伺机实施破坏。以此造成中国国内的混乱,转移视线,配合日军下一步的军事行动。
 
  展览期间,由于英方对展馆严密保护,本田喜多和金花玉无从下手。当从周若思那里得到中国文物将搭乘邮船返回的消息时,本田喜多与金花玉欣喜若狂,认为有机可乘。他们设法购买了“兰浦拉号”的船票,又买通了邮船上的工作人员,顺利携带暗藏定时炸弹的箱包登上了邮船。上船后,他们迅速躲进预订的包厢内不再露面。
 
  20点30分,“兰浦拉号”邮船汽笛长鸣,缓缓离港启程,航行于浩瀚的大西洋之中。
 
  明月初升,海风轻拂。忙碌了一天的那志良、庄尚严、高茂宽、周若思相聚在一起,以茶代酒,庆祝展览圆满成功并预祝顺利返航。
 
  12日凌晨,“兰浦拉号”在海面上孤独地行驶,船上的人们都处在睡梦中。
 
  突然间,大海黑浪滔天,狂风呼啸,狂暴得像个恶魔,转而电闪雷鸣,暴雨瓢泼,邮船在大风骤雨中剧烈颠簸起来。
 
  水手们纷纷跃出底舱、边舱、尾舱,奔向各自的岗位。
 
  “兰浦拉号”邮船
 
  乘客们从睡梦中惊醒,从舷窗往外望,只见海面巨浪滔天,一时像冰柱一样高高耸起,一时又像炸弹爆炸一般轰然倒下。
 
  那志良高喊一声:“暴风雨来了,我们赶紧去库舱!”说时迟那时快,他扶着舱壁冲出卧舱。这时风雨更猛,一阵巨浪打上甲板,竟将他扑倒在甲板上,滑向舷边。紧随其后的高茂宽手疾眼快,伏下身子一把拉住那志良,两人一同艰难地往库舱爬去……
 
  “快,机会来了!”霹雳像狞厉的刀光映在金花玉阴恻的脸上。她从床底拉出箱包,推给本田喜多。本田喜多提着箱包迅速冲出包厢,奔上甲板想伺机混进库舱。
 
  那志良他们赶到库舱时,几位船员已经早他们一步到达。那志良用钥匙打开库舱门,只见装着文物的木箱东倒西歪、摇摇欲坠。
 
  “跟我过来!”那志良喊着冲上前,用肩死死地顶住快要倒下的木箱,其他几位也都跟过来撑住木箱。但船摇晃得更加剧烈,眼看着另一排木箱也要倒下来。高茂宽回到甲板上寻求支援,找船员下库舱帮忙。闻讯的船员二话没说,纷纷跟随高茂宽前往,本田喜多也乘机进入舱内。
 
  本田喜多站到那志良旁,一同举手顶住木箱。那志良以为他是船上的工作人员,也就没怎么在意。黑暗中,本田喜多乘人不备,把箱包里取出的两颗定时炸弹分别塞到了船舱两侧的木箱后面。
 
  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风暴慢慢地平息下来。
 
  天亮时,天空豁然闪出一片霞光,很快一轮朝阳升起在海平面上,海面上波光粼粼,煞是绚丽!
 
  库舱内恢复了平静,大家把歪倒的木箱重新推回原位,锁上舱门,欣喜地来到甲板上。那志良他们与船员们在甲板上热烈拥抱,表示感谢。
 
  本田喜多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了包厢。
 
  “怎么样?”金花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本田喜多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使劲地压制他那狰狞的、黑漆漆的惊惧之心,片刻后他缓过气来,得意地说:“太顺利了,天赐良机,天助我也!”
 
  “那就好,总算干成了一桩……”金花玉悬吊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她顺势倒在床上,对着喜不自禁的本田喜多抛了个媚眼,浪声笑道,“祝贺您——本田君!”
 
  本田喜多淫笑道:“说好事成后慰劳我的!我……已经……”
 
  金花玉眸光闪动:“那可是说着玩的,”接着挑逗道,“您总不能欺负一个弱女子吧?!”
 
  “我等不及要欺负你了!”本田喜多一把抱起金花玉,把她压倒在床上……
 
  翻云覆雨之间,本田喜多听到金花玉在身下嘀咕:“想来想去,光掌握一个周旬达远远不够……”
 
  “有你就够了!”本田喜多说着动作剧烈起来,听到金花玉假装的呻吟,他惬意地说,“花玉,你真是勾人的蜜糖……”
 
  本田喜多虽然如饥渴的饿狼,却是银样镴枪头,来得急,去得快,三下五除二就完事了。
 
  云雨毕,本田喜多已觉满足,却了无睡意。金花玉躺在一旁,一边轻抚着他的下身,一边娇滴滴地说:“我这勾人的蜜糖,也是攻坚的枪炮呢!”
 
  那志良等人回到座舱,很快就在疲倦中睡着了。而周若思从没有经历过如此大风浪,吓得一下子缓不过神来。见到大家都睡了,便悄悄地移了座位,依偎在高茂宽身旁。
 
  阳光透过舷窗射进座舱,舱内格外温暖。直到中午时光,那志良、庄尚严他们才醒过来,看到高茂宽、周若思依偎着睡得正香,相互间做了个鬼脸。
 
  那志良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拿过周若思的挎包,挂到他俩脖子上,引得大家咯咯笑了起来。笑声惊醒了高茂宽和周若思,看到大家都在朝他俩笑,他们很是难为情,周若思脸上更是泛起了红云。
 
  午饭时间早过了,众人一起来到餐舱,那志良去找厨师长协商。红脸膛的爱尔兰老头对中国人很友好,说马上让厨房专门做。高茂宽与周若思看还要等一会儿,就想到甲板上去坐坐。这时候,本田喜多和金花玉从他俩面前走过。
 
  “若思,今天清晨在库舱抢救时,许多船员冒着危险来帮忙,你看,那个人好像也来过。”高茂宽远远地指着本田喜多,不大确定地说。
 
  周若思看了看,轻轻地说:“这两个人我熟悉,都是我爸的好朋友。”
 
  “真的?”高茂宽站起身,“我们一起去感谢他们吧!”
 
  金花玉一回头,似乎发现了远处的周若思,她附到本田喜多耳边轻语了几句,两个人随即匆匆离去。
 
  高茂宽见这两个人走得很快,就对周若思说:“哎,你赶快叫住他们啊!”
 
  周若思为难了:“哎哟,我连他俩的名字也没问过,怎么叫啊!”说着便拉着高茂宽急忙追过去。
 
  本田喜多与金花玉越走越快,高茂宽与周若思紧追不舍,可对方很快便闪进了7号包厢,迅速把门关上。
 
  周若思和高茂宽跟到7号包厢门口,周若思轻轻地叩门。
 
  “有人么?请开开门。我是周若思,请开开门。”
 
  敲了好一阵子门,里面都没有应答。高茂宽与周若思面面相觑,他们都对本田喜多和金花玉这两个奇怪的旅客产生了疑问。
 
  周若思自言自语:“他俩不是说是去英国外地旅游的吗?为何这么快就坐船回到中国去呢?明明看到我了,为何避而不见呢?”
 
  没有说什么的高茂宽,两条蚕眉蹙得更紧了。
 
  傍晚,“兰浦拉号”邮轮抵达直布罗陀,停锚港湾,部分搭客纷纷上岸。
 
  两小时后,邮轮准备离港继续航行,但机器发动后,船身动不了。检查后才知道,船身被大风吹得渐渐移动,不知不觉之中陷入了埠北的沙滩。
 
  船长随即电告驻埠英海军办事处,一会儿来了两条小轮船,在邮轮上系上绳子拉拖。但风大浪高,船身几经拉拖依旧岿然不动。无奈之下,邮轮只能停泊在直布罗陀港过夜。
 
  那志良要大家早早休息,可高茂宽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觉得白天见到的那两个人行踪诡秘、神情可疑。他们会不会是来破坏的?想到这,他霍地坐了起来,推醒身旁的那志良。
 
  那志良刚入睡,被叫醒后显得很不耐烦:“干吗呢,是想若思想得睡不着了吧?”
 
  高茂宽一本正经地说:“不与你开玩笑,今天事有蹊跷,我预感到会有什么事发生……志良,我们赶紧到库舱去检查吧!”
 
  那志良一听高茂宽所说的怀疑,睡意全无,急忙穿上衣服取了钥匙,与他一起去库舱。
 
  夜深人静,舱内十分安静,他们用手电照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就俯下身子仔细寻查。
 
  不知何处,传来若隐若现的“滴答、滴答……”之声。
 
  “茂宽,你听!”那志良伏下身子,耳朵贴近舱面。
 
  滴答、滴答……声音更清晰可辨。
 
  “不好,好像是定时器的声音!”高茂宽也听见了,说出了他的判断。
 
  “快,把箱子抬开查!”那志良着急地喊道。
 
  两人使劲把堆着的一排木箱搬开。一只,一只,再一只……突然,一个纸包滑落下来,那志良打开一看,失色惊呼:“定时炸弹!”
 
  高茂宽急忙接过来,一看定时器的指针指在23时整。他看一下腕表,离23时只有5分钟了!
 
  “志良,你赶紧拿出去,越远越好,抛到海里去!我在这里再检查一下!”
 
  那志良接过炸弹,往舱外冲去。
 
  高茂宽在舱内再次寻查,当他走到另一侧时,又听到了同样的滴嗒声,他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两个大木箱,侧着身子钻进去。
 
  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
 
  那志良扔掉炸弹重返库舱,刚要进舱门,见高茂宽抱着一个纸包冲了出来:“闪开!快闪开!”
 
  那志良赶紧侧身避开差点和他迎头相撞的高茂宽。
 
  高茂宽拼命冲向舷梯。
 
  五秒、四秒、三秒、二秒……
 
  高茂宽终于爬到甲板上,他奋力将纸包向海里抛去。刹那间,一声巨响紧接着另一声巨响,海里发出轰鸣和震荡,邮船边上耸起两根冲天水柱,浪花四溅!邮船剧烈地摇晃了几下……
 
  爆炸声惊醒了乘客,也惊动了船长。他们立即赶到了甲板上。
 
  那志良把船长拉到一旁耳语几句,船长让那志良和高茂宽随他去办公室。
 
  在船长办公室里,高茂宽告诉船长刚才发生的危险一幕,船长惊讶得合不上嘴。他心有余悸地问那志良:“是谁干的呢?”
 
  那志良说:“船长,我们怀疑此事与住在7号包厢的两位客人有关,有迹象表明是他们干的,请求船长对这两人进行审查!”
 
  船长立即叫来船上的警卫,与那志良、高茂宽一起来到7号包厢。然而,门打开后,包厢内却已空无一人。
 
  船长觉得邮轮停靠在直布罗陀港不安全,连夜组织船员卸去船上的3000吨机油,使船身浮起,摆脱了搁浅。又雇丹麦工程师泅水查验,确定船身毫无损坏,遂即起锚离港。
 
  暮色苍茫中,庞大的邮轮又破浪行驶在大西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