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上房揭瓦第四十八章 深夜送药(新)
“回殿下,修缮皇宫乃是朝中大事,臣身为工部尚书,不敢有丝毫怠慢。自开工之日起,凡出入基地的匠人,皆会再三严查,生怕会混入细作。”程远面红耳赤,紧了紧眉头,又道:“奈何那贼人奸诈,终还是出了此事。丝锦部原料遭人破坏,鹿监工又因此受伤,乃是臣失职,臣甘愿受罚。”
程远的态度还算诚恳,尚且让骆胤燃满意, 他摸索了一会儿手中的木梳后,声音沉下来,声色俱厉:“是该重罚!”
程远头低的更低了,从骆胤燃审讯起,全程敛声屏气,竖耳侧听,不敢有丝毫的反驳之言。
“只可惜那贼人狡诈……自断舌根,断了线索。想要再查清幕后之人,恐难了。”骆胤燃言外之意此案未完,查不出幕后之人誓不罢休。
程远立即大声回禀:“臣定当竭尽所能,彻查此事。”
骆胤燃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提议道:“尽快与厉庒飞联手协查此案。务必要查清那贼人近期联络之人,所到之处,一概信息,不得遗漏,据实密报。”
顿了下,骆胤燃抬眼盯着程远,重音说道:“此番若再有漏网之鱼,必当严惩不贷。”
“是!臣遵命。”程远叩首领命。
骆胤燃:“起来吧!
见他消气了尽数,程远才又试探性地问:“殿下,那……这鹿监工……”
骆胤燃从案几前缓缓起身,背后向前走了数步后,才道:“人既已伤了,暂且让她多休息两日。”
“是。”程远躬身,“臣告辞。”
待他走了以后,骆胤燃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些心神不宁。
天色渐黑,却不见振羽抓药回来。
一想到上一次猎场上受伤,振羽笨手笨脚地上药,骆胤燃心乱如麻, 搓着手指走到 多宝阁,盯着那瓶蓝色的陶瓷小瓶盯了好一会儿,终还是放进了口袋。
带了佩剑后,骆胤燃径直出了玉光殿。
正准备收拾卧房的卫芷,一扭头恰逢看见骆胤燃往外走,忙从衣架上拿上一件黑色裘衣冲了出去。
“殿下,天冷添衣!”卫芷声音消失在黑夜里,渐渐消声。
眨眼的功夫,骆胤燃人已快步朝着南宫门走去。
已是日曛之时,守卫宫门的侍卫都已经准备落锁,骆胤燃却坚持要其打开。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之后,终还是迅速开锁,让骆胤燃出宫。
一路上,骆胤燃马不停蹄地冲向宁云居。
到鹿宅院门前时,骆胤燃下马,看见鹿以菱的房内的灯火已经熄灭了,迟疑了下,才问:“歇了吗?”
一听见骆胤燃的声音,鹿以菱有些意外,猛地坐起身来,披了一件外衣,走到窗边查看。
一看见骆胤燃背身站在院门前,小鹿犹豫了下,问:“是二殿下吗?有事吗?以菱已经睡了。”
虽然早已料到她会这么说,骆胤燃看了看手里的瓷瓶,举过侧身,说:“这瓶药乃是治伤快,且不留疤,我放在这里,你一会儿取一下。我就不进去了。”
说罢,骆胤燃将药瓶轻轻放在地上后,便又上马欲走。
鹿以菱看了看他放下的药瓶,想到他第一次给自己的吃的毒药,是红色的瓷瓶,嘴角不自觉地笑了一下。但很会又收敛了笑容。
“多谢殿下!”鹿以菱大声说。
骆胤燃深吸一口气,说:“这两日,你且好生歇息,待伤好了再出工。”
话音刚落,便朝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子,扬长而去。
他像是一阵风,忽而吹来忽而散去。
鹿以菱看着他的背景渐渐消失,轻轻抿上下唇。
打开房门,小鹿走到院门,拿起那瓶蓝色瓷瓶,仔细看了看,又小心打开瓶子嗅了嗅,里面有西戎的降香、南誉蒲黄、北印三七等研磨成粉,的确是治外伤的良药。
鹿以菱想起在南誉时,但凡她意外受伤,无论是因练剑受伤还是做木工活意外划伤,裴卓都会派尹航去给她抓药,然后亲自煎药喂服。
多年的体贴照料,让她对裴卓倍感信任。裴卓身为南誉世子,尚且因为与她多年交情,才会屈尊降贵照顾她。可骆胤燃是北印最有机会成为太子的皇子,怎会深夜亲自好心送药?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可近期发生的一系列事,都让鹿以菱刷新对他的认知。
看似面冷的 骆胤燃 ,有王室子嗣的傲娇,有不满愤怒时的威严,却依旧盖不住他内心的那一份温暖。典型的外冷内热。
莫非?
鹿以菱不敢掉以轻心,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尽快回房,将药品装好了,换上了夜行衣,悄悄溜进了刑部。
一连几日,鹿以菱关在刑部追查案情,却始终没有机会去探一探蒯忠的那个卷宗。
大概是因为那黑衣人咬舌自尽后,刑部不敢放松警惕,居然加派了守卫。
好在鹿以菱提前有准备,趁人不备,悄悄地几个侍卫动用了 迷香,很快溜进档案室。
此前,厉庒飞担心鹿以菱惹火上身,刻意将蒯忠的卷宗挪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寻找起来有些困难。
鹿以菱闭眼凭借回忆,按照厉庒飞的脚步挪动方向 ,蹑手蹑脚走到那右边第三个档案柜前。但却意料之外地档案依旧不在那里。
鹿以菱抿唇,仔细想了想想必是厉庒飞有意将蒯忠卷宗挪到了不易找到的地方。
硕大的档案室,鹿以菱想了想,恐怕只有上锁的储物柜里。一掉头,鹿以菱发现了档案室的南边墙壁上,果然有五个铁皮柜子。
然而每一次柜子上方都有一种特殊的密码机关锁。
鹿以菱观察了一会儿,与鲁班锁有些类似,对于旁人来说,或许很难,但恰恰对于鹿以菱十分简单。
她唇角勾笑,轻轻一跃,就飞到铁柜上方,刚刚撬开两把锁,却忽然听见了厉庒飞的声音。
“厉大人,觉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怎么个蹊跷?程大人不妨直言。”
鹿以菱一下就听出来是程远的声音,看样子程远与厉庒飞都对黑衣人的身份有些好奇。恐怕是想从刑部旧档中找一找资料。”
为了避免暴露,鹿以菱迅速恢复了铜锁,藏秘起来。
“那贼人若为了苍麟宫,大可以一把火烧了,又何必如此自漏阵脚自找麻烦?若为了宗室王族,直接混入宫中,岂不是更直接。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程远说。
“那依程大人的意思,那贼人……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会不会和当年的案件有关?”
“你是说……蒯氏?”厉庒飞话一出口,鹿以菱眉心一紧,心口提到了嗓子眼。
看来,他们今日来此,是为了重翻蒯忠卷宗。对于那卷宗上的内容,鹿以菱比任何都想要知道。
想不到今日却是最佳时机。
她冒险抓紧房檐上方的大梁,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地面上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