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偏宠第17章
“一一,爸爸妈妈分开之后,你想跟着谁?”
在电话里对她嘘寒问暖的爸妈,转眼之间撕破脸皮,仿佛两个陌生人。
他们都在问她“想要跟着爸爸还是妈妈”,是在让她自由做选择吗?
可是她要问问:“爸爸和妈妈一定要分开的话,谁想要我呢?”
虞凯跟阮晴同时沉默。
她想,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多么残酷的现实啊……
一夕之间,她体会到从云端跌落谷底的感觉,甚至连中途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计划好了一切,等到时机成熟,只管通知她:我们已经离婚了。
“爸爸。”
“妈妈。”
“你们真的好残忍……”
在得知家庭破碎的同时,忽然发现自己不被任何人选择,真的好残忍。
站在门口的外婆按了按脑袋,待自己这头晕的症状好些,推开门进去,把小姑娘带回了自己房间。
“外婆,是不是一一不够好,所以他们都不喜欢我?”
她期待家庭和睦,即便是真的走不下去,分开了,她虽然难受但也会尊重父母的选择。
她甚至不求着爸爸妈妈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我会做家务,我学了很多菜,我可以照顾自己也可以照顾家人,我也有好好听话努力学习,可是……”
可为什么,他们都不要她呢?
听到孩子这饱含委屈的心里话,外婆心疼不已,搂着外孙女默默擦眼泪,“我们一一是最懂事的孩子,外婆喜欢,外婆要你的。”
从小养大的外孙女,外婆最是心疼她的。
小时候因为父母不在身边,她比同龄人更懂事。很早就学会做力所能及的家务,帮着洗衣做饭,从来不任性,更不会像某些顽皮的孩子尽给家里添麻烦。
别人待她好,她高兴且珍惜,并且会用自己的方式予以回报。别人待她不好,她也只会将委屈藏在心里,不会对着人大吵大闹。
这是老人家见过最省心的孩子。
可他们对这孩子不够负责,终究是伤到了她的心!
——
最后结果无法改变,阮晴带走了虞心妍,而虞稚一以后就得跟着爸爸。
阮晴还要赶回去工作,而虞凯却留在了老家,因为他赌-博的事儿闹得有点大,被辞退了。
外婆发觉自己头晕的症状越来越严重,迫不得已跟女儿说了实话。阮晴带着母亲去医院检查,镇上的医院建议她去大城市动手术。
阮晴打算这次把母亲一起带走,到大城市的好医院治病,“妈,这边的医院治不好,您先跟我去我那边一阵子吧。”
一开始外婆还在犹豫,可实在是怕出事儿,还是同意跟女儿去大城市治病。
但她有一个要求,“一一最近为你们两个的事情难过得很,若是让她晓得我这病情严重,不知道又要伤心成什么样。”
外婆不忍心孩子难过,跟阮晴商量好一套说辞。
“一一,外婆要跟妈妈去城里一阵子,你跟爸爸就先住在家里。”
虞稚一突然很害怕,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外婆也要走了吗?”
“外婆不走,一一的妈妈也是外婆的女儿啊,外婆只是去住一阵子,很快就回来了。”
外婆是这么说的,而她也只能选择相信。
她相信外婆只是去住几天,很快就会回来了。
外婆说过不会抛弃她的。
*
虞凯白天出去找工作,虞稚一就一个人待在家里,研究了一些好吃的东西,想给时奕送过去。
她拿盒子将小点心装好,单手拎着。
除了院门,忽然发现有一辆搬家公司的车停在时家楼下,正往车里搬着东西。
虞稚一愣在原处,这才想起很早以前宁素雅就说过,待时奕初中毕业之后,是要搬去市区的。
得知父母离婚那天,她忽然一下子成长了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时奕曾说过的话,他说:“爸爸妈妈和孩子是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
可事实证明他说错了,爸爸妈妈会分开,父母和孩子也会分开。
她跟时奕……最终也会分开。
那盒点心最终没送出去,摆在桌上,温度渐渐消失,变得又凉又硬。
下午虞凯回到家,心情很不好。
前几年在外面发展,这次回来就看不上家里那点小钱,可若现在让他一个人出去,既没门路,又没本金。
他找工作处处碰壁,心情自然不好受。
“饭呢?”
“桌上,有……”虞稚一揭开桌上的盖子,又替父亲盛了一碗饭。
虞凯很饿,迅速的吃了两大碗,蔬菜盘子只剩下残汁,碗筷往桌上一扔便不管了。
虞稚一又把碗筷收去厨房,将桌子和灶台擦干净。
整理好一切出来之后看见父亲坐在凉沙发上抽烟,烟圈从嘴里吐出来,一股呛人的味儿。
她忍着难受走到父亲面前,迟疑片刻,道:“爸爸……家里没米了。”
往日外婆会在附近的田里种菜,暂时不缺蔬菜,但米缸已经见底。
她又把自己存钱罐里仅有的一些钱拿出来,跑去街上买米,却发现自己力气太小,提不动。
她跟老板说好,将这袋米分几次提回去。最后一次刚巧遇到出门的时奕。
时奕直接夺走了她手中的米袋,“这么重,怎么不让叔叔去提。”
“爸爸白天找工作已经很累了,反正现在放假我也没事,多跑两趟就可以。”
“你体谅叔叔,也可以找我帮忙。”他陪母亲去了一趟市区办资料,没顾上小姑娘,转眼就自己学会扛米袋了?
虞稚一不自然的捏了捏手指,脸上摆出浅浅的微笑,只是说:“谢谢哥哥。”
——
虞稚一家里发生变故,时奕每天都会过来陪她。
很不巧的是,时爸爸接到电话,说老家的父亲摔了一跤,住院了,希望儿子带着妻子和孩子回去看看。
时爸爸听了很心急,立即跟单位请假,要带妻子儿子去看望父亲。
车子停在门外,时奕拐进了院子,“爸爸,我去跟一一说一声。”
父母理解,只说:“那你快点。”
时奕点头,跑进了院子一瞧,却发现小姑娘站在洗衣台前,柔弱的小手费力的搓洗着大人的衣服,
时奕当即皱起眉头,“你在干什么?”
“洗,洗衣服。”她手里还拎着一件。
“怎么不用洗衣机?”
“夏□□服薄,很快就洗好了。”
其实是洗衣服开一次要半个小时,费电。她前两天看过电表,里面的钱快没了,她得节约一些。
小姑娘低头搓洗,耳边的一缕发丝飘落下来,贴到脸颊。
时奕抬手撩起那缕头发,小姑娘仰头看了过来。
想帮忙也没时间,时奕微微叹了口气,“一一,我跟爸妈要去看望爷爷,得离开几天。”
虞稚一望着他,第一个反应是心慌,“哥哥也要离开吗?”
见她失落的表情,时奕顿时明白她心里的想法。
在这关键时刻,亲人接二连三的离开,对她的心里造成了伤害。
他很心疼一一,但一一是平安的,他必须得回去看望爷爷。
时奕跟她解释了一番,“因为爷爷住院了,所以必须去看望,等爷爷好了,哥哥会回来的。”
他赶时间,不能留太久,又仔细叮嘱:“有什么事情就给哥哥打电话,或者找邻居帮忙,不要像上次一样逞强。你在家里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好……”除了答应,也不能阻止他离开。
“哥哥等下,我去拿个东西。”她忽然想起什么,匆匆跑回屋。
趁着空档,时奕看哪家邻居还在家就跑过去,“阿姨,方便的话帮忙照顾一下一一,拜托了。”
虞稚一把桌上的点心全部装进干净袋子,拎出去,“哥哥,这个给你和叔叔阿姨,可以路上吃。”
“还有,希望你爷爷平安无事,身体健康。”懂事的孩子,都会说那些大家都认为正确的、好听的话。
还有一句……希望你还会回来。
——
她把衣服晾晒起,回屋又开始洗菜,准备晚上的食物。
虞凯今天回来得晚些,身上还带着一股酒气。
“爸爸,你要吃饭吗?”如果吃的话,她得拿去锅里热一热。
谁知她刚走上前就被虞凯推了一把,小姑娘没有防备,往后退了一步直接坐到地上。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虞凯把外面受的气全部发泄在女儿身上,说了好多难听的话。
“要不是因为你,老子用得着留在这个地方?”他没钱,没办法带虞稚一去其他地方安家。
她错愕的望着父亲,心里跟针扎似的起了痛意。
即便知道自己不被选择,在听到这么直白的话时,还是很难受。
哪怕她每天仔细做好家里的每一件事,宁愿花光了自己存了多年了压岁钱也不找他索要,也还是成为累赘了吗?
原来在父母心里,她一直都是拖累吗?
泪水在眼里打转,她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妈妈说要回来看她,结果是将她抛下。
外婆说很快回家,这期间却只有几通电话,甚至有时候她主动打过去,说了几句也可能被挂断。一开始她会问外婆什么时候回答,对方总回答“再等等”,后来她就不问了。
哥哥说会回来,说有事情可以找他。
她要怎么找他?是告诉他,一一被所有人抛弃,再也没有家了吗……
*
虞凯找不到合心意的工作,为了生活不得已去干那些苦力活。白天在工作上受累受气,回到家之后的脾气越来越暴躁。
虞稚一甚至萌生出找兼职的念头,可镇上这种小地方哪里会需要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做事,全都拒绝了她。
这几天家里多出许多啤酒瓶和烟头,她甚至清理不过来。
虞凯的房间闷着一股烟酒味,虞稚一每天都会去打扫。
虞凯喝醉之后就会对着她说很多难听的话,甚至动手打了她。
酒醒之后又会抱着她道歉,虞稚一不知道对这个父亲什么心情,只是更加的沉默。
有次连平日唠叨的舅妈都看不下去,把她拉回家,“你爸也太过分了,我给你妈打通电话。”
虞稚一握紧了手指,不敢承认自己在这时候都还留着一份期待,或许妈妈也会心疼她。
可当舅妈打通,刚提起“虞凯”的名字,对方已经匆匆挂断。
刹那间,小姑娘脸色煞白。
还在期待什么?心疼?她妈妈根本就不关心她的情况,哪里会担心她过得好不好。
这天虞凯今天在工地上跟人起了冲突,打架斗殴被辞退。他又抱着酒瓶子,喝得烂醉,坐在地上。
虞稚一试图唤他去房间休息,“爸爸,地板凉,你去房间睡觉吧。”
虞凯看到眼前晃来晃去的人影觉得心烦,抄起酒瓶子朝她砸过去。
“啊——”
寂静的夜晚爆发出一声惨痛的叫声。
*
时奕也没想到,爷爷摔倒去医院还查过其他老年病。
爷爷想念晚辈,但因为时爸爸工作繁忙,宁素雅也不能请太长的假,于是把时奕留在这里。
爷爷对这个聪明的孙子极其疼爱,舍不得他走。
这一住,快一个月。
爷爷出院那天,全家人都来接他。
时奕扶着爷爷,在他耳边叮嘱:“爷爷,以后不能再喝酒抽烟了,您需要保重身体。”
“我知道。”爷爷是个老顽童的性子,答应他们的话总是不算数,有时候还会悄悄把酒藏起来喝。
爷爷病好了,他就可以回去陪一一了。
正想着,忽然接到备注“杨阿姨”的电话。
“时奕啊,虞家好像真的出事儿了……”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一一好像被送医院了,我去他们家里看,地上还有血呢……”
听说一一受伤,时奕第一次被吓到惊慌失措。
他要回去。
宁素雅没阻止他,只是问他:“连一一妈妈和舅舅都管不了的事情,我们要怎么插手?”
那是时奕第一次那么坚定、明白的告诉母亲,他的选择。
“敏感的小孩被丢下一次就会质疑所有人的爱。”
“妈妈,我不会丢下一一。”
“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