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心理师之江湖断案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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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袖山庄那头皱了眉头:“可是方庄主过世多时,恐怕也验不出什么毒来了。再者,没凭没据,开棺验尸也是对死者大不敬。”

江伟英点头:“魏大侠言之有理。”

铁袖山庄又道:“江掌门是以九铃道人为无辜来推想此事,依我看,倒是舍易求难,把事情越绕越复杂了。若按原先的推断,九铃道人潜入七杀庄,在书房偷袭方庄主,以九铃道人的武艺,加上方庄主没有防备,一击得手这事也是可能。之后方管事听到铃音动静赶来,看到九铃道人行凶逃窜时的道袍一角,有人证,有刃痕物证。而九铃道人的不在场证明,其实也是相当勉强,谁又能铁口直断入了玲珑阵就定不能半途出山?”

付言在一旁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江伟英。铁袖山庄又道:“不能那神算门喊冤便真当冤了,凡事得讲真凭实据,勿胡猜妄断。九铃道人死于玲珑阵,那是中了阵中暗器,我们大家伙儿也是看到的,虽有人说心口那箭刺得深,有蹊跷,但眼下并未逮着什么凶手,也没任何线索,只是猜想推断,实不能说就是有人加害于九铃道人。再者,神算门推断七杀庄杀害了九铃道人,可众所周知,九铃道人武艺高超,付大侠和方大侠还有当日他们在阵中的另两名弟子,又哪里是九铃道人的对手?九铃道人怎可能无声无息就被刺身亡?这倒与方庄主之死颇有些相似,难道九铃道人那时也被下了药?”

罗衣门的也道:“言之有理,这一环扣一环,看上去有些还当真是凑巧了。可若是没证据,还真是不好乱猜,不然我们自己先短了自己的气,怕是正中那神算门的下怀。他们喊冤,要的就是这个。若是我们自己都稳不住心思,如何有理向他们讨要说法?”

付言再点点头,很想附合几句加强效果,但他忍住了。

江伟英这时候看了看萧其,萧其点了点头,附他耳边小声道:“该是可以了,方才冉非泽在窗外比了个手式。”

江伟英点头,转向大家:“诸位说的都有理,我本也想不到下药中毒这一手,先前所有线索均指向九铃道人,我也是依着那些线索推断,但确实这其中疑点重重,诸们也都是知道的,不然,大家也不会辛苦验那刃痕,也不会辛苦跑那玲珑阵一趟。但事情发生的越多,凶手的破绽就露得越多,下药之事,我是直到昨日夜里才知晓了。”

“如何知晓?”众人面面相觑,赶紧问。只有付言的脸色变了,他的心往下一沉。

这时萧其已经走了出去,领进来两个人——方平和丁子。

“是从我这知晓的。”方平道。而丁子进了屋便扑通一声跪下,大气都不敢出。

方平出现和他说的话让付言脸色一变,他低了头,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手,疼痛让他迅速换上了冷静,他抬头,静静看着方平。

其他人见到方平出现都很惊讶,明明说的是神算门将他砍成重伤,如今却是没事人一般的出现了。

方平向江伟英低首行礼:“多谢江掌门救命之恩。”

“方大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日月方庄的罗华忍不住抢着问了。

方平看了一眼付言,看不到他脸上有什么表情,方平的心里冰冷。他看了一圈众人,将江伟英带着苏小培等来七杀庄拜访,而苏小培帮助他回忆起案发之时的细节的事说了。“我这才想起,原来那个时候,我并无听到铃声,也无看到衣角,这些,全是我自己想像的,我以为……”他闭了闭眼,很是羞愧:“说来难以启齿,但确实是我冤了九铃道长,是我惹了后边这一连串的祸事。”

铁袖山庄的魏杉大叫:“记错了?这等事还会记错?你看没看见,听没听到,难道你自己不知道?这才过了多久的事,哪能转眼就记错了?”

方平抿紧嘴,旁人的这种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他都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护,事实上,他觉得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是他犯下的错误,别人说几句他便杜撰出记忆来,他能怪谁?他要是说某某人跟他说了某某话而他就编了慌,这些说出来都丢人。

“总之,一切是我的错。”方平咬牙,接着道:“苏姑娘让我知晓了这其中源由,我昨夜便想着去寻她,想借由她的帮助,推断辩识出杀害庄主的凶手。没想到,半路遭到了伏击。那个时候,幸亏江掌门派了人前来相救,我得以保全一命。”

“那苏姑娘倒是个奇人。”罗华曾在玲珑山里见识过苏小培的神针奇数,对她的方法很是好奇。“她告诉你什么源由?”

“那你知道真凶是谁了?”“伏击你的是神算门?”“然后呢?”其他人各自追问。

这时江伟英道:“苏姑娘说,方大侠想的那些事是有人引导暗示的结果。那个人能下这样的暗示,必是方大侠亲近和信任的人。如今事情即将败露,他便会对方大侠下手。大家皆知,若是在自己家里动手,那内贼这像太明显,所以,在外头由仇家下手是最好的掩饰。而为了不出差错,夜深人静的暗街上动手是再好不过。苏姑娘昨日离开庄子里就设了一个套,她说躺下好好想事情,脑子能动得更快些。若是那对方大侠行暗示的人听到这些话,便会游说方大侠这是苏姑娘暗示夜里去寻她相议事情最好之意。”

“所以我夜里便带着两位随伺弟子出了门。”方平说这话时看着付言。

付言叹气:“苏姑娘那话听起来便是这意思,方叔与我皆是一般想,如今方叔夜里在外遭害,便觉得是我诱骗你出门的吗?”方平没说话,事实上他听到付言这般说,他心里更凉了。

江伟英不接付言的话头,却是道:“那些伏击的黑衣人,刻意穿上了神算门的道袍,也说了些话,露了衣裳让方大侠等皆认为他们是神算门的。我派去的弟子一路盯着方大侠的行踪,发现方大侠有些不对劲,黑衣人来袭之时,他的反应有些慢,应敌动作也不灵活。于是将人救回后仔细问了,我们皆是怀疑他被人下毒,这毒不致死,却能让人行动迟缓,反应不及,这般若是被人杀害,就算有人目击,也说不得什么来。”江伟英顿了顿,接着道:“如此推断,我们便忽然想通了凶手是如何杀害的方庄主。准备好兵刃,下毒,动手。之后,对目击者暗示,制造有利的口供。”

付言点点头,忽道:“如此说来,方叔的嫌疑倒是不小。师父与你亲近,你对他下毒是轻而易举之事,你是最早发现他尸体的,又是你说听到铃音看到衣角的,依你的证言,我们才敢向神算门讨要说法。如今,你又蒙骗江掌门,你意欲何为?难道是为了庄主之位?”

“你放屁。”方平气得手抖。“你派人乔装在半路伏击于我,我大难不死,你以为我伤重,便让丁子施毒加害于我,这些,丁子可都是承认了。冉大侠也在你屋里搜出毒药,与你交给丁子毒害我的一般无二。”

“丁子是你的随伺家仆,又不是我的。你让他说什么,他可不就说什么了。”付言完全不打算承认一字半句。“冉非泽去我屋里搜出毒药?”他冷笑,“莫说究竟是不是从我屋里找到的,就说他私闯本庄意图不轨,便可将他治罪。冉非泽这人心术不正,江湖中名声奇差,你找的这个帮手不怎么好啊。”

方平愣了一愣,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能心狠无赖至此,他怒极反笑,笑得流下泪来:“付言啊付言,你当这庄子里的忠仆都死绝了吗?”

付言不答反问:“方叔,你为何如此?我为了你,还连夜去信各大派求助,如今你却是这般。”

方平再次哈哈大笑:“为了我?付言,我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也想问一句,你为何会如此?这庄中虽有不少受你控制听命于你的,可是大多弟子仆众却是好的,你的那些手下有谁对庄主有二心的,我全问出来了。你道人人向着你吗?这些个来此相助的门派,魏掌门、丁掌门,还有各位江湖朋友,”方平抱拳冲着众人施了个礼,“他们是为了助你而来的吗?是为了我方平而来的吗?你想得太美了。他们是为了庄主而来,是为了七杀庄而来。庄主遇害,七杀庄受欺,他们定会拔刀相助,却不是看在你付言的面子上。你不过是一个江湖小辈,没有庄主这些年拉拔你,你能有今天?你道你生来便是七杀庄大公子,人人敬你吗?呸!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任凭你如何厚颜抵赖,今日这事是绝不能善罢干休。”

付言在袖中用力捏着自己的手,沉声道:“方叔这话说得对,今日这事绝不能善罢干休。方叔在庄里数十年,庄子里上上下下谁不听方叔一言,方叔说得对,我不过是小辈,他们是听方叔的,还是听我的?方叔如今舌灿莲花,我却是无话可说了。”

方平气得抖手指向付言:“你,你这个畜生……”后边却不知还能说什么好,气得脑袋直晕。

这时江伟英清咳两声,道:“我方才是否没说清,那几个冒充神算门的黑衣人未死,只是拼斗中受了伤,我们给他们点了穴服了药,不仔细把脉细究,确是不易察觉。我道要将他们尸首送去神算门对质,有心人若是心虚想阻止此事,该是会派人动手抢尸。算算时候,这会运尸马车早出了葫芦镇,该是已经动手了吧。”

付言脸色终于变了,他紧咬牙关,却仍控制不住面上抽了一抽。萧其的脸也有些抽,师父是不是被冉非泽带坏了?这说话的口气怎地与他那般颇教人牙痒痒的呀。幸好十八不在,不然定会对师父失望了。

付言没再说话,方平却是道:“你可以嘴硬不认,可人证是有的,你用的毒我们也已找到,其他证据也定会有的,你是断不能抵赖过去。”

说到这个萧其想起来问了:“冉非泽在何处?”那家伙先前在窗外偷偷向他示意事情办妥,如今却是不见了。

方平道:“暂未寻到凶器,苏姑娘来了,他陪苏姑娘去夫人那了。”

这下付言是再忍不住,腾地站了起来:“方平,你莫欺人太甚。此事与他们孤儿寡母又有何干系?”

“有无干系,查过便知。”

付言咬牙切齿:“那妖女妖言惑众,居心不良。”

“我倒是觉得,苏姑娘确是有两手的。”一直不做声的罗华插嘴道:“她虽然打扮说话皆是古怪,可所说的话确是有几分道理,法子奇巧,也是有神效。这个,我亲眼所见,愿意做保。”

付言黑着脸,迸出一句:“莫欺妇儒。”说完,便要向外冲去。

铁袖山庄魏杉猛地跃起,拦在他的面前:“事已至今,付大侠还是稍安勿躁。方大侠有句话说得对,我铁袖山庄的人来此可不是为了付大侠或方大侠,而是为了已故的方庄主和这七杀庄。是非曲直,自有公断,有证据的便摆出来说话,有疑点的便好好查,我等江湖友人来此就是要断个公道的。”

其他人纷纷附合,要求付言坐下,不得妄动。付言恨恨,身上冷汗已出,没料想他们竟会把怀疑也放在了方李氏身上。

苏小培此时确实是在方李氏的居院屋里,她与她面对面的坐着。方李氏垂着头不说话,而苏小培毫不放松,一直盯着她看。她们俩这般僵持已有好一会,方李氏先前还忿忿撒泼,但冉非泽他们是方平手下人带来的,言道方叔有令,严查全庄,任何人不得例外。

方李氏眼见自家院中的护卫等全被押开,心知大事不妙,但付言先前早有交代,于是她低首垂眼,咬牙不语。但绕是如此,她也心慌得厉害,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妖女坐在对面一直盯着她看,方李氏觉得背上冷嗖嗖的。

“我知道你做过什么。”苏小培这样说,看到方李氏嘴角动了动,咽了咽口水。她知道她害怕了,这很好。

“是你给庄主下的毒?”

方李氏的眉毛和额头都动了动,苏小培看着,继续问:“放在茶水里?”方李氏飞快地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的惊恐和惊讶相当明显。

苏小培平静地道:“我说过,我知道你做过什么。”

方李氏摇头,但眼中的恐惧更甚。

“你什么都瞒不过我。”苏小培的语气坚定,很有威慑力。击溃她的心理防线,才能问出一切。眼前这个女人,不难分析。

冉非泽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凶器。娄立冬懒洋洋靠在窗框边道:“我说了这里也没有,不信你能比我更会找东西。”他先前受冉非泽托付来盯一盯七杀庄的动静,这庄里他悄悄来过数次了,没什么大发现。没想到昨日冉非泽突然留暗号找他,问他要装死的药。计划一说,他相当兴奋:“名门正派也玩这下三滥的把戏,江湖大一统指日可待了。”

为着这好奇他今日里偷偷来七杀庄看热闹,被冉非泽逮着了,让他一起干活,翻找偷出了藏在付言屋里的毒药,这会子他又跟来这边,誓与冉非泽比个高低。

冉非泽没理他,大声说道:“那兵刃要仿九铃刃痕,并不会小,这么大的利器不好藏,被发现了无法解释,所以定是得大大方方地摆在外头,若要在屋里摆个利器不教人生疑,但定是得装点华丽,当做摆饰。”

方李氏听了,表情一变。苏小培道:“壮士猜得没错。”

冉非泽点头,看了看这屋里,又道:“是摆在桌上的摆刀,刀鞘打了金,镶了宝石。”

苏小培看着方李氏,又道:“壮士当真聪明。”他全都说中了。

“可惜这里没有了。”冉非泽向苏小培走过去:“这么贵重的东西,丢了甚是可惜,也惹人猜疑,埋了也怕被发现,照我看,当帮衬娘家的礼送到娘家是最好的,没人生疑,又把东西送出去了,再自然不过。”

方李氏这下就要坐不住了。苏小培对冉非泽道:“壮士不当捕快,实在是可惜。”

“月钱太少了。”冉非泽嫌弃,然后被苏小培和白玉郎同时给了白眼。苏小培想的是当初是谁身上只有铜板都养不起她只能去做杂役?白玉郎想的是捕快这职如此神圣,计较钱银实在是太不该。

冉非泽笑笑,两个白眼他都生受了。他招手叫来方平的手下,与他如此这般一说,让他与方平招呼一声,带上几个人,领着季家文跑一趟方李氏娘家,定是能将那凶器的下落问出来。他又对季家文道:“这葫芦镇葫芦村的工匠你熟,问到了东西,你查查是哪家匠器铺子造的,花钱造这个的,定是提了尺寸刃度的要求,追查下来,便能知其源头。”

季家文听了,连连点头,白玉郎非要凑热闹,与他一道去了。

消息传回堂厅,方平连连冷笑:“付言啊付言,看你还能如何抵赖?”

付言黑着脸咬牙不做声,堂厅众人议论纷纷,大家都等着真相出来。

苏小培仍在与方李氏耗着,方李氏的妆容已经被汗糊了,苏小培盯着她,偶尔问上一句,直到方李氏已经无从招架,苏小培轻声道:“现在,我们来聊聊孩子吧。”方李氏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堂厅这头没有人出去,大家都在等消息,付言是被看管着不能出去,而方平嘱咐了家仆给众人布置了午膳。苏小培这边与方李氏一直聊着,直聊到照顾孩子的婆子过来报孩子哭闹着要娘。苏小培看着这个做娘的,一声叹息:“心狠手毒,你如何面对你的孩子?”

“他夺人所爱,难道就不是心毒?”方李氏心中有恨,当初她与邻家一年轻小伙子两情相悦,但方同看上了她的美貌,逼迫她嫁,她心不甘情不愿,心中有怨。之后见那邻家哥哥另外娶妻,竟也过得和和美美,她心中更是怨。方同还拿这事取笑于她,她说年纪小不懂事,以为有情有爱如何珍贵,其实都是虚假,日子过得好才是真的。

她觉得方同这是在羞辱她,她觉得他一直看不起她,面上对她不错,实则心里不过当她玩物。他年纪一大把,相貌不佳,她越瞧他就越是恨。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见到的都是庄里的人,不知不觉,她对年轻有才干的付言上了心,而那付言也确是胆大的,竟也敢与她勾勾搭搭,一来二往,两人撕破了那层纸,有了奸情。

这样过了几年,方李氏觉得事情恐会败露,而她也越来越不想承欢与方同身下,对他越发怨恨,于是她怂恿付言,杀掉方同。付言自有他的野心,很快便被说动,两个人计划了许久,如何动手,什么时机动手,要嫁祸给谁,都经过了长时间的计较。最后这些细节全是付言定下的,而方李氏要做的,便是稳住方同,藏好凶器,偷偷给他下毒。案发后,再依付言教的,将所有事都推到九铃道人身上,不断向方平灌输是九铃道人行凶的话。

方同是万万没料到,枕边人下毒害他,最疼爱的弟子动手杀他,而凶器便是摆在他的寝居里日日得见的摆刀。

方同死后,方李氏将摆刀清理干净,以这东西不吉利为由,连同自己的一些嫁妆一起送回了娘家,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凶器转移走了。

真相大白,苏小培和冉非泽来到了堂厅上,将查到的事情全说了,方平痛哭失声,为死去的庄主抱屈,付言脸色难看,却是一言不发。堂厅上一片混乱,大家却是不知这个时候有个人影潜进了付言的居室,在他柜后桌后摸索查找,找到了那个暗格,摸出里头的小册,翻了翻内容,将小册收进了怀里,再把桌子移回了原位。

下午,玄青派佯装送尸的那队人回来了,还押回了那晚擒获的黑衣人以及今日逮到的付言派去抢尸的手下。而不多时季家文白玉郎等也回来了,那摆刀确是在方李氏的娘家,就摆在厅上八宝格里。季家文也找到了铸这把刀的铺子,掌柜的对这刀印象极深,还留着刀样图纸,上面清楚写着刃宽尺寸等数字,确是在仿九铃斩的刃痕。

这下人证物证皆有了,付言竟还冷笑:“你们以为我输了吗?我并没有。那老家伙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我办到了。”

堂厅内鸦雀无声,众人背脊一阵发寒,方平更是气得发抖。苏小培很冷静,她对付言看不起到极点,她反驳他:“你以为你没输?让我告诉你一件事。那孩子不是你的。”

付言的脸一下僵了。

“你被她骗了。”苏小培对付言冷笑。欺负人谁不会?气死人不偿命谁不会?她就是瞧不得这种恶心人得意。“你以为处置了你你还会有血脉留在世上,你以为你的血脉会被大家当成小少爷供着养着,日后成为庄主?你以为你在黄泉里都会为这个笑?你错了。你把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幻想一切,你真是大傻逼。”

“傻逼?”大家听得正过瘾,冷不防听到个奇怪的词,闻所未闻。

苏小培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眼冉非泽,靠山壮士先生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眼神,他也不知道她这词是何意,没办法帮她圆话。

苏小培心里暗暗叹气,真是说得太顺嘴了,本来极有气势的,现在气漏了一半。

好在“傻逼”这词对付言来说没有没有孩子不是自己的这消息来得震憾,他就是以为是自己的才狠下心来做这些事,她对他说别的都不惧,她身败名裂跟着他是不怕的,就是怕那老家伙发现后怀疑孩子不是自己的,会对孩子下手。要伤害他的孩子,那怎么可以?而且他也无法忍受那老家伙再碰她,再抱着自己的孩子喊儿子。正是因为这个,他才狠下心来下手的。

如今,竟然不是他的骨肉?

付言厉声大叫,要冲出去找方李氏问个清楚,却被众人拦下了。苏小培冷声道:“你去问也无妨,我帮你辨识过了,这事千真万确。你问一百遍,那孩子都不可能变成你的骨肉。”

付言一声嚎叫,转而要向苏小培扑来,被冉非泽狠狠一脚踢飞。想欺负他家姑娘,他可不会像这些人一般斯斯文文地拦。

付言爬起来,冲地下啐了一口血,恨声骂:“妖女!”

苏小培回:“傻逼!”

“妖女!”

“傻逼!”说粗口是不好的,大家不要学。苏小培心里检讨一下,不过这男人太恶心,还骂她,她不回不行。

“你这贱货不得好死。”

苏小培不回骂了,直接道:“壮士,揍他。”

冉非泽当真上去飞身过去就给了付言几拳,付言不会站着挨打,左躲右闪兼还手。冉非泽毫不客气,拼尽全力地揍。几个回合后,把付言揍趴在地上。

苏小培瞪着付言,道:“这事还没有了,你还有话得交代清楚。”

大家转头看她,苏小培问道:“玲珑山里,凭你一人不可能将九铃道人杀死,你的帮凶是谁?”

付言吐了口血,哈哈大笑。

苏小培又问:“为何挑中九铃道人,他并不是你嫁祸的最佳人选,为何选他?”

付言呆了一呆,盯着苏小培看。

“你明明有更简单易得手的人选,比如方大侠。你定是试探过,知道他容易受影响,而且就算最后你们没能影响他的记忆,你也定是安排了后招,但九铃道人不好掌握,神算门也很麻烦,你这般聪明,为何做这个如此蠢的人选决定?”

付言的表情慢慢冷静下来,仿佛忽将一切置之度外,他道:“妖女,我也有个问题要问你,你真的,死不了吗?”

苏小培僵住了,付言这次的语气眼神成功地让她后背发冷。

“死而复生,妖女,是真的吗?你以为你有多厉害?你等着瞧。”付言越说越是阴森,那表情神态,如鬼一般。冉非泽大怒,正待过去再给他一顿揍,付言却是忽地转身扑向了离他最近的刘响。刘响大吃一惊,未及身退,已被付言一把抓住,夺了他的佩刀,却是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铛的一声,佩刀落地,付言倒在了地上。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大家呆住。冉非泽皱了眉头,第一时间回身看苏小培。她脸色惨白,瞪着付言的尸首。冉非泽一个箭步迈过去,将她搂进了怀里,把她的头捂在自己胸膛:“莫看他。”

苏小培这时开始发抖,付言那最后的话真是把她吓到了。

死而复生。

他说得相当肯定。不是问句,是肯定。就好像,他真的确定她确是死过一般。

苏小培张臂紧紧抱住冉非泽。

“莫慌,我在呢,我在。”他安慰她,他这般说。“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