蘼心记:问王何所思第十九章 王府暗影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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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苌楚。”
  “在。”
  梁王一声喝令,几名府卫忽地从四面八方现身,领头的便是一个名叫苌楚的带刀护卫,原来他们一直守卫在梁王左右。
  “找到了吗?”
  “回王爷,小的们该死,这些日子王府明松暗紧,保证一只苍蝇也飞不出王府去,但那刺客隐在府内却是极不易查找,小的们将王府上下翻了几遍了,每每见着刺客现身,却又忽掠而过不见踪影。这一回眼看着就要抓住他的尾巴,却还是被他逃脱了。”
  梁王眉心未展,道声:“继续找。还有,离本王远点。”
  “这,十亩公公叮嘱……”见着王爷沉下脸来,苌楚只得回道:“是,小的们不敢侵扰王爷。”
  梁王打发了府卫,这才有功夫转回来看魏蘼,冷幽幽说道:“你不用猜。是的,府里潜进了刺客,他既是出不去,本王亦是命在旦夕。若是你担心跟着本王有生命之忧,本王这就遣你回福履园去。”
  “不不不,长乐愿意跟随王爷左右。”
  让魏蘼离开他的身旁回到福履园,毋宁死。
  对于梁王府的局势,魏蘼似乎已经猜得差不离了。
  眼下王府已形成关门打狗之势,然而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这狗藏身于何处,反将王爷时刻陷于危险当中,是为骑虎难下。
  王爷平日里甚少在府园中走动,而这两日一反常态,甚至将身边最得力的护卫十亩公公撤走,就是为了引那刺客现身,然而还是功亏一篑。
  而王爷的身边总不能没有个随侍吧?魏蘼正赶上这个空档被王爷看中,也只能说是机缘巧合罢了。
  “王爷,依长乐看来,这关门狗其实不必去找,也不用刻意去引他现身,料他也在等待……等待王爷大婚那一日。”
  魏蘼说着,却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等待那一日的除了刺客,还有她自己。
  趁着宾客众多热闹非凡之机离开王府,不就是她自己的如意算盘吗?
  梁王凝目望了望魏蘼,未语,只是点了点头,暗忖:“这个小奴才果真是聪明伶俐,本王没看走眼。”
  这时有宫人来报:“禀王爷,司礼监的黄公公亲自送皇上与贵妃娘娘赏赐的喜服喜被来了。”
  “黄俨?”梁王有些诧异。
  宫里专司婚庆礼仪的属内官监之职,而这位司礼监的黄公公亲自送喜服喜被到梁王府来,况又是王府草木皆兵之时,这来意不可不令人心生疑虑。
  魏蘼心中也是一个激灵,必是因为自己迟迟未出王府,家里着了急,这不,舅舅亲自进府打探消息来了。
  黄俨正坐于厅堂一口一口品着香茶,听得外面宫人给王爷掬礼的声音,急忙下座,见到跟在梁王身旁的灰头土脸的魏蘼,不禁吓了一跳,怔怔然看了好一会儿,方才醒了醒神,于庭前正儿八经地宣读圣旨。
  待梁王接了赏赐谢了皇恩,黄俨便收了皇差的身份,倒转来给梁王下跪磕头。
  “老奴给王爷请安,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免礼,平身吧。”梁王淡淡然看了黄俨一眼,吩咐魏蘼:“小长乐,给黄公公看座,掌茶。”
  “是。”魏蘼避开了舅舅的注视,低头扶着黄俨起身落座,而后默默地站到了王爷身旁去,不敢有任何表情。
  “黄公公百忙,亲自给本王送喜服喜被过来,叫本王怎么敢当?”
  梁王落座之时,轻展衣袖,却忘了之前被魏蘼扯了一块布去,露出一个破洞来,教黄俨看了又愣了许久,脑子里急速打转也没想明白,这位深居简出的王爷在自己的王府里到底玩的什么花样?
  见黄俨盯着自己的衣袖愣神,梁王轻咳了一声。
  黄俨醒过神来,连忙回话:“呃,王爷,老奴一直惦记着贵妃娘娘选的十二宫人都是黄口儿,不知道能不能侍候好王爷,恰巧内官监的李公公身体不适,老奴便向圣上讨了这个差使,给王爷送喜服喜被来,顺便看看十二宫人的情形,也好教老奴放心。”
  黄俨毕竟混迹于内宫几十载,说话不漏分毫瑕纰,既给出了亲自送喜服喜被来王府的理由,又表了衷心,教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黄公公多虑了,十二宫人既是本王的母妃亲自遴选而来,必是宫中上好人选,都调教好了的,哪有不能好好侍候之理?
  “是是是,王爷说的极是,是老奴多虑了。”黄俨赔着笑,又看了看魏蘼,说道:“这位是小苞子吧?日前老奴见他十分瘦弱,最担心就是他了,如今见他在王爷身旁侍候着好好的,老奴也就放心了。想必王爷赐名为长乐,这名字好,好好好。”
  看来,魏蘼是被王爷绊住了,一时怕是脱不开身,但见她尚是完好无损,黄俨七上八下的心算是稍稍安定下来。
  魏蘼十分机巧地回话:“回公公,王爷赐我长乐之名,既安且吉,从今往后在王府里安居,无忧无虑呢。”
  言下之意,即是告之黄俨,暂且安心,无须多虑。
  黄俨自然理会,便转了话题,说道:“王爷,快看看圣上与贵妃娘娘御赐的喜服喜被,都是选的上好的丝绸,用了万缕金丝刺绣而成,这鸳鸯、这并蒂莲,啧啧啧……圣上还赏了十条金腰带十条玉腰带。同样一份也送到新王妃府上去了。王爷大婚之日必是容光焕发,天下生辉。还,还有,这是皇后娘娘赏的玉彩鸳鸯,寓意王爷与王妃夫妻恩爱百年好合呢。”
  梁王瞥了一眼,只是点点头:“嗯,本王明日入宫谢恩。”
  黄俨又奉上一方小金佛,笑道:“这小金佛,是高丽货,老奴不敢私藏,就拿来孝敬王爷了,王爷您笑纳。”
  佛主为大,诚心不得拒,再如何清高之人也不可以将佛身拒之门外。
  梁王只得收了,又吩咐宫人给黄俨赏了许多银两,打发了他出府。
  黄俨离府之时,深深地看了魏蘼一眼,放心不下又极是无奈。
  坐在自家镶金饰银的太师椅上,黄俨极是烦闷。
  “唉,麻烦了,怎么就好巧不巧地被选到梁王身边去侍候了呢?”
  偷梁换柱这一招肯定是行不通了。
  为今之计,只要魏蘼能够逃离梁王府,将她藏紧实了,王府也奈何他不得。
  “义父有没有想过,蘼小姐留在梁王府里,对于咱们来说,未尝不是好事。”桑喜悄然在黄俨耳边细语。
  黄俨猛然望定了桑喜,方才醒悟,不管魏蘼愿不愿意,都无异于安插在梁王身边的一颗钉子,这对于皇后党来说,如虎添冀。
  但是,魏蘼只要留梁王府一天,危险便是时刻伴随着她,于黄府来说也是极不利的,同时那十一名宫人也随时都有可能反水。
  “他们,留不得。”
  不论是眼下还是将来,黄俨都有十万个理由,必须将那十一名宫人除去而后快。
  梁王的大婚之日,正是最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