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身自爱(只为遇见你)第十一章 人生如棋,谁当入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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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台湾口音,这个很特殊,在亚马逊时他就发现了,但是她有台湾女人特有的软糯低柔的说话方式,这个不特殊,在亚马逊时他也发现了。特殊的是,高潓也有同样的软糯低柔,但是从来没有弹到他的神经,高洁的软糯低柔却恰到好处地如同暖风,抚慰了他心头的气。就如她的身体抚慰过八月十五那一日他的身体一样。
 
    于直冷冷地抱怨,又叹息着调情,将她约到离办公室不远的交通大学的大草坪。其实他下午还有剧本策划会要列席,人坐进会议室,不时看手表,言楷看了出来,说:“于总,有事儿您先走,这儿有我和老师们。”
 
    于直的起身比自己的念头要更快,走到交大不过十分钟,他一进校门就看到了坐在大草坪一脚盘腿闭目的她。
 
    他皱眉,她老是穿一些老掉牙的、没风情的衣服来遮住她自己,隐藏她自己。可她紧张的表情却又直接出卖了她自己。不知为何,从台湾再次相遇后,高洁的脸上少了亚马逊雨林里流露的甜净。
 
    于直站在她面前,细打量,细思量。看到她嘴唇微动,不知在默念些什么,全部念毕后,她睁开眼睛,阳光拢在她的眉间,忧愁埋在她的眼底。她不自知她的神情有多诚实,就像她不自知她的身材有多美妙。
 
    她还以为他看不到。
 
    当高洁将那只水沫玉猎犬放入他的掌心时,他是真的看不到她眼底的那些心事了。
 
    那只猎犬有一副矫健的身形和晶莹的身体,身体向上跃起,头颅高高地昂扬,骄傲勇猛,充满力量。
 
    是她亲手做的,那必定是肯定的。
 
    于直不是没有收过其他女人馈赠的礼物,贵的便宜的,买的定制的亲手做的,林林总总。就在前一阵,高潓和他去逛微风广场,就给他买了领带和打火机。
 
    但高洁给他设计制作了这样一块玉,直触他的胸臆。算不算对上了灵犀?
 
    于直没有追问她创意的原因,当她给他系上玉时,他的胸腔一暖,在她的身体上靠了一靠。
 
    她包藏的这一颗祸心,可真是足够用心。
 
    于直又被她的香气吸引,吻上去,陷入柔软的温度,自己也不自知。
 
    一吻结束,高洁道别。她掌握的尺度,可真是恰到好处。
 
    于直回到公司,处理了些公务,六点准时下班。他回到于家大宅。
 
    母亲去世以后,于直的生日一直是祖母操办,一定是全家团聚,免不了俗地买蛋糕,吹蜡烛,当他孩子一样塞红包。只要他在祖父母身边,就年年不变。自他学成归国以后,也一直同祖父母一起住在大宅内,虽然大半时间会忙到在公司过夜。祖父去世后,于毅带着妻子住了回来。最近于铮在闹离婚,也暂时住了回来。
 
    祖母伴着三个孙子享受天伦,孙子也能就近和祖母探讨业务。
 
    于直在客堂间看到已经摆好的宴席桌,威斯汀里那位服务过迪拜六星级酒店的名牌甜点师手工亲制的翻糖蛋糕已经摆在桌上了,但是席位间一个人都没有。于直叫来家政服务员,问:“老太太说过几点开饭吗?”
 
    家政服务员答:“大少在老太太房里说事情呢!”
 
    不出几分钟,于直果然见于毅垂头丧气地从祖母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叫了一声“阿哥”,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和于毅一起到门外花园里头抽烟。
 
    于直问:“你又去撞铁板了?“
 
    于毅叹气,“奶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好势头稍纵即逝。”
 
    于直把烟灰弹落到手里的烟缸中,“你怎么打算?”
 
    于毅摇摇头,“老太太得受受刺激,才能接受现在的世道发展,但我们是等不起这个时间的。实在等不下去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于直把烟灰缸举到于毅面前,“如果最后还是不行呢?”
 
    于毅也弹落烟灰,眼神动了动,没有答于直。于直转开眼,看见不远处一株挂满黄花的桂树枝桠随风动了动,馥郁的桂花缤纷落下。再美好,也经不得劲风疾吹。
 
    风动枝动,人心在动。
 
    他揽着于毅的肩膀,“来来来,今朝我生日,好好陪我喝两杯。”
 
    一顿家宴还是吃得相当圆满,林雪坐镇,于家三房能到的人都到了,阖家给于直祝寿,热热闹闹,和睦融洽。
 
    散席后,第二代都回了各自的家,第三代都回了各自的房。
 
    于直在自己房里给卫哲电话,“穆子昀接触的那一家查到没有?”
 
    卫哲说:“接头人背景还没有查出来,但是那边提出一定要全面控股盛丰。”他又问,“穆子昀只有百分之零点五的股份,你觉得她会找哪个股东下手?”
 
    于直思忖片刻:“找人盯着于毅吧!先稳住他。其他能轻易就范的,也就——”他闭口不提。
 
    卫哲小心问:“你是说你爸?他已经完全不靠谱了吗?”
 
    于直面色铁青,卫哲所问极是。
 
    当他知事以来,他就深知父亲的自私,在他成年以后,才发现父亲的无知和贪婪已经达到毫无责任,只图永远得利永久享受的地步。他永不会有作为儿子作为父亲作为创业者守业人的自觉。如果于毅还存着侥幸和尚可一斗的心在步步试探,那么他的父亲必定早已抱定你们死你们的、我绝不奉陪的思想筹谋下策了。何况他也早已把握了父亲在海外置产的一些讯息。
 
    于直对卫哲说:“穆子昀加上我爸的股份还是不够的。但盛丰第二大股东也是不能完全指望的。如果他们联手加上于毅,那才是真的完了。”他叹气,“当初和爷爷谈条件的时候,是我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卫哲也头痛无比,“我们创业的时候只想到要找到最好的资源和投资迅速扩张,没考虑清楚其中可能发生的变故。这是个教训!“于直在第二日就约了高洁晚上的时间。
 
    穆子昀既然已开始行动,那么高洁又会如何跟随行动,这是他不得不去思考的问题。以这个理由,他用轻松的口气打电话给高洁,“昨天收了你的礼物,今天不回赠一下就说不过去了。”
 
    高洁面对他开口头一句永远谨慎,“那么,你想怎样?”
 
    她谨慎得露了一点台湾口音,于直笑,“魔都的文艺女青年都爱看话剧都爱听达明一派演唱会,可惜达明一派去年来万人体育馆办过了演唱会,要不今晚我就陪你去话剧艺术中心看《无人生还》吧?”
 
    高洁嗔道:“是你要我陪吧?”
 
    于直逗她,“是啊,这都被你看穿了啊?我还打着想要你陪得更晚一些的主意,怎么样?台湾妹妹?”
 
    高洁半天没想出词驳他,于直乐呵得很。
 
    他下班后接了她去安福路,先到一家意大利餐馆吃晚饭。
 
    此间意大利披萨闻名,薄脆可口。高洁卷起披萨,塞入口中,眼睛微微眯起来,一副吃得满足至极的样子。
 
    于直笑,“吃什么都这么香,挺好养活啊!“高洁也笑,“大概我最擅长的就是适应环境。“见她手中那卷披萨已吃完,于直又替她卷了一块披萨递过去。
 
    高洁连连摇手拒绝:“不行了,再吃下去会发胖。”
 
    照她的骨架,她是该再长些肉会更漂亮些。于直记得自己覆在她的身体上时,她的肋骨有些膈到他。那她起码得再加多一层脂肪,才能使得身体更绵软丰沛。所以他说:“你就是太瘦了,胸部和骨骼的比例都不对,这可不行啊!需要改善一下。”
 
    高洁把脸涨红,往左右一看,幸而都是老外。
 
    于直又闲闲地补充,“我不介意你再胖一点,你现在的体脂率肯定很低,已经影响我们和谐了。”
 
    高洁在桌巾上擦了擦手,把脸埋下去,声音恶狠狠,但又很柔软,“于直,闭嘴!”
 
    于直笑不可抑。高洁的羞涩的真实反应可爱到无以复加。
 
    餐后,他们进入话剧艺术中心,不一会儿演出开始。高洁和于直规规矩矩坐着,肩膀和肩膀保持着两个拳头的距离。坐在他们前面的一对情侣,女的早就靠在男的肩膀上头。
 
    话剧的声效舞美都很出色,在杀人犯出没的夜晚,全场灯灭,只有轰轰的雷声。于直将手伸过去,搁在高洁的肩头。在黑暗里,高洁似乎扭头望他一眼,她抬手将他的手托回他自己的那边。于直反手捏住她想抽离的手,低声在她耳畔问:“一点儿都不害怕?”
 
    高洁在黑暗里答:“不害怕。”
 
    于直说:“是啊,不用害怕,所有的阴谋最后都会在光天化日下无所遁形。”
 
    高洁想极力抽回手,于直牢牢捏着,不放,反和她十指交缠相握。不一会儿,她的掌心就汗津津了,但于直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手。
 
    舞台上的凶手一个个死去,高洁轻声说:“犯任何错都要付出代价。”
 
    她说得悄不可闻,但是于直还是听到了,他说:“话剧的结局和小说不一样,阿加莎亲自改了。”
 
    高洁说:“我知道。”
 
    “说得好像不太期待这个结局?“
 
    “有些错误很难被拯救。爱情不是万能的。”
 
    “那我们的爱情呢?”于直问。
 
    高洁说:“见不得光。”
 
    于直嗤笑,“说的好像我们在偷情一样。”
 
    高洁的声音透着认真,“我感觉上是这样。”
 
    于直放开她的手,话剧这场戏也已经结束,他们跟随其他观众一起给舞台上的演员报以热烈掌声。
 
    于直将高洁送回她租住的石库门弄堂口。
 
    高洁想要开门下车,于直将她那一边的车门扣住,“就准备这么走了?”
 
    高洁扭头看他,眼底盈盈的水波动,“那你想我怎样?”
 
    于直握住她的脑勺深深吻下去,她身上的香、唇上的软让他的荷尔蒙在身体里窜动。
 
    他贴在她的唇上说:“不请我上去喝杯咖啡吗?”他看着她眯着的眼、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妩媚表情和紧张颤动的唇。
 
    高洁闭着眼睛,低声说:“我没有准备咖啡。”
 
    “那么茶?”
 
    “也没有。”
 
    于直抚摸着高洁光洁的面孔,“煞风景。”
 
    高洁将眼睛睁开,做了一个动作,像小动物一样,将自己的下巴蹭蹭他的下巴,“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是偷来的,只要和你静静坐会儿就好。”
 
    于直亲亲她的额头,“我不想只是和你静静坐会儿。”
 
    高洁一个字一个字又特别认真地说:“我们只能静静坐会儿。”
 
    于直在她的耳朵边上说:“我老是想到那一晚,在你的里面,让我很快活。这是我过的最好的中秋节。”
 
    高洁将脸埋在他的颈畔,问他,“真的吗?”
 
    于直存心把气息呼在她的耳垂上,她的耳垂圆润成珠,他忍不住咬一咬,才答:“真到我天天在想。你想过吗?”
 
    高洁用力推开了他,打开了车门,跳下了车,弱弱地说:“我真的要上去了,我最近要赶很多设计的。”
 
    于直将手撑在她打开的那一扇车门上,问她,“高洁,你的不称心,是不是只有我和高潓在一起这一件?”
 
    高洁停下往前走的脚步停下来,回首看他,眼底有莹莹的光。她幽幽叹道:“你是知道的。”
 
    于直笑起来,“是的,我是知道的。我知道你现在不快乐。”他关上车门,朝高洁挥挥手,“明天见。”
 
    明天很快到来,在第二日醒来,朝阳早已升起。于直在大学的体育场晨跑完毕,他一手抓起挂在胸前的水沫玉把玩,一手握着手机给高洁拨去电话。
 
    她接起电话,他就说:“你住的那栋石库门有个老虎天窗,从那里趴着往外看上海的日出是看不到的。”
 
    高洁的声音透着迷糊,用着台湾人的口头禅,“那又怎样?”
 
    于直笑了,“昨晚我就在想,要给你找一个能看见日出的房子,就像阿里山上的那一间。清晨看日出,夜晚赏月亮,你说好不好?“她唤他,“于直——“
 
    他不响,她也不响,他们在电话里各自沉默了会儿。她才说:“我要挂了。“挂上高洁的电话,于直还是带着笑意。
 
    高洁的刻意接近,小心疏离,努力把握尺度,仔细掌握进度,用“偷情”的理论鞭策于直。他却很有甘之如饴的感觉。
 
    于直每日下班后会寻各种各样的借口把高洁约出来,带她吃遍了他喜欢的所有餐馆,吃完饭,两人会一起散散步。
 
    他在黄浦江边吻她,岸边霓虹晃动在她的眼睛里;他在落叶梧桐下吻她,萧黄的落叶撒在她的肩头。虽然时值初冬,寒风凛冽,但高洁握着他的手,好像初恋的女大学生一样,不怕冷不怕冻,只求同男朋友多相处一会儿。
 
    于直每日准点下班,终于引起卫哲关注,卫哲问:“你最近晚上花头倒很多,班都不加了。”
 
    于直懒懒回答,并不隐瞒,“嗯,约会呢!”
 
    卫哲趁着他去约会前的时间,同他讲起正经事情,“已经查好了。和穆子昀接触的是启腾集团。启腾的投资部最近几年动作很大,并了不少同业竞争的小公司发展业务。话说回来,这回他们想要收购盛丰,至少证明了我们对市场的预估是准确的。不过,他们的作风是并一家就要绝对控股权,然后迅速洗牌,派自己人入驻,蚕食业务和渠道提供母公司需要。要是他们成了盛丰的大股东,你们盛丰算是传统行业,他们暂时不敢迅速轻易行动。但我们的上市计划肯定就完了。他们自己也在做视频网站,必定稀释完咱们的资源,叫咱卷铺盖滚蛋。”他又提醒道,“你预料得没错,穆子昀最近果然和于毅走得很近。”
 
    于直冷冷哼了一声,“行到水穷处,咱们走着瞧。”
 
    卫哲拍他肩膀,又看看手表,“得,下班了,你先去约会吧!”他促狭瞄了于直一眼,“高潓人现在是在台湾吧?”
 
    说到了高潓,于直有了一点烦。高潓每日都会给他三通电话,问候、发嗲、要礼物,如果有第四件事,就是她台湾的友朋来上海需要他安排接待。
 
    高潓和高洁的不同就在这里了:高潓是温室里拥有一室温暖的水仙,骄骄傲傲地以自己的美享受着一切的好,一切都是理所当然;高洁是雨林里的毛蟹爪兰,用多变的矛盾的美丽坚持去赢得想赢得的,拼搏到拼命。
 
    于直向高潓提出分手是在电话里,如同以往一样的解决方式,“潓潓,上次台北车展你看中的柯尼塞格,过几天会给你送去。”
 
    高潓一开始不疑有他,开开心心说:“直,你对人家太好了!”
 
    于直微笑着礼貌地说:“当是送给你去念硕士的礼物,以后你一个人要更加努力过你自己的人生。”
 
    高潓终于听出点儿意思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于直就像以往同女朋友提出分手那样直截了当了,“潓潓,我们分手吧。”
 
    高潓不出意外地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不住问“为什么”。于直能找到的委婉理由实在太容易,拒绝她时,口吻温柔,口气坚定,高潓在口舌上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搪塞完高潓,他约了高洁晚餐,这一次,他把高洁带到了莫北面前。
 
    莫北有些惊讶,因为他以往的那些女朋友,都没有被带入到他的发小和创业伙伴的聚会中。但莫北为人温和,很快和高洁聊了起来。
 
    于直先当着高洁的面,和莫北开玩笑,“我明年十月份是要当新郎官的。”
 
    他瞅着高洁狐疑、怪异、震惊地望他一眼。等到他上完洗手间回来,就听到高洁已经这样和莫北开玩笑了。
 
    “于直到底有过多少女人?他的履历我想看清楚些,然后我好做一个PLAN应对。”
 
    高洁的见招拆招本领挺大,在亚马逊他就见识过。她用着柔软的态度一步步达到她的目标,多方应对,用心周旋。她给他制了水沫玉吊坠,给他的祖母制了水沫玉耳坠。
 
    祖母对耳坠别致的设计很是欣喜,在正式场合时常佩戴。婶婶金萌看在眼内,当着全家人的面说过一句,“奶奶是那个年代的时尚王,现在也走在潮流先锋,这样的耳坠又传统又新颖,最难得的是外头还买不到,是周大福周生生不敢做,卡迪亚宝格丽又不懂做的款式。”
 
    于直看到列席的穆子昀特别留意地朝着老太太耳朵上的坠子瞅了瞅。
 
    林雪笑道:“现在能有对传统理解得很透的设计师已经不多了,东西是不值几个钱,但是心意难得。这就是对传统艺术的保护和发扬,你们这几个要学学。”
 
    于直在心底一笑。高洁的确有成为他对手的基本资格。一心一意地勾引着他,但是又亦步亦趋,细意观察,谨慎行动。
 
    于直决定加快一点速度。
 
    他又把高洁带到了关止的婚礼上。关止和徐斯对他的举动,就像莫北一样惊异,但他们都不会干预他的私事。
 
    在和徐斯站在一起,为关止当伴郎传戒指时,他问徐斯,“帮我找一套静安寺附近的公寓,楼层高一点,最重要视野要好。最好有一间能做设计师的工作室。”
 
    徐斯笑嘻嘻“哟”一声,看高洁一眼,说:“藏娇准备藏到寺庙后头,有情趣有格调。这活儿包我身上,保管你满意。”
 
    于直捶徐斯一拳。关止回头问他们,“你们今晚谁替我在酒店的婚房挡人?”
 
    于直伸手,“把房卡给我。”他接过关止递来的房卡,转眼看到跟着高洁走开的穆子昀。又有了一个主意。
 
    在婚宴上,于直将高洁带到自家那一席,介绍给祖母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到穆子昀在惊讶之余露出的细微微笑。
 
    当然祖母是震惊的,在敬酒结束后,招于直坐到身边,问他,“你和高小姐什么时候认识的?”
 
    于直用穆子昀也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解释,“在亚马逊的时候,帮我去报大使馆的就是她。”
 
    林雪点点头。
 
    于直把眼睛抬起来,看到一个人沉静地坐在新人席的高洁,她是好奇中又带着点儿欢悦,孩子一样望着四周的喧闹的人,被热闹的气氛熏红了脸。
 
    他将领带扯得开了些,同祖母打了招呼,起身往高洁那边走去。
 
    于直蓄意使用了关止的洞房,用了一句“我和高潓已经分手了”就让高洁就范了。
 
    高洁的身体还是不那么丰腴,但是足够销他的魂。
 
    这一夜是欢畅的,于私,也于公。这一夜也是不安的,于直说不清自己心头哪一点在不安,他暂时也不想搞清楚,只能搅得高洁和他纠缠在一起,纾解他的欲望和不安。
 
    他们的身体绞得很紧,他们的灵魂背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