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夏记第30-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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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34

    “那个,栗夏,”他略显尴尬,在众人的欢呼声里把她揪住,和自己的身体拉出一段距离。这一拉开,正好撞上她盈盈如水欢欢喜喜的眼眸,依旧是两颊霏红,激动得忘乎所以,她声音脆脆的:“诶,刚才你不是说想吃我吗?现在给你吃哇!”

    倪珞:……⊙﹏⊙b

    下一秒,栗夏勾住他的脖子,蛮横地把他拉弯了腰,踮脚凑上去,嗷咬住他的唇,只一口,虽然恋恋不舍,但也心满意足,赶紧回缩。

    可对倪珞来说,送上门的栗子没有不吃的道理哇?他哪肯让这个点火的丫头咬一口就溜走?索性圈住她的腰,把她收紧在自己身上,深深地去吻她。

    栗夏原本只是兴起想咬他一嘴,没想沾上了甩不掉。

    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撬开她的唇,把她狠狠搜刮了一番。他霸道又用力,身上因为刚才的卖力表演,整个人都是暖融融飞扬跋扈的男性气息。

    栗夏顿时被他吻得浑身酥麻,头晕目眩。

    但他极有分寸,知道场合不对,只两秒钟,就放开了她。可就是这两秒,栗夏已经心猿意马,魂不守舍。

    他垂头,看看她红得滴血又怔怔蒙蒙的眼,不怀好意地笑笑,搂着她从各色各样的目光里走出了场。

    栗夏缠着他的脖子,吊在他身上,脚步乱飘,幸福得咯咯直笑。

    倪珞没见过栗夏这样花痴犯傻得一塌糊涂的状态,也忍不住好笑:“啊呀,没想到你真的笨成了这个样子,还是不要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好呀好呀!”栗夏被他箍着走,还兴奋地蹦蹦跳跳,“倪珞,我们玩车震去吧!去吧去吧!”

    倪珞差点儿呛声,哼出一声笑,似笑非笑拧住她烫烫的脸,摇了摇:“姑娘,醒醒,当心被拐走了!”末了,不知在跟谁说话,无可奈何地加一句,

    “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两人抱成一团滚出酒吧,把人群全扔在后面,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熟人。

    看着把酒吧气氛引爆的倪珞,就这么不带一丝云彩地搂着栗夏走了,坐在一旁的郎晓和傅忆蓝,各种思绪万千。

    傅忆蓝一直认为,诸如栗夏此类泡酒吧的女子都是不知洁身自好的放□,所谓的酒吧音乐也是拿不上台面的靡靡之音,不过是没什么前途,找不到出路的追梦者,自以为是无处安放的下三滥。

    要不是给郎晓介绍女郎,她才不会来这种混乱情/色的地方,玷污她的身份和形象。

    上次去酒吧是很多年前,早没了印象。

    可这次的经历大大出乎她的意外。她并不关心那些只是纯粹喝酒聊天听音乐跳舞的年轻人,而是和所有人一样,完完全全被现场版的bandmusic震撼了。

    那样青春四溢的嗓音,时而清澈,时而奔放;那么疯狂而富有感染力的表演,连她都无意识地差点儿跟着轻轻点头。

    心跳不可自抑地跟着节奏狂乱,眼前只有乐队成员们张扬的表演,尤其是那个打架子鼓的年轻人,这样洒脱自由的摇滚风,足够在一瞬间让所有人迷上他。

    音乐渐渐消散,她的心却平息不了,全是因为栗夏。那个死丫头是疯了,那么得意地炫耀,那么明目张胆地拉仇恨找嫉妒,简直是肤浅得不可理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亲又抱,还叫嚣什么“我的男人”,真是可恨。

    更可恨的是,周围其他人或祝福或羡慕的眼神,她傅忆蓝也想拥有啊!

    如果说那一刻倪珞是摇滚明星,而栗夏就是摇滚明星的女人。

    傅忆蓝看着他们笑闹着缠在一起离开的身影,恨得咬牙。

    至于郎晓,他的恨意则十分单纯,永远围绕举与不举这个核心。

    自从上次夜袭栗夏差点儿得逞之后,郎晓又找别的女人试过。结果,面对栗夏的唯一一次崛起,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再也不曾降临到他身上,他再次成了软趴趴。

    他和傅家一起公开栗氏的天价支票,结果事与愿违,栗夏和倪珞的关系没有闹僵,反而有变好的趋势,他趁火打劫让栗夏用身体换栗氏的计划也彻底泡汤。

    直接的后果是,他重振雄风的计划完全落水。

    他今天过来,是实在走投无路,想重温一下当年的事件,所以回到这个酒吧,让傅忆蓝拉皮条找了一个形似栗夏的人。

    结果人见到了,郎晓刚觉得勉强凑活时,看到了正版的栗夏,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着唯一一个能让他硬起来的女人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别的男人又咬又啃,还搂着他在他怀里各种蹭,郎晓光是看着都痒。

    一想象自己此刻是倪珞,栗夏抱着他在他怀里蹭蹭搓搓,他差点儿浑身起火,连那里都莫名有点儿冲动的意思。

    结果栗夏箍着别的男人走了,他再次郁闷至极,怎么看那女的都不顺眼,直接撵走。

    傅忆蓝也心情不好,见他撵走自己找来的人,不乐意了:“我这是第一次帮你,也是最后一次,我不是拉皮条的,管你满不满意。”

    她想起郎晓说的找人条件,语气又恨又酸,“栗夏她哪里好了,你真就这么喜欢她?还要找和她长得像的,你当演电视呢?”

    郎晓目光阴鸷,冷声道:“傅忆蓝,当年的事,你欠我的。”

    傅忆蓝一梗,不说话了。

    当年她还和郎晓恋*的时候,带他来这个酒吧。傅忆蓝假装醉酒,在走廊里和他亲亲热热擦出了火,怂恿他去房间来真的。

    郎晓是想来真的,但傅忆蓝把灌了迷药的栗夏送了进去。

    傅忆蓝不太自然地笑:“哪里对不起了?不是把栗夏给你了吗?”

    这下轮到郎晓梗住,他能说当时他根本没有得逞吗?

    那时,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差要进去的时候,刚好外面汽车转过,车灯通过窗帘一道缝照进来,撒到身下女孩儿的脸上。

    郎晓原以为是傅忆蓝,可一瞬间竟看到一张酷似当时女友栗秋的脸,像是偷情被抓包,直接吓个魂飞魄散,彻底软了。

    他又怒又气,可傅忆蓝不见踪影,于是自己又折腾了好久,可那晚再没有硬起来,以后也没有。

    他不能跟任何人说。

    即使是对傅忆蓝,也只说自己迷上栗夏了,平白又叫傅忆蓝心里怨恨不爽了一番。

    她虽然不喜欢郎晓,可郎晓竟然不为她着迷,实在是渣。当然,她要是知道郎晓不是喜欢栗夏,纯粹只是想把她当工具的话,她一定会更加配合地撮成他们俩的。

    而现在看到栗夏和倪珞这么好,傅忆蓝更加不舒服,想了半刻,道:“找相似的人有什么意思?你放心,我一定帮忙把栗夏送到你的床上。就像当年,还不是小菜一碟。”

    郎晓面色没有丝毫转圜,冷哼一声:“那样最好!”

    而此刻的栗夏自然不知给她带来无限幸福的酒吧里,竟然有两只蛆虫在打她的主意。

    此刻,她的心思只有一个,扑倒可*的倪小珞哇!

    才一上车,她就钻到倪珞怀里,抱住他的脖子一通狂亲。

    倪珞被她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好像身上才消退的火气又窜上来了。她软若无骨地盈满他的怀,害他一次次尴尬地挪挪身子,明显语气不稳地笑:“喂,你不是来真的吧?”

    “要不然呢?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摇滚明星的女粉丝都甘愿献身了,”栗夏眼睛亮闪闪的,理直气壮,“倪珞,趁我现在还是你的脑残粉,把握机会知道吗?不然等我清醒了,你就吃不到了。”

    “说的什么话?”倪珞几乎给她气笑,总觉得她离他太近,热气全喷在他脸上,痒死了。心里跟突然被谁抓了一把似的,挠心挠肺的。

    好吧,他不得不承认,对女人禁止了那么久,他好像对她有反应了。

    他想推她一把,可她越缠越紧,不无蛊惑地在他耳边吹气:“你刚才不是说,让我快快从壳里蹦出来给你吃掉吗?那,我现在把壳‘脱’掉,给你吃,好不好?”

    倪珞……要疯了……

    最终苦苦地一笑:“喂,这里有摄像头的……吧。”

    “没有,”栗夏很肯定,“我知道没有,而且,”她不知什么时候脱了鞋,白皙的脚趾一勾操作盘,“玻璃可以变色。”

    车内瞬间暗了好几度,她挂在方向盘上的脚却愈发玉白,看得人心猿意马。

    “明明想,还要我主动,真是,”她挂在他身上,仰头望他,笑眼弯弯,贼兮兮的,“你肯定有反应的。”说着,小手竟然大胆地往他身下去探。

    倪珞浑身一紧,一把牢牢握住她的手,止住了她的动作,扯扯嘴角,几乎无奈了。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窘迫过,差点儿咬牙:

    “我是个男人,没反应就不正常了好吗?”

    栗夏密密地贴着他,眨巴眨巴眼睛,意味深长在他耳边说了句:“嗯,好男人!”

    这个“好”字的意思,还真是耐人寻味。

    倪珞已经拿她无可奈何,挫败地咕哝出一句:“你离我远点儿好吗?你真的觉得我们第一次在车里……合适?”怀里的小栗子还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不松手,倪珞几乎仰天长叹,“而且,我身上没有安全套。”

    栗夏张口:“啊?为什么?像你这种人,难道不是随时带在身上的么?”

    什么叫“像你这种人”?

    倪珞脸阴了,沉沉看她:“我没有对这种需求进行规划,为什么要带?”

    栗夏笑眯眯在他脸上啄一口,又说了一遍:“嗯,好男人!”

    倪珞差点抓狂。

    更抓狂的在后面:“那会不会憋坏哦,要不要我帮你……”

    “不要!”某人回答得斩钉截铁,几乎欲哭无泪,“喂,你矜持点儿行吗?”他身体心灵双重震撼,真受不住。

    “哦,好吧。”栗夏竟然很配合,乖乖松开他,把自己从他身上揪下来,端端正正坐好,很淡定地说,“那开车回家吧!”

    瞬间一副没事人儿的态度,好像刚才在他怀里乱扭的人不是她。

    这副安然自若的样子又把倪珞刺激了个够呛,点完火就拍拍手跑了,喂,她是故意来耍他呢吧?

    倪珞咬牙切齿看她一眼,要不要这么现实,一说没带什么,她就立刻清醒。

    受不了!

    三心二意的女人最让人烦躁了,说好的扑倒呢!

    栗夏头一歪,看着车镜里倪珞灰头土脸的样子,忍不住好笑。

    其实,她包里有安全套,可她不好意思说。

    自从那次事故之后,她就一直随身带着,算是被动地保护自己,可也意料外地提醒。

    以前不知道侵犯她的那人是谁,所以久而久之,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悲愤;但现在那个人具化成了恶心的郎晓,一想起就作呕。

    今晚的好心情,就这么,蒙了一层阴影。

    #

    栗夏背身立在玻璃窗前,望着酒店对面的傅蓝商厦,再过半小时就要开新闻发布会了。

    现在商厦门口全部围着记者,还有很多的抗议示威人员,拉着横幅,上面写着“严惩不法商家,关闭黑心商厦”,“维护消费者权益,整顿食品安全”,“清查仓库,销毁过期产品”之类的标语。

    这么一闹腾,短时间内没上网没看新闻,不知道傅蓝商厦出事的消费者,一过来买东西看到这架势,也知道出事了。

    周末上午十一点正是销售的高峰期,可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顾客模样的人进去傅蓝商厦。

    栗夏满意地笑笑,掂掂手中的一沓照片,转头看立在一旁的简南:“简律师,姓蓝的这两姐妹让你享福了吧?听说蓝欣在那方面很厉害呢!”

    话这么说,心里却闪过一阵冷意。

    这贱男极其好色,当年就是沾花惹草气死了重病的妻子,做栗氏的法务没多久,就被蓝欣挖过去了。只不过蓝欣没有亲自上阵,而是送了他一堆青春靓丽的美女,其中包括他女儿的同学,并以此抓住了他的把柄。

    而根据千贤的调查,简南转投傅蓝商厦后,栗氏的一堆重金筹备项目泄密,让同行的好几家商厦包括傅家抢得先机,一连串创意产品全被瓜分,这才造成了栗氏当时严重的经济危机。只可惜没有任何证据治他的泄露商业机密罪。

    至于那张巨额支票,栗夏后来冷静下来之后问千贤,就知道了问题所在。倪家奶奶在支票兑现前半个月就把它延期了,妈妈的死和这个没有关系。她知道的时候很惭愧,想着等哪天有机会了再去向奶奶道歉。

    简南不知道栗夏心里的想法,还十分满意:

    “果真是你的办法好,我这下是财色双收了。”

    他很得意,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蓝欣只想找人勾引蓝玉,拆散他们夫妻,让他们离婚。我说可以帮她,她就立刻同意了。也怪傅鑫仁这段时间被老婆管得紧,不能满足她,你是不知道那个女人的欲望有多强,和她混久了迟早得被她吸干。”

    栗夏抱着手,面无表情,不知听了没听。

    “那个蓝玉呢,想要报复蓝欣,自己却是个蠢蛋。我骗她说我知道蓝欣很多的商场黑暗秘密,她就真信了。又给钱又陪睡的,不过是希望我帮她把蓝欣送进监狱,再也不能骚扰她老公。你说,有这么蠢的人没?”

    栗夏轻轻挑眉:“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现在到哪一步了?”

    简南立马笑脸一换:

    “我按你说的,跟蓝玉说,如果傅鑫仁选择牺牲蓝欣的话,让她把录音录下来。不过你怎么知道傅鑫仁一定会这么选择呢?还真让你算准了。等过会儿,我就把录音发给蓝欣,估计她要气疯。”

    栗夏依旧没什么表情,问:“那你认为,过会儿的发布会,会成什么样子?”栗夏揉揉额头,明显不是很满意,“底下再龌龊,也不会闹到记者前面去。蓝欣还是知道脸面这个词的。”

    “你太高估蓝欣了,”简南摇摇头,“她这辈子唯一专注的东西,不是面子,也不是什么股票钱财,只有傅鑫仁而已。”

    栗夏稍稍一愣,淡笑一声:“还真是想不到。”


    “她虽然也会算计傅鑫仁,可傅鑫仁要是算计她,害她,她绝对会什么脸面都不要地拖他下水。”简南望着楼下渐渐涌入商厦的记者们,莫名其妙说了句,“所以,千万不要招惹这种女人的真心。”
 
    栗夏默然,纹丝不动。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简南突然又意味深长加了句:“虽然蓝欣这样的女人经验丰富,可还是年轻的女孩子比较让人好胃口。”
 
    栗夏一开始没明白,看过去,就见简南正摸着下巴咂舌头,眼睛里全是邪/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傅思蓝和傅忆蓝正往商厦里边走。
 
    栗夏恶心地皱眉:“人家和你女儿差不多大呢!”说完,往外走。
 
    简南诧异:“你去哪儿?”
 
    “看戏!”
 
    chapter35
 
    傅蓝商厦的新闻发布会在商厦一层东区大展厅举行,展厅顶上是空窗天井,往上十几层的人都可以看到此刻展厅里的动静。
 
    一楼和二楼之间还有一个很大很宽的弧形楼梯。
 
    栗夏站在二楼的栏杆前,长楼梯的对面,她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抬头,每层楼的栏杆边都是正在观望的傅蓝商厦员工。
 
    栗夏带着太阳镜,隐匿在一群普通员工中间,并不显眼。
 
    再看一眼一楼大厅里熙熙攘攘的人群,黑压压一片,记者们已经全部就座,摄影机相机录音笔也都就绪。
 
    栗夏这个位置正好面对简易的主席台,和台子后边的显示屏:“傅蓝商厦新闻发布会”。
 
    目光又沿着弧形楼梯往上,到二楼的休息室,栗夏低声道:“蓝欣在那里面?”
 
    旁边的简南立刻点头:“是。”
 
    “傅鑫仁不知道蓝欣在这里?”栗夏突然一笑,“房间门的隔音效果不好吧?”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过会儿傅鑫仁说的话,她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简南眉飞色舞,“蓝欣是我带来的,傅家人都以为她没来呢,不过,我告诉蓝玉了。”
 
    栗夏稍稍抬眉,暗叹他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哼出一声:“你倒真是来看戏的。”
 
    简南毫不介意:
 
    “估计等过会儿傅鑫仁推责任的时候,蓝玉就会进去那个房间会会蓝欣。”简南越说越激动,让栗夏都不免不爽,这男人怎么那么像多事*嚼舌的中年女人,
 
    “蓝玉被蓝欣压制了一辈子,这下终于翻身了,估计要扬眉吐气地狠狠踩蓝欣的脸。可不要吵着吵着打起来了。”
 
    栗夏不说话,淡淡垂下目光。傅鑫仁带着两个女儿和几个重要部门的负责人登台了,台下一时议论纷纷。
 
    简南却又凑近栗夏耳边,小声道:“以后有这种财色双收的好事,继续合作啊!”
 
    栗夏觉得他离自己太近了,嫌恶地蹙了眉,往一旁挪了挪,拉开距离后,才淡淡地扭头,慢悠悠道:“您老又看上哪位了?”
 
    简南丝毫没被她这讽刺的尖酸味惹到,笑得愈发恬不知耻:“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说着,色迷迷的眼光就往台上飞。
 
    栗夏看着那边的傅思蓝和傅忆蓝,默了半晌,说:“你自力更生吧,别恶心我了。”
 
    简南哼哧一笑,不说话了。
 
    楼下的傅鑫仁已经开始发言:“各位媒体朋友,对于这次曝光的修改食品生产日期事件,面对媒体列数的证据,我们非常羞愧。首先,我们商厦要向社会大众和消费者,表示最诚挚的歉意!”
 
    说着,台上一排的人全体起立,深深鞠了个躬。
 
    这就是承认了。
 
    台下一片沸腾,全在追问。
 
    “你们这是承认篡改生产日期了吗?”
 
    “郎氏呢,究竟是你们自己改的,还是郎氏支持你们这么做的?”
 
    傅鑫仁沉默了一会儿。
 
    傅忆蓝却接过话,坚定道:“这次的事件,是因为我们商厦内部有人利益熏心,是我们管理不当,和郎氏无关。相信你们从其他经销商那里也获得了同样的答案。至于主要的责任……”
 
    傅鑫仁突然打断了她的话,由自己继续:
 
    “此次的意外事件,是由于我们内部职权分化,管理不善,权力都集中在少数人手里。造成很多决策不经过董事会和高层全体商议,才出现了此次的意外事故。虽然商厦内部有部分人一时被利益蒙了眼,但决策层的很多董事和股东并不知情,这是我们的制度漏洞。经过这次事件,我们一定会改革商厦的管理制度,严格控制各项商品尤其是食品的质量。并保证此类事件不会再发生。”
 
    记者再次沸腾:
 
    “究竟谁是罪魁祸首?”
 
    “笼统地用‘我们’就可以糊弄过去吗?”
 
    “是谁做出的篡改生产日期的决定?”
 
    傅思蓝至始至终垂着眸,一言不发;
 
    傅鑫仁也再次沉默。
 
    傅忆蓝看得急了,一咬牙,冷静道:“我和我姐姐最近才接管傅蓝商厦,事件发生在我们接管之前,而那个时候在我们商厦能够只手遮天的,就只有……”
 
    她的话再次被傅鑫仁打断。
 
    后者脸色冷灰如铁,这些天傅忆蓝的冷酷无情已经让他渐渐不舒服,可他也知道,事到如今,真的只有推蓝欣出去了。
 
    “是商厦的前任总经理,”傅鑫仁莫名声音有点儿抖,低下头,“蓝欣。”
 
    一片短暂的安静后,又是狂烈的追问:
 
    “你们是因为早就发现了,才把她辞退的吗?”
 
    “她人现在在哪儿?”
 
    ……
 
    栗夏漠漠望着看似有些悲伤的傅鑫仁,无意识地抱紧手臂,觉得有点儿冷。她抬眼看看紧闭的休息室门,忍不住猜想,蓝欣坐在里面,听到傅鑫仁和傅忆蓝的话,是种怎样的心情。
 
    而此刻,休息室里的蓝欣正自顾自地给自己倒酒,脸上很镇定,手中的酒杯却轻微地震荡着。这世上她用情最深的一男一女,一个她*如生命,一个视如己出。就在刚才那一刻,这两人一起背叛了她。
 
    她辛苦了那么多年,那么多的出差加班,那么多的陪笑苦求,从来没把她压垮过。别人的闲言碎语,鄙视目光,她都一律无视,都不在乎。
 
    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怕过,伤心过。
 
    可这一刻,她手掌微抖,稀里糊涂往嘴里灌进去一杯红酒,莫名地又苦又涩。
 
    放下酒杯,她涂了大红色口红的唇角阴鸷地弯起,勾出一抹冷艳的笑,这样就能把她彻底排除在外了?呵,真是被小看了。
 
    她站起身,刚要出门,门却被推开,蓝玉走了进来。
 
    多天不见,印象中那个永远是背景墙的姐姐完全换了一个人,浓妆艳抹,红裙妖冶,竟有点儿像商场上的自己。
 
    蓝欣瞥见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得意和幸灾乐祸,哼笑一声:“姐姐好自卑,看着越来越像是模仿我的风格呢!你不怕越是这样,鑫哥越记得我?”
 
    蓝玉段数没有她高,一句话就被她刺激得肝疼,脸上的笑容差点儿没抽下来:“你嘴硬什么?没听见他刚才说的话吗?他把你推出去了呢?你只是个玩玩而已的小情人,对他来说,我和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听见了!”蓝欣缓缓地拨弄着手指,有一瞬间的出神,却很快抬眸轻笑,“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姐姐,我永远不可能从你的生活里消失,永远不可能从你们之间消失。他任何时候看到你,都会想起我。就像,在床上。”
 
    蓝欣嗤笑,“听他说,你最近总是学我,想弄些花样来留住他的人,可是他说你,画虎不成反类犬,你整个人都没有我一个脚趾头能引起他的兴趣!”
 
    蓝玉瞬间脸红如滴血,和身上穿的红色有得一拼,她屈身将就,想要挽回丈夫,没想他就是这么和别人嘲弄她的。而他们竟然又见面又厮混了。上次丑闻曝光后,他分明发过誓说再不会和蓝欣上床的。
 
    蓝玉看着蓝欣一脸冷傲又讥讽的笑容,又羞又耻,怒从中来,突然扑上去就甩了蓝欣一个巴掌。
 
    蓝欣没料到她的动作,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顷刻间所有的怒气都被引爆,转过头来,目光毒的像蛇,使劲全身的力气,一巴掌打在蓝玉脸上,几乎把她扇倒。
 
    蓝玉的手机一下子摔出去,砸到了什么键,播出了一段录音,正是傅鑫仁那天和傅忆蓝商量如何把蓝玉托管给两姐妹的栗氏股份永远得到手。
 
    蓝欣片刻之前就收到了简南发过来的这段录音,气得差点儿呕血,灌了自己好几杯酒,喝得头晕目眩的。
 
    可现在再听一遍,她再次被刺激,脸上渐渐没了血色,只剩刚才那一耳光的手印,愈发鲜红。
 
    蓝玉扶着桌子,哈哈大笑,像是疯了:“你听见没,这就是你*的人!”话没说完,被激怒得无处发泄的蓝欣又是狠狠的一巴掌挥上来。
 
    “你还打我?”蓝玉捂着痛得像被撕裂的脸,尖叫咒骂,“你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全是你的报应!是你什么都抢别人的,你活该不被信任。”
 
    “你呢?”蓝欣冷笑,“你的老公又是从哪里抢来的?你今天的荣华富贵是谁给你打下来的?呵,这是我的报应?蓝玉,你的报应又在那里?”
 
    “我的报应就在你这里!”蓝玉大骂,扑上去和蓝欣扭打在一起。
 
    栗夏掐着表看着,发布会快结束了,照理说警察应该快来了。
 
    正想着,休息室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看过去,就见蓝欣和蓝玉两姐妹拉拉扯扯扭打成一团,直接从弧形楼梯上半飞半滚了下来。
 
    栗夏张了张口,转头看简南:“你太厉害了。”
 
    简南笑笑:“不过就是让蓝玉带着录音再去刺激蓝欣一下,这点儿事不难。蓝欣也是被逼到绝路上,破罐子破摔了。”
 
    “破罐子破摔,我喜欢这个词。”
 
    简南见栗夏似乎笑了,又继续打商量:“看我办事这么得力的份上,以后……”
 
    “我不是拉皮条的,”栗夏淡淡打断他的话,“一次两清吧。”
 
    简南彻底闭嘴了。
 
    那两姐妹从楼上拉扯滚下去的画面太劲爆,记者见蓝欣出现了,都对着一顿狂拍。傅鑫仁等人也全都傻了眼,不知为何蓝欣会出现在这里。
 
    这下岂不是一发不可收拾?
 
    蓝欣和蓝玉两人都是衣着混乱,头发被扯得乌七八糟,跟鸡窝一样,脸上全都是又红又肿,不知道互相打了多少个耳光。
 
    蓝玉早就招架不住,晕晕乎乎找不到南北;蓝欣却精力十足,拉扯下了楼梯后又是一把耳光扇过去,把蓝玉打得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傅思蓝赶紧冲去拦住蓝欣,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句:“小姨,全是外人捣的鬼,别上当啊!”但蓝欣直接推开了她。
 
    记者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涌过去,可蓝欣狠狠盯着,手一指,突然吼一声:“谁敢过来!”
 
    记者们一下子全止步,这女人瞬间凶狠仇恨的眼神想要是把人吞噬得骨头都不剩,半天竟没人敢向前,连发问的都没有,一个个全噤声。
 
    蓝欣恶狠狠瞪完记者,这才缓缓扭过头去,目光阴冷如冰,在傅忆蓝身上停留一下,滑过去,落在傅鑫仁身上定住。
 
    后者蓦然浑身一僵,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倒是傅忆蓝尖利开口:“昧着良心做了错事,你还打人?”自从上次视频曝光,网上都骂她不孝后,傅忆蓝时刻都记得站在母亲那边。
 
    “昧良心?”蓝欣幽幽一笑,“你这个烂心肝的畜生,也有资格说我没良心?”
 
    傅忆蓝一梗,直想破口大骂,可这么多记者在,且她还是小姨,到口的恶话只能生生憋回去,换做一副委屈的姿态:
 
    “小姨,虽然你是我的亲人,可你确实是做错了事,还是危害消费者身体的食品安全问题,你怎么能那么糊涂?我虽然是你的外甥女,可你犯下这种罪,我也只能……”
 
    “好个大义灭亲!”蓝欣直接打断她的话,冷哼,
 
    “我有权有钱的时候,你把我看得比你亲妈还亲,发现我和你爸有鬼,还替我们瞒着,真是个好丫头。这下我落难了,又过来踩几脚,垫着我的背让自己往上爬。这份情谊,还真是天地可鉴。”
 
    傅忆蓝脸白了,无力反驳,只觉镁光灯差点儿闪瞎了她的眼。
 
    傅鑫仁也是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钻地洞,可蓝欣冰冷的目光终究还是扫过来了。
 
    “傅金仁,你只*钱,嫌名字里的金不够多,加了两个,变成傅鑫仁。负心人啊,这名字真适合你,负了栗伊人的心,负了蓝玉的心,又负了我的心。”
 
    这番话应该是伤感的,却给蓝欣说得冷冷淡淡,不带一丝起伏,
 
    “我蓝欣真是瞎了眼了,以前看着你利用栗伊人登上高位,还不知你有多可恶。呵,陪你二十年,替你打江山十年,什么都为你,什么都给了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记者们这一刻,竟然全都默了。从二楼到楼顶,十几层的栏杆旁,伫立的员工们也全都默了。
 
    “是我蠢,是我输。到了如今,我连歇斯底里骂你句畜生都懒得,你这一辈子都靠女人,转身又唾弃女人。这么贱,我早就应该想到。这十年来你一直在诋毁栗伊人,之后的十年,你也必然会在人前诋毁我。”这句话又把傅鑫仁说得张口结舌。
 
    蓝欣淡淡笑着,“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名声臭。只不过傅鑫仁,你真的没有资格。你和妻子的妹妹乱搞,你妻子背着你和别的人乱搞,你真以为,你还可以装得了谦谦君子,你的家庭还可以装得了模范家庭。”
 
    偌大的大厅里鸦雀无声,傅家人的遮羞布这次被内部人员撕开,全赤/裸/裸地展现在大家面前。傅家的人一个个都是羞耻地面红耳赤,低头不言。
 
    栗夏立在楼上俯瞰着,手中的照片却不想扔下去了,像是突然没了兴致。
 
    冷漠的对峙没有持续多久,人群分开,出现警察的身影,其中一个上前去递给傅鑫仁一小叠纸,语调冷硬:“从今天起,傅蓝商厦停业整顿,马上会有质检专业人员过来对商厦内的所有产品进行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