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第356章 痛宰
“这袁少尹真真是个色胚!”晚绿啐道,她有些疑惑,“这种人怎么能坐上长安少尹的位置?”
刘青松皮笑肉不笑地道:“王谢袁萧,他是出自陈郡袁氏,虽说袁氏到唐朝已经大不如从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光是出身、血统,便有成千上万的士赶不上他。别看他这副德行,这长安府的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来的!”
长安府衙,可谓是一个鸡肋般的存在,长安乃是帝都,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暂且不提,光是九寺五监,囊括了所有的职责。大点的事情,府衙又管不了,小点的事,自是有下面的人管,但在皇城之中为官,又不能毫无作为,一般般的人还真不好把握这个,而且,作为府尹、少尹要处理各种纠纷,在这种一竿能打翻一片权贵的城里,动辄便是两侯府世掐架,驸马出轨被公主捉奸……
所以袁少尹在大智慧上虽然比不上朝中那些阁老,但小处的精明丝毫不差。
午时,晚绿要出去到酒楼里让人送些饭菜来,却被两名府兵挡下,隔了片刻,袁少尹便笑眯眯地上楼来,问冉颜想吃些什么。
“《烧尾宴食单》里头的饭菜上一桌,要荤素搭配合宜,要有甜点,乳酿鱼不要,我不爱吃鱼,让酒楼的庖厨把箸头春里头的鹑杀死再炙,活着烤残忍了,我吃不下,不过一定要与活炙一个味,鹿脯、熊掌、鹤肉不能少,单笼金乳酥要能看见层,每层必须不能比生宣纸厚,不然我们家夫人下不去口,鱼虾海鲜每样都来点,嗯……这样勉强吃吃吧。”刘青松语不停歇地说了一大通,端起杯喝了口水,看着袁少尹微微发青的脸色,火上添油地补充了一句,“诶?袁少尹,您快去啊,哎呦喂,吃烧尾宴食单,咱们九郎都觉得委屈了夫人,倘若他知道自己夫人被饿着肚,不知道得多心疼呢,袁少尹您可得体谅一下啊!九郎不在,在下也只能委屈侯夫人了。”
“刘医生说的是,下官这就去办。”袁少尹一边下楼梯,一边抬袖拭汗。
晚绿见状,小声问刘青松道:“这一桌得不少钱吧?”
刘青松骚包地抓着羽扇,十分没气质地扑扇了几下,笑眯眯地道:“不多不多,一桌算下来也就千贯。”
且不提那些鹿脯、熊掌之类,长安位于内陆,普通活的鱼虾海鲜运到这里来都十分珍贵,更逞论,海鲜里还有不下于熊掌珍贵的补食。
袁少尹虽然出自陈君袁氏,但袁氏毕竟已经没落了,他出身的那一房更是凋零得不成样,所以说浑身最贵不过就是一身的血,出身、血统这些东西在仕途上有莫大的帮助,也能让世人另眼相看,但毕竟不能当钱花。
冉颜身份又挺高,罪名还没定,他就把侯夫人软禁起来,侯夫人要吃顿饭,他敢不掏钱?
“我瞧袁少尹不是个大之人,这样为难他,是否会令他怀恨在心?”一直沉默的歌蓝忽然开口问道。
刘青松不禁对歌蓝刮目相看,遂也难得正经地解释道:“他的确是个小肚鸡肠,不过……许是做长安少尹做久了,行事无非就是字诀,一为‘推’,二为‘拖’,为‘装’,怕事得很。”
“小人难防。”冉颜虽这么说,心里却对于刘青松狠狠宰了袁少尹一顿,感觉十分舒心。
刘青松更是爽,因为他比冉颜更清楚,长安能做出“烧尾宴食单”的酒楼,后台都很硬,根本不会惧袁少尹,该多少钱,袁少尹必然得一分不少地给人家。
前街酒楼里接到袁少尹的话,倒是给了几分颜面,特地抽出来几位做烧尾宴的庖厨,一道菜做完,为了保持菜的味道鲜美,便立刻着一飞奔着送到清竹医馆。
于是满街飘香。人们看热闹以及八卦的热情总是那么高昂,以至于清竹医馆一个时辰内轰动了整个东市。
而冉颜谋害窦四娘的罪名又未定,她身份不同一般,袁少尹自然不敢将事情闹大,连忙让府兵都退进医馆之内。
刘青松倒是会做人,反正菜多得实在吃不完,便分出来一些先端给冉颜,然后便摆在一楼,与那些府兵共同享用。
府兵们刚刚开始拘于袁少尹在场,个个都不敢动,袁少尹被刘青松挤兑了一番,也不得不点头。但他老人家就悲哀了点,倘若与府兵混在一起,有失体统,但看着看着眼前一个个饕餮的食客,再想到都是自己的血汗钱……贪赃也算是血汗钱啊!要知道在天眼皮底下搪点儿赃款,得冒着多大危险!
看着这些吃他肉的“恶鬼”,袁少尹终于顶不住了,一掳袖,果断坐下与众人一起吃了起来,那样仿佛是把自己掉下的肉又装回自己身上,纵然还是疼,但好歹是回到了自己身上……
于是大理寺的人走进来时,便看见这一幅狼藉的景象,都不禁失态地张大了嘴。
半晌,袁少尹才反应过来,看着自己还握在手里的半只熊掌,感觉到嘴上的油腻腻……他长城般厚的脸皮也终于坍塌,涨红了脸,故作镇定地掏出一方帕抹了抹嘴,同大理寺的人寒暄,“孙少卿来得正巧……呵呵呵呵。”
饶是袁少尹交际手段高超,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干笑。
大理寺少卿孙振也敛了形容,方正的面上满是肃然,目光淡淡瞟了几上一眼,淡淡道:“袁少尹好大的手笔。”
原来被宰的事情,人家早就知道了,袁少尹立刻顺着话题,笑着道:“这不也是不能委屈侯夫人么?说是平时在家吃这个都勉勉强强,我一贯粗茶淡饭……美味当前,也没绷住,让孙少卿和各位同僚见笑了。”
袁少尹这话可不轻,往重了里说,就是萧颂生活奢靡,与商贾无异。
刘青松哪里能容他随便抹黑,立刻走过来,一手搭在孙少卿肩膀上,“孙兄弟可不能听袁少尹哭穷,我当时只是这么一开玩笑,袁少尹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立刻命人办了,兄弟到现在还有点不好意思呢,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爱开玩笑。”
孙振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咬牙道:“刘不屈,把你的爪拿开,否则我办你一个毁坏官服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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