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第213章 不共戴天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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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五个人骑马从打开的一扇门缝中闪了出来。冉颜心中微惊,半夜私自开城门可是死罪啊!但旋即想起苏伏的话,冉颜陡然明白,那个“他”很可能是萧颂。

  果然,为的人着一袭紫色常服,风雪中斗笠低垂,只露出紧绷的下颚和紧抿的唇。

  冉颜距离城门很近,眼见着他们就要从她身边冲过去,便急唤了一声,“萧郎君!”

  一声嘶鸣,已经如箭矢般冲出去的马匹前蹄猛然扬起,带起一片积雪。马在雪地里转了个圈,停下。

  萧颂看着形容有些凌乱的冉颜,翻身下马,几个箭步就冲到她跟前,什么话都还未曾说,便一把将她捞入怀里。

  温暖坚实,瞬间将冉颜包围,让她浑身的疼痛突然显得明显起来。

  “伤到哪里没有?”萧颂声带紧绷的久了,醇厚的嗓音显得很沙哑。

  冉颜埋头在他怀里,呼吸中都是他身上温暖而清爽的男性味道:“只是点小伤,没有大碍。”

  萧颂见冉颜并不抗拒他的拥抱,便没有放手,大手轻轻抚着她柔顺的秀发,道:“先回城再说吧。”

  说罢,将身上的大氅解下来,帮冉颜披上,在为她系脖颈间的带时,无意间看见了冉颜脖上一片片红印,霎时间脑里一片轰鸣声,额上和手上的青筋陡然暴了出来。

  杀气犹如利芒,顿时炸开。

  冉颜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抬起头来时,却看见萧颂朝她温然一笑,“走吧。”

  “嗯。”冉颜疑惑,她敢肯定,方才的感觉并非错觉。

  想起昏迷快醒的时候,感觉脖上微微刺痛,冉颜忽然明白萧颂为什么忽然炸毛,即便她以前没感受过,但不影响理解,肯定是被留下“草莓印”了。

  看着萧颂僵直的脊背,冉颜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说什么呢?自己被脱成那样,亲也是被真的亲了,这就是失节,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冉颜叹了口气,他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的话,这世上的女多的是,贞洁的女也多得是,不差她一个。

  冉颜正想着,脚下一空,却是被萧颂抱上了马,耳边传来他磁性的声音,“得罪了,你现在的状况不合适独自骑马。”

  “无事。”冉颜淡淡道。

  萧颂抱着她的手微微收紧,马行的很慢,有护卫对城门的守兵打了招呼,厚重的大门两旁的小侧门开了一条窄窄的缝隙,仅容一匹马通过。

  过了城门,冉颜小声问:“夜开城门不会有事吗?”

  “无事,守城的将领是从小与我一起翻墙的纨绔,他若是敢告发我,我就把他小时候翻墙去偷香的事情抖出去。”萧颂笑道。

  冉颜自然不会以为事情只有这么简单,但萧颂不愿深讲,她也不会追根问底。

  萧颂心中一片冷厉,眸中划过刻骨的仇恨。他谨守着规矩,不敢逾越一分一毫,甚至连翻个墙与她说几句话都觉得是对她的不尊重,却被那个混蛋先下了手,他们萧家人,从来都不会任人欺负,如此耻辱,若不能报仇雪恨,他就在萧氏宗祠前以死谢罪!

  萧颂抓马缰的那只手上青筋凸起,几乎要把缰绳握断。

  冉颜一直觉得萧颂情绪有些不对,可是他面上一直如平素那般淡淡的,带着两分笑意,说话也没有丝毫异样,让她不禁以为自己是多心了。

  “掳你的人是吴王恪吧。”萧颂随口问道。

  冉颜顿了一下,还是如实答道:“是。”然后等待下。

  可是萧颂却不曾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这次是我疏忽了,应该再多派几个暗卫护着你……你不会怪我暗中派人……”

  “谢谢。”冉颜打断他的话,如果不是萧颂的暗卫,她的处境可能更糟,况且他是出自一片好心,她怎么能责怪?

  萧颂伸手帮她拉了拉大氅,看她迷迷糊糊要睡的模样,温声道:“别睡着了,在这冰天雪地地睡着,容易被风寒侵袭。”

  “哦。”冉颜强打起精神。

  萧颂见她强撑着的模样,脑袋一点一点地撞在他胸口,又满脸朦胧睡意的惊醒,样不同于平常的冷硬,竟显现出几分可爱来,心中也柔软了几分,便给她说笑话,说他小时候干过的窘事,或者朝堂里的斗智斗勇。

  萧颂声音本就好听,冉颜只觉得他低哑温柔的声音更加像催眠曲,连忙道:“快别说了,你这声音倒像是勾着我要睡觉似的。”

  萧颂哑然失笑。

  大雪纷扬。

  一袭玄衣从屋顶跟了他们许久,最终停在一个阁楼顶上不再向前,看着那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夜色里。他能听见他们的对话,能感觉冉颜在萧颂面前不知不觉的放松。

  苏伏宛如一尊墓碑,狂风暴雪不能将他寒潭般幽深的眼眸吹起丝毫波澜。

  他对冉颜的情愫,要说迷恋倒也算不上,只是在很疲惫很孤独的时候总能想到她同样不算灵动的黑眸,沉静令人觉得安心,如果她没有更好的选择,或许他也会倾尽全力。

  ……

  冉府的正厅内,冉平裕、罗氏和冉云生都满脸焦急地等着消息,面前的茶换凉了换、换了凉,都已经过了六七次。

  “夫君……”罗氏看着冉平裕,心里复杂,她一面不免有些怨怪冉颜也不知哪里惹了不该惹的麻烦,一面又很是担忧,毕竟那是郑夫人唯一的女儿,她也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莫急,莫急,再等等看,萧侍郎办事一向万无一失,不要担忧。”冉平裕安慰着妻,手心却是不断的冒汗。

  若是冉颜真出了什么好歹,且不论亲情,崔氏那边的婚事还悬着,万一因此不能结成亲,他冉平裕就是冉氏的罪人啊!

  “阿耶、母亲,阿颜不会有事的。”冉云生笃定道。冉颜处事冷静,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那些人既然掳走她,一时半会应该不会起杀心,肯定会没事的。

  罗氏叹了口气道:“但愿佛祖保佑。”

  “阿郎,夫人,郎君!”一个侍婢飞快跑进来来禀报道:“萧侍郎命奴婢来传话,说十七娘平安无事,只是眼下疲累晕了过去,萧侍郎已经将人送去和雅居。”

  冉平裕一抚掌站了起来,喜道:“我就说,萧侍郎不会令人失望的!走,走,去瞧瞧。”

  罗氏一把拉住他道:“这大半夜的,你们爷俩去瞧什么!成何体统!还是我和茜娘一道去看看。”

  “我一时高兴忘了,有劳夫人,有劳夫人!”冉平裕笑起来像弥勒佛似的,对罗氏的嗔怒也不以为意。

  冉云生迟疑了一下,还是站起来道:“母亲,我与阿耶也忧心,我们也跟了去吧,在外间等着,您进去看看,若是无事我们也好安心。”

  罗氏点点头道:“还是我儿想得周到,走吧。”

  冉平裕小声嘟囔道:“这也是我儿。”

  罗氏白了他一眼,携了冉云生的手往外走去。

  和雅居里一片纷乱,邢娘等人急急忙忙的烧热水往净房提,萧颂把冉颜抱到净房里便被请到厅里喝茶去了。

  冉平裕等人一进门便瞧见抄手而坐、一身煞气的萧颂,心中一惊,见他一袭紫衣湿漉漉的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健硕修长的身材,发丝上不断的滴着水,手中握了一块干布,却垂着眼眸一动不动。

  “来人!快服侍萧侍郎沐浴更衣。”冉平裕还以为是府里侍婢怠慢,连忙吩咐道。

  门口的侍婢躬身小声道:“萧侍郎说不需要,等十七娘出来他就回去。”

  冉平裕也听冉云生说了聚水县的事情,心中暗惊萧颂对冉颜的态。

  罗氏却是不知,只见这里都是男人的事,便道:“我先去看看十七娘……”

  她话还未说完,便听萧颂道:“位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萧颂说“位”,自然也包括罗氏,她也只好与冉平裕一同进去屋。说实话,罗氏有些怵萧颂,即便是他笑盈盈的样也让人觉得有一种居于上位者的压迫感。

  罗氏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这还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刑部侍郎,若是见着天岂不是要吓晕过去了!于是硬着头皮坐在一侧,听他们闲话。

  约莫过了两刻,歌蓝和晚绿扶着冉颜走了进来。邢娘听了萧颂的吩咐,特地找了一件衣领颇高的交领缎衣,外面还披了一件带貉毛的斗篷。

  冉云生见冉颜无恙,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这才真正地放下心来。

  “儿令叔伯、婶娘担忧了。”冉颜欠身道。

  罗氏伸手扶起她,上下打量几眼,一肚话想问,但碍于萧颂在场,也没敢问出口,只道:“你没事就好,我瞧你脸色不佳,还是早些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咱们明日再说。”

  冉颜应了一声,看了萧颂一眼,走过去像他蹲身行礼道:“萧郎君救命之恩,阿颜没齿难忘。”

  萧颂目光比方才柔和许多,“安心休息吧。”

  冉颜看着他浑身湿漉漉的样,道:“郎君还是先换换衣物再回吧。”

  去了一个“箫”字,显得亲近了几分,萧颂顿时心花怒放,笑容灿然,内里真实情绪的改变,屋内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

  冉平裕道:“萧侍郎若是不嫌弃,不如在寒舍屈就一晚?明早上朝的虽远了些,却好过湿着衣物吹寒风。”

  “那就叨扰了。”萧颂直身拱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