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很爱你第13章 物种楷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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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无焉上床,对着母亲的背说:“妈妈,我长大了,可以让我一个人去寻找幸福吗?如果有挫折的话我也会很坚强的。就算被打倒,我还有很爱很爱我的妈妈呀。”说话间轻轻从后拥住母亲。

    桑妈妈闭眼潸然。

    第二天,一早离开之前,桑妈妈说:“无焉,妈妈再也不管你了,随你想怎么样都好,反正无论我怎么说,你都听不进去。但是你要记住,路是你自己选的,人这一辈找不到后悔药吃的,以后要是有什么怨不得别人。”

    想必是伤极了母亲的心,才留下这么一席话来。字字句句在桑无焉耳边回想,竟然比昨天的针锋相对还乱她的心绪。

    她突然有些后怕。

    “我伤了他们的心吧?”桑无焉问程茵。

    “若是你和苏念衾因此而不幸福,他们会更加伤心。”程茵答。

    那日她首次因为私人原因向电台告假,急切地搭车往苏念衾家里去。

    余小璐与他都不在。

    桑无焉踢掉鞋,光脚走在地板上。

    落地窗下苏念衾常用的三角钢琴没有盖上盖子,她走去用手指捅出几个乏味的单音,自小便号称音盲的她,不到三分钟便觉无趣,然后溜进苏念衾的房间,和衣钻进被子里。

    里面留着苏念衾的味道。那味道让她顿觉安心。

    苏念衾,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好饿……这是桑无焉迷迷糊糊合上眼睛前脑子里最后的一个念头。

    吵醒她睡梦的是大门的开锁声。

    余小璐与苏念衾一同回来。

    接着是余小璐换了拖鞋上楼梯的声音,走到一半又停下。

    “念衾,你不应当对你父亲这么固执。”余小璐说。

    “父亲?”苏念衾冷嗤,“我从不认为他履行过父亲的责任。”苏念衾说完就回房间。

    卧室里的灯是关着的,桑无焉躲在门后准备跳出去吓他一跳。

    刚想扑出去,就听见苏念衾问:“无焉?你在吗?”

    她顿时失望,“哦”了一下,乖乖就范。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谁让你每次来都会把鞋子胡乱踢在门口,害我差点跌跤。”苏念衾一与她说话,脸色便柔和了下来。

    桑无焉抱歉地笑笑。

    “你昨天说要让我见什么人?”

    桑无焉神色停滞了一下,目光闪烁地说:“是程茵啦,想让你见见她。”看到苏念衾的脸,她突然决定什么也不告诉他,家里的事情会由自己解决,不让他担心。

    “为什么搞这么神秘?”苏念衾有点怀疑。

    “因为,我要搬来和你住。”

    “怎么又想通了的?”苏念衾有些掩不住喜悦了,揉了揉桑无焉那头睡后乱七八糟的短发。

    “既然找到了一张长期饭票,我为什么不早点过来白吃白住,好节省开支。”桑无焉给了苏念衾一个大大的拥抱。

    妈妈,我一定会去努力寻找幸福的。桑无焉闭着眼睛想。

    “我这儿又不是开免费客栈的。”苏念衾浅笑。

    “错。不但是吃住全包,而且还附赠头牌男色。”

    “为什么我要排在第三?应该是独享头牌男色,附赠吃喝。”

    “苏美人,谁让你不守身如玉,一来就让桑大爷我为所欲为的。”桑无焉笑得打跌。

    打断两人笑语的是桑无焉那大唱空城计的肚子。

    “这么晚了麻烦小璐不太方便。”

    “你,不会做饭?”

    “你觉得我像个要做饭的男人?”苏念衾挑了挑眉毛,“而且你作为女人,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你不会做饭?”

    桑无焉垂头,撅起嘴,很不服气地小声说:“我又不是煮饭婆。”

    “不过,我听说过一个成语。”桑无焉咬唇窃笑。

    “什么?”苏念衾问。

    “秀色可餐呀。”说着就踮起脚尖亲了苏念衾的唇角一口,她这个人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的。

    本以为苏念衾会回应,他却一改常态,满脸严肃地反抗:“饿着了会胃疼的。”说着就拉桑无焉出门。

    他,也开始习惯照顾人,

    四周全是住宅小区,又是湖区。拐了这条街,便全是开酒吧的,没啥卖东西吃的小店。两人一起步行了好长一段。此时,桑无焉才发现她与苏念衾之间还需要时间磨合。

    例如,她喜欢一边走路一边说话,而苏念衾都是默然的。因为跟上正常人的速度对他而言是件很艰难的事,所以即使既又有盲杖又有桑无焉引路,也需要花费所有精力,根本无法分心。

    她喜欢两人手牵手并肩走,而苏念衾更适应前后错开半步。

    周围有年轻女性会惊艳地回头看苏念衾,在发现他的残障后,又露出一种怜悯的表情而后与同行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她不喜欢他们的目光,无论是惊艳的,还是怜悯的,都不喜欢。

    “无焉?”苏念衾察觉异样,停下来脚步问。身体刚好遮住照过来的路灯,将桑无焉挡在灯影里。

    桑无焉趁着昏暗夜色朝他的脸角印了一个吻:“以后要贴一个标签:苏念衾是桑无焉的私人物品。”

    找到个卖馄饨的路边摊的时候,老板开着收音机,电台正播着苏念衾写的歌。

    “教我钢琴好不好?”桑无焉说。

    “哼歌跑调,乐谱不识的人也要学钢琴?”

    “只要你有恒心,我就能学会。”

    “你学钢琴,为什么要我有恒心。”

    “我肯定不会有恒心,所以要依靠你这个暴君。”她还比较有自知之明。

    “你有求于我,还骂我是暴君?”苏念衾挑眉。

    馄饨端上了,桑无焉喝了一口热乎乎的面汤。

    “我好像很幸福。”她说。

    吃到第二碗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什么。

    “那次在沙发上,你怎么会发现我的?”

    “哪次?”苏念衾明知故问。

    “就是……就是……我偷偷……”桑无焉有些窘。

    “你有我的味道。用我的床,穿我的睡衣,洗我的沐浴露,只能染上我的味道了。瞎子的鼻子很灵。”

    “那倘若我以后去找别的男人,也要先换了衣服洗过澡才能回来了。”桑无焉故意逗他。

    “你敢!”苏念衾立刻驳斥。

    “我说来玩嘛。”看他反应这么激烈,她的心戚戚焉。

    “无焉,如果你敢先离开我,我会恨你。”苏念衾在回去的路上,衬着幽暗的夜色,突然说。

    “你要是敢不要我,我才恨死你呢。”桑无焉抬杠之后还不忘再附加一句年限,“肯定恨你一辈子。”

    苏念衾笑了笑,没恼也没继续说什么。

    他一直有种不安,总觉得最后她会因为他的眼瞎而离开。

    从那次青峰的事情起,桑无焉就尽量和聂熙避开。有天中午在食堂吃饭,聂熙突然坐到桑无焉跟前。

    “中午陪你吃饭的人挺多。”聂熙说。

    桑无焉看着她坐下,看着她夹起菜往嘴里送,看着她突然来搭讪,愣愣地打招呼说:“熙姐。”

    “又吃两份肉?”聂熙瞧了下桑无焉盘子里的菜,“真羡慕你们这些小姑娘,怎么吃都不胖。”说话的神色又恢复成以往桑无焉印象中那个和蔼的聂熙。

    桑无焉对聂熙两次巨大的变化有些诧异。

    她本来没有说过聂熙的事情,但是这次真的忍不住告诉苏念衾。

    苏念衾说:“聂熙?我认识。”

    “你当然认识了,人家上次还采访你来着。”

    “不是,她是……是小璐的学姐,和小璐关系挺好。”苏念衾答。

    (4)

    日夜相处后,桑无焉发现苏念衾几乎和一切不良的嗜好都不沾边。这一点让桑无焉有万分的压迫感。

    “你应该拿去巡回展览。”

    “嗯?”

    “人类优质教育成功的典范。”

    话刚说完,坐在钢琴前的桑无焉就狠狠地挨了苏念衾一敲:“不要开小差,这个地方很重要!”

    “一般多久可以学会弹《筷子舞》?”

    “个人天赋不一,有人三年有人几天。”

    “我呢?”

    “不知道。”

    桑无焉沮丧:“那我不学了。”

    苏念衾扬眉,意思是说:我被你折腾了两天,就等你这句话。

    “你好像教得很痛苦。”桑无焉更加沮丧。

    “哪里,哪里。不比桑小姐你学得痛苦。”苏念衾谦虚。

    桑无焉气结。

    “你为什么以前会学琴?”桑无焉想到若是视力不好,又看不见乐谱该多么困难。

    “我母亲认为,一个瞎子如果有些绝活傍身的话,即使沦落到沿街乞讨总还会存有点尊严。”

    听到他所言,桑无焉的心开始抽痛。苏念衾只字不提,她也不去追问苏念衾的童年,她害怕那是一件让她的心更加疼痛的事情。

    “难道真的是‘念衾’的意思?”被程茵猜中?

    “不是。你以前说得很准,念情。我母亲也是南方人,取的谐音。”

    “你妈妈呢?”

    “她死了。”

    这段谈话,在苏念衾面无表情地吐出的这三个字之后,戛然而止。

    那日夜里,苏念衾突然问:“无焉,你长得什么样子?”

    “倾国倾城。”桑无焉眨了眨眼,调皮地说。

    苏念衾无奈浅笑。

    桑无焉被自己的话逗得咯咯笑:“反正你心里要这么想,我肯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

    “不是最美丽,也是最可爱的,即使不可爱,也是我的宝贝。”

    桑无焉抓住他的双手,将它们放在脸上。

    “这是眉毛,有点乱,我不太爱打理。”她指引他。

    “这是眼睛,睫毛稀稀拉拉的。眼睛很爱流眼泪,视力却很好。”

    “鼻子有点小。”

    苏念衾不再需要她的解说径自地继续摸索。

    缓缓的,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只要一被他触摸过,就会变得滚烫。

    继续往下。

    “喂—”桑无焉抗议。

    “我要全面检查一次,看看有没有需要退货的瑕疵。”

    “退货没门。”桑无焉大嚷。

    “嘘—”苏念衾示意她噤声。

    接着他一粒一粒地解开她的睡衣扣子。

    “你为什么总爱穿有这么多扣子的?”苏念衾嗓音喑哑,因竭力克制情绪,让手指有点颤抖。

    “这是你的睡衣。”

    衣服敞开,苏念衾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下。

    “我想做点坏事。”苏念衾说。

    “你不已经在做了吗?”

    他的确是不好相处的男人,甚至有时候固执得有些孩子气。那种个性,绝非一般人可以忍受。但是心情好的时候,他又可以将桑无焉宠上天。他也不是一个需要桑无焉牺牲一切去照顾的人。虽说苏念衾不做饭,但是其他事情却爱亲力亲为。

    就如桑无焉坐在那里,看苏念衾一个人在收拾客厅里的杂物。他的进度很缓慢,因为需要将那些被桑无焉碰过的东西一一恢复它的原位,因为每个物件都有固定的位置,否则他会很难受。

    “你不喜欢我动你东西?”

    “还好。”苏念衾说,“但是每次你要是记得放回去就更好。”

    “我觉得那个相框朝左边好看些,所以才挪它的。”桑无焉解释。

    苏念衾不语。

    “相框里照片上是些什么人?”桑无焉继续说。

    “什么什么人?”这问题终于引起苏念衾的注意。

    “你手上的那张。”

    苏念衾的手顿了下,说:“桑无焉,你过来。”

    她见他面色不善,不是很情愿地走过去:“干吗?”

    “照片上是什么人?”

    “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做什么?”本来她想来这么一句,但是瞅到苏念衾的脸,只好讷讷地说,“老照片了,人挺多的,有老的,有小的,有些像全家福。呃—这个人有点像余小姐,不过头发短短的,和她现在不太一样。旁边有个女的,和她手牵在一起。”

    “是不是背景是个大池子。”

    “哦,对。这里有个喷水池。”

    苏念衾得到桑无焉的肯定回复后,迅速将相框收回去,转身扔在了垃圾桶里。

    桑无焉看到他微怒的眉,惊讶地张大了嘴。

    “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