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心理师之江湖断案第54章
冉非泽在宁安城的衙门呆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他把所有可查找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可就如同秦捕头所说的,除了那一摊子血,这事里并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虽然冉非泽放出了消息,但这段日子并没有什么人来找过他,也没有人偷偷给他递消息。程江翌也好,神算门也好,其他不知道是谁的也好,没有人出现,没有字条出现,没有物品出现,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没人对苏小培做过什么,没人想从中得到什么,压根从来就没有苏小培这个人。
冉非泽去找了神算门在宁安城的分院,以探消息为名托付他们神算门探听府衙女师爷苏小培失踪之迷。如若神算门真想用这件事要挟于他,那他真的是给了对方一个很好的机会,可是神算门似完全无辜,正儿八经地把委托收下了,五日后回复他,说他们神算门在这宁安城查了个遍,并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宁安城中,并没有藏人藏尸的动静,也没有偷运出城的痕迹。
冉非泽再问,是否有打听到一个姓程的年轻男子,短发,口音古怪,想法大胆,会写符号般文字的,在这宁安城或是其它地方出现过?
照冉非泽的想法,苏小培若是被劫,人身受到控制发不出动静,这个写信递信鬼鬼祟祟的程江翌却是应该不能完全掩盖住踪迹。之前苏小培在时,他并不考虑将这寻人事托付给神算门或是其他什么江湖帮派,就是以免卷进江湖麻烦里,如今苏小培出事,他可就顾不得这许多了。以神算门第一情报组织的江湖地位,查不到苏小培的踪迹,却也查不到程江翌的话,那就太可疑了些。
结果神算门回复,他们早知冉非泽在寻找这个人,但惭愧的是,就算依他们神算门的江湖人脉和眼线,也没有人见过这样一号人物。
特征明显的异乡人,竟然官府和江湖大派都找不到?这怎么可能?那程江翌究竟有什么本事?
冉非泽听罢,脸色很沉。神算门的小堂主战战兢兢,客客气气:“冉大侠莫要疑心,本门确是有心替大侠办好事,这般也好讨个人情,让大侠为我师叔祖洗清冤屈,但确实未有人见过这程公子,实在是帮不上忙。”
冉非泽盯他看半晌,问:“不知冉某做些什么,才能换来有用的消息?”
神算门堂主面上一惊,低首施礼:“冉大侠切莫如此想,我神算门众确实尽心尽力查找了,可无论苏姑娘还是程公子,确无消息。如今门下众徒仍未松懈,若是探得了一星半点消息,定会告之大侠。”
冉非泽再不说什么,转身走了。
回到了苏小培的小屋,他坐在书房里想了许久,仍是不能相信苏小培已死。他走进寝屋,看着床=上地上的血印,再次细细琢磨。虽然这屋里满是血的场面很是吓人,但确实疑点太多。凶手杀完人便该赶紧逃逸,没道理冒险运走尸体。一具尸体对凶手而言还能有什么价值?若是想让大家以为苏小培自己出走失踪,那留下一屋子血又是何意?若然要运尸体,地上血迹也该留有沿途向外滴落的痕迹。可血迹只在屋里,甚至连血足印都没留下。按理是凶手趁床=上之人熟睡迅速下手,行凶后马上离开,而床=上之人的血慢慢流了一屋。之后若再有人来想移动尸体,必得踩着血泊靠近,地上血印也必留有痕迹。可什么都没有,为何?
冉非泽盯着床,觉得唯一能解释过去的,就是先制住了苏小培,然后在床=上用遮物摆出人型,泼血示警,之后再将遮物与苏小培一起带走。可究竟是谁?有何目的?这人必得轻功了得,知道苏小培的底细,且心思缜密,掳了人后藏匿得非常妥当,且会掩人耳目,遮盖消息。
有什么目的?冉非泽仍在想,若是事情是冲他来的,他已经在这了,为何不露面向他提条件?若不是因为他,而是苏小培自己的麻烦,那除了她办过的案就只有程江翌了,她办过的案子相关人等皆已查过,没有可疑之处,而程江翌,他根本查不到。
冉非泽心跳有些快,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再琢磨琢磨。这时听到屋外白玉郎在唤:“冉叔,你在吗?”
冉非泽走了出去,看到白玉郎领着一人站在屋外。“冉叔,这人说是玄青派的,寻你有事。”
冉非泽点点头,他认得这人。玄青派季家文。
季家文仍是一副老实孩子模样,见着冉非泽赶紧有板有眼地行了个礼:“冉大侠。”
“何事?”
“师父与大师兄让我过来相助大侠。”
冉非泽看了看他表情,说道:“进屋说吧。”
白玉郎探头探脑,很是想听,但季家文一脸防备,冉非泽便将他支开了。自认被排挤冷落的白玉郎很是不服,一边离开一边嘀嘀咕咕这季家文过河拆桥,用他找着了人便把他一脚踢开,又说冉非泽不够仗义,若有事该是大家一起担当,哪有将他这热心人支开的道理。
冉非泽和季家文听得他的嘀咕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见,这才行返屋里。冉非泽先进门,回头一看,季家文一脸介意地看着半敞的门,见冉非泽在瞧自己,季家文忙道:“不关门吗?”
“愿意关便关吧。”冉非泽无所谓。
季家文听了,忙不迭地过去将大门关好。冉非泽回屋坐下,心里直摇头,如今的少年郎啊,还真是怪毛病多。若是苏小培在,该是会觉得有趣吧。
季家文进了来,目不斜视,端端正正站着。
“坐吧。”冉非泽摆了摆手,季家文谢过,走到一旁椅子那,没坐,却是端了过来,摆在冉非泽的对面,正对面的端正摆好,这才坐下。
冉非泽看着他的举动,有些失笑:“小哥办事很认真啊,入玄青派多久了?”
“快一年了。”季家文笔直坐着,认真应答。“因我是生面孔,不太引人注意,又见过冉大侠,冉大侠也认得我,所以师父师兄才派我来的。”
“派你来何事?”
“一是瞧瞧冉大侠这边可需要我玄青派的相助,二是来给冉大侠报个信。”
“报何信?”
“闯验玲珑阵之事,大家伙儿都在等冉大侠。”
冉非泽皱起眉头:“我倒是不知我在江湖里何时变得如此举足轻重了,你们江湖人办你们的事,非拉上我这局外人做甚?”
季家文认真答:“原大师兄与师父商量的,也是冉大侠这处有事办,闯阵之事已有许多有经验的前辈在,神器门也派人相助,无论阵形机关或是探路均是无碍,自去闯验便好。大家本已商定好,可事情找来神算门商议,九铃道长却是坚持非要冉大侠同去。问他何故,他道他为自己的冤案卜了一卦,卦象上说的是若要解开谜团,得靠神器之手。所以验痕之事他要求让冉大侠来是如此,如今闯验玲珑阵也是如此。”
说到这他停了停,看了冉非泽一眼,接着道:“这话有些玄虚,虽九铃道人的卦象一向很准,但大家伙儿自是不愿依,恐是他另有所图,于是回话道神器门有两位大弟子也一同入阵,与他要求的并无出入。可九铃道长却说,在他那,神器之手只认冉非泽,神器门空有神器之名罢了。”
冉非泽笑笑:“九铃道长果然慧眼识人啊。”
季家文板直脸,心里很不认同,他说这话的重点完全不在于九铃道人夸他冉非泽是神器之手好吗?里面这么多玄机,难道他完全没听懂?
冉非泽看他的表情,又笑:“九铃道人这招确是不错,若大家不依他,显得故意使坏令他冤案不得申,可若依了他,我这头无意中帮他拖延了时间,他若想做些什么手脚,便有工夫去做。再者,他这一番话,惹怒了神器门和他那一派帮手,无论我进不进这事里,他们都会相当抵触,一个弄不好,内部起争端,神算门倒是能够占上点便宜了。”
原来这冉非泽是听懂了,季家文忙点头:“确是如此。九铃道长这般一言,立时闹得众人岂不好看。若是让大侠一同去,似乎便是不给神器门面子,若是不让大侠去,九铃道长又有借口可说。师父的意思,还是希望行=事磊落,教真凶心服口服认罪,而不是尚有疑虑,各执一词的强辩,最后造成江湖大纷杀,此乃大祸。”
冉非泽点头,江伟英确是这般一位老好人。“江掌门的好意,也得江湖中众派心领才是。”
“掌门各方游说,现在终是说服安稳了各门各派。虽有不少人对九铃道长执于要拉大侠入局心怀疑虑,但师父也言道,当日九铃道长定要冉大侠验刃痕,冉大侠也非偏帮任一方,公正严明,不曾做假。而九铃道长若真不是凶手,他卦象神准,让冉大侠和神器门都入局破迷,也不是坏事。况且闯玲珑阵有这许多人,只要步步小心,九铃道人也做不出什么手脚来。”
“所以如今大家伙儿便等着我?”
“正是。”
冉非泽沉默,九铃道长究竟是何用意?苏小培是真的在他手上,而他也确实打算用她来要挟他吗?可他为何不对自己明说,这般弯弯绕绕,就算出言示警也证明不了他确有能要挟他的条件。他说“奇缘已至,奈何凶险”究竟是不是指这件事?他究竟是费尽心机暗示要挟还是根本就是他们多想了,九铃道人不过就是一贯的讨人嫌罢了?
这时候季家文又道:“师兄与师父说了九铃道长曾出言与冉大侠示警的事,如今也不知是真是假,或是他故弄玄虚故布迷阵,于是师父师兄让我先过来,将事情与大侠说清楚,再看看大侠这头是否有麻烦,我玄青派会全力相助。”
“麻烦倒是不小,只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你玄青派也未必能帮上忙。”
季家文皱了眉头,问:“是失踪的那位姑娘,还未寻着吗?”
冉非泽点点头。
“那日白家六郎说的一屋子血,难道姑娘还生还?”
冉非泽扫了一眼过去,季家文闭了嘴,而后不死心又道:“要不,大侠先随我们去验一验那玲珑阵,看看九铃道长究竟是何用意。也许能发现新线索也说不定。”
冉非泽想了想:“我倒是也有此意,只是事情先后缓急,我得再琢磨。我先等等消息,过几日再决定。”
“好。”季家文也不催他,点了点头。
冉非泽看了看他,开口解释:“你到了这,神算门必是得了消息,若是他们真有要挟于我的心思,我着急忙慌与你去了,怕是正中他们下怀。我且等等,若是他们着急,反而是他们容易露了马脚。”
季家文点头,应道:“大侠说的有理,在下晓得了。”
冉非泽没说话,其实他心里更怕的,是神算门根本没有要要挟于他的心思,更怕的是,九铃道人真是依卦行事,根本不知苏小培的下落,更怕的是……他摇摇头,怕也无用,只得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