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影小说

 

　　总号差信使将刘玉菊暴病而亡的消息书信呈给了刘玉虎，这一日刘玉虎刚刚和俄国客商交易完五千头牛的生意。这笔生意，刘玉虎不动一两银子为德玉泉号进账白银五万两。

 

　　腊月初，蒙古牛肉短缺，刘玉虎便动用堂号全部流动资金贩运生牛，而且出货收入可观。众商见之，也纷纷涉足，这五千头牛，本是徽商王有为所进，却传闻蒙古牛肉已经跌价，蒙古客商纷纷歇业，不再购进，王有为准备出口于蒙古的生牛只得囤积圈养。

 

　　经商的人都称贩卖牲畜的商人为“倒爷”，即大买卖的主儿。这大买卖也就是在中俄两国中倒腾，正常一趟能赚几万两银子，当然这银子也不好赚，贩卖途中也有牲畜死亡，不在行的说不定还会买上病牛，所以此行当虽然赚钱多，但对于一般商人来说，那是万万不敢冒险的。

 

　　牛肉跌价，牲畜随之，动用了二十万两白银去做这趟生意的王有为面临的困境是可想而知的。为降低损失，王有为不得已准备减半出手，而且还亲自到了德玉泉堂号找到了刘玉虎，而此时的刘玉虎刚刚接手俄国客商托洛夫斯基要购生牛八千头的订单。

 

　　“天意、天意！”送走王有为，刘玉虎喜悦地说。

 

　　刘玉虎一面派人接手王有为送上门的生意，同时派人将俄国客商托洛夫斯基请进了堂号中。刘玉虎说：“本来这次已经没有货源，基于贵帮和德玉泉是多年的合作伙伴，我们组织专人和所有在包头的晋商进行协调才将生牛备齐。为了今后的合作，也感谢之前的合作，我们决定以进价与您。”托洛夫斯基说：“多谢刘掌柜解救帮忙！”

 

　　其实，牛肉并没有跌价，而是蒙古货源已经饱和。而远在俄国的市场也因为蒙古市场紧张而造成了货源不足，这才来到了包头。

 

　　牛肉降价乃谣言传闻，这是王有为所没有想到的。得知确切消息的王有为，正为解决了忧愁而稍稍松了一口气，却出现了难以挽回的局面，此时他和刘玉虎的生意交割才完毕了一日。

 

　　刘玉虎正为生意欢欣，却得知妹妹无辜而亡。得到消息的刘玉虎惊呆了，他感觉到妹妹死得蹊跷，而总号只是报丧而不让其奔丧，刘玉虎想：妹妹本是开朗之人，应该不会有什么疾病发生，可这又是为什么？岳家啊岳家，你让我心痛，我凭什么让你好过？思绪过后，刘玉虎便有了彻底掏空堂号资金和财物之意。

 

　　德玉泉包头城分号是岳家在北面的生意大本营，运往蒙古、俄国的铁器、砖茶、绸缎、皮毛等货物也大多从这里转出，有了二心后，刘玉虎便付诸行动。

 

　　刘玉虎是个聪明人，为避免众人怀疑，行动失误，他想到了困境中的王有为。

 

　　王有为在这场生意变故中几乎到了山穷水尽之地，好事不出门，坏事一阵风，王有为刚刚将生牛低价出手，和他往来的几个客户就前来索债，债主在堂外争吵，堂上伙计告诉他们说：“掌柜外出不在，各位请回去吧！”

 

　　“不在？是躲着我们吧！”

 

　　“我看是这样。”

 

　　“不行，不见王有为我们就不走！”

 

　　“就是，我们就待在这里，看他跑了和尚能跑了庙？”

 

　　……

 

　　众债主在吵闹个不停，刘玉虎走了进来，学徒伙计见刘玉虎，急忙打招呼道：“刘掌柜，您来是？”

 

　　刘玉虎看着吵闹的局面，问：“各位这是……”

 

　　“王有为已经倒堂了，他还欠着我们货款呢。”其中一个要债人说。

 

　　刘玉虎扫视了一圈，见足足有十几个人，他问：“各位都是？”

 

　　“是啊！”众人说。

 

　　刘玉虎笑了笑说：“各位回去吧，王有为不是赖账之人，只不过是一时周转不开，大家都是生意中人，这一点都清楚，请各位宽限几日。”

 

　　“那不行！谁能保证他不赖账？”众人说。

 

　　刘玉虎说：“我可以作保啊，怎么，德玉泉不行？”其中一位债主说：“那好，今天我就看在德玉泉的面子上，半月内还不了我的三万两货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其他人见状后也附和着说：“那好，就这样，半月后我们再来！说好了，他给不了，我们就找你！”刘玉虎笑着说：“好的。”

 

　　众人走了，王有为才偷偷地走出来，他拉着刘玉虎的手激动地说：“多亏刘掌柜您了，今天若不是有您在，我恐怕都要寻死去了。”刘玉虎笑着说：“没什么，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躲不是办法，应该商量如何解决啊！”王有为叹了口气说：“不是不想，可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我们比不上你们西帮，一家有难，各家帮忙，可这里就我一家安徽人啊，这个节骨眼上谁帮我呢？怕是躲都躲不过来啊。”刘玉虎说：“这样，我有个办法，你先付部分银子，我可以先给你一些货物，一来可以继续经营，另外也可以拿其抵账，以解燃眉之急，你看可否？”王有为说：“想是想，可我现在也没有多少银子了。”刘玉虎说：“那好，我现给你二十万两的货物，你暂付一万，余下的银子我个人给你垫付，等你销完后再还我，如何？”

 

　　王有为扑通地跪在刘玉虎的面前，感激地说：“有难才见朋友，我给您叩头了！”刘玉虎说：“都是商人，哪个没有困难之时？不过，我有言在先，忙可以帮你，但和德玉泉无关，取货时你们的人不要出面，贵堂可另雇他人，货也不要放回这里，免得惊动别人，具体安排我就不再多言，他日我会亲自来取余下的银子的。”王有为感激地说：“嗯，多谢刘掌柜提醒，您的恩情容我以后报！”

 

　　刘玉虎和王有为谈妥后，次日便将库存丝绸、布匹、铁器等价值二十万的货物全部让王有为雇来的人拉走转移到别处。也就在次日，刘玉虎在德玉泉包头堂号中消失。

 

　　德玉泉包头号货物转移、大掌柜失踪，堂号群龙无首，二掌柜李昕无奈，将告急文书快马送到了灵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