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巴黎不快乐第二章 每当我听mademoiselle,就想和你跳支舞1
第二章 每当我听mademoiselle,就想和你跳支舞
爱过我的女人,再也爱不上别人
他走了,我被打回原形,丝丝缕缕的落寞,只盼他快点回来我身边。
小黎回名字背后那段浪漫的故事,卓尧对我说的那句情话:如果巴黎不快乐,不如回到我身边,只要我还活着,我此生都不再离开你。
他说得多好,此生都不再离开我。
手机响了,是多多打来的,她这段时间忙着和当初暗恋她的宋柏重温旧梦,怎么恰好在这个时候惦记起我了。
“多多,还记得我啊,光顾着和宋柏卿卿我我,都不理我了。”我使着小性子说。
“我的姑奶奶,你不也一样,你家的佟少啊,让季东转告我,如我有时间,速到渔村陪伴你。我正在香港免税店销魂呢,哎呀,这里的香水好便宜啊,我多买点。”多多咋咋呼呼地说。
原来是卓尧的安排,我听多多的口吻,显然在香港扫货意犹未尽,便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安心扫货,他会尽快回来的。对了,你别买太多香水,你就一个身体能喷多少啊。”
“人家喜欢嘛,宋柏是建筑师嘛,随随便便画张图纸就能挣很多钱的,我不花他花谁呢。”多多的挥霍毛病复发。
“我看你是被钱惯坏的,算你幸运,每次都能找个有钱男人,好好把握!”我提醒着她。
多多嗓门高八度喊道:“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啊,我先不说了,坑爹啊,刷卡都刷不及啊。”
匆匆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多多这个败家的娘们,和挥霍无度导致钟镇涛破产的拜金女章小蕙真有的一拼,章小蕙是跟一个男人破产一个男人,但愿宋柏挣钱的速度能赶上多多刷卡的速度。
忽然我想到自己,我呢,还批评多多,我自己还不是一样,卓尧跟着我在这里,和破产有何区别。
爱是无私,还是自私呢?
无私是给予,放手,不求回报的爱,自私是索取,占有,不断控制的爱。
我对卓尧放手过一次,我们说好的,再也不会有第二次,再也不放开彼此紧握的手。
舅母神通广大,居然很快就帮我联系到了一份工作,虽是可以用微薄来形容这份工作的收入,但好在可以在家里完成,还可以挣一点生活费,住在这人烟稀少的海边,能有一份工作也很不错了。
穿珍珠项链的工作,如果速度快,一天挣的钱比我在麦当劳送外卖挣的还多,我知足了,又干净又不需要多大力气。
“曼君,不是舅母多嘴,你真的要去做穿珍珠?你可是佟家少奶奶啊,佟家那么多钱,仅珠宝店都几十家,更不说佟家的房地产业和商贸中心,你何必自讨苦吃,那些小活,哪是你这种身份人做的。”舅母数数叨叨,似乎对佟家的事也蛮了解。
“舅母,你从哪道听途说的啊,卓尧现在和佟家的企业没有任何关系了,那些钱不属于我们,公司是他母亲和他二姐管理。”我纠正舅母错误的思想。
“电视和报纸上都有报道啊,佟家巨富啊,再说你好歹也是个律师嘛,就算你坐过牢……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好歹你是有学历的,你去穿珍珠,这不是那大炮打蚊子吗!”舅母抱着不平。
对于做什么工作,高贵或者平庸,我并没有带有色目光去看待,当初学习法律,做一名出色的律师,是我的理想,我不否认,不能重新做一名优秀的律师将是我人生的遗憾,不过正是发生了那么多事,才能和卓尧走到一起,这已将这个遗憾弥补。
“舅母,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人生嘛,有很多追求,我只想把孩子带好,也没有什么事业心了。”我说的是真心话,不过一想到过去我站在法庭上为我的辩护人唇枪舌战伸张正义,我就觉得无限怀念。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律师,我顺从冯伯文的安排,给他顶罪,是我知法犯法,被吊销了律师证,只怪自己。
“呐,你不要说你心底里没有一点点的不甘心,我真是搞不懂你们俩,放着上海豪门世家的日子不过,跑到这鸟不拉屎的渔村,你们有没有想过未来啊。就算是贪玩私奔,也玩了一年了,该玩厌了。”舅母劝说。
也许是听我没有什么反应,舅母叹气了一声,把珍珠场的地址告诉了我,她打过招呼,我直接去领珍珠回来穿即可。
我一手抱着黎回,一手拎着一袋珍珠,这些珍珠要从颜色,大小上来分类,穿成一串串各种样式的项链,我向女工们学习,差不多都会了。
沿着海滩走,怕海风把黎回吹凉了,用我的厚披肩裹在他身上,他很乖,不吵不闹,我怕他饿了,就加快了步伐往家走。
身后传来两个女人的议论声。
“前面那个就是今天来的女人,唉呀,看她穿得非富即贵,没想到也会来和我们做一样的事,真是可怜。”
“她有什么可怜的,我们还不是一样的干活。”
“那可不一样,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求生计,看她那样子一定是以前很有钱,现在落难了,话说从穷到富是好过,从富到穷那就可怜了,我猜,她要么就是有钱人家的太太,现在破产了,要么就是……就是老公把她们母子俩抛弃了!”
“啧啧,听你这么说,确实可怜。”
我懒得回头去看身后这两个爱说闲话的女人,我加快了步伐,像是变得更有力量,人生就像潮水涨退,有高潮,也会有退潮,看开一点,生命中值得珍惜的太多了。
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正在一深一浅地往海水中走,我想喊住她提醒她待会涨潮,没想到她直直地就往海水深处跑,很快海水就没过了她的腰。
难道是……自杀!不会吧,我刚还想着生命诚可贵,居然就碰上了轻生的人!
怎么办,我回头想找那两位说闲话的女人,可早已不见了踪影,急死我了,我还抱着孩子,我不能下水救人,周围也没有人,连渔船都没有。
在我最焦急的时候,怀里的小黎回让我急中生智,我对着正泡在水里的女人喊:“喂,小姐,游泳啊,麻烦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啊?”
好戏剧化的开场白啊,我期待她能回头搭理我一句。
而她,没有,就像是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一样,还在往前走,海水越深阻力越大,我看着她随时都会被海水冲倒淹没。
在这人命关天的时候,我怀里的小黎回,哇的一声啼哭,哭声响亮,我借势叫喊着说:“小姐,我的孩子好像不舒服,我手里提着东西,拜托你,拜托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不知怎的,声音都带了哭腔。我太急太害怕,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我面前自杀啊。
终于,她回了头,潮水一荡,她往我这边退了几步,她食指指向自己的脸,疑问地说:“你叫我?”
我欣喜地说:“是啊,我叫你,你快点过来,帮我个忙。”
她犹豫了几秒,才慢慢地朝海岸边走来。
她浑身湿透,冻得直哆嗦,我把披肩解下来围在她身上,将手中的一袋珍珠和工具塞到她手上,抱着黎回哄着他,装的是真的需要她帮助一样。
我当律师的时候,接手过一个案例,一个抢劫犯挟持一名人质逃亡,之后遇到一个小女孩对他说了一句:叔叔,你可不可以帮我系一下鞋带,我不会系。劫犯帮小女孩系好,小女孩谢过他,说叔叔是个好人。那句话,竟让劫犯放弃罪念,因为他发现自己还有能帮助人的能力,他被感化。
我想,轻生的人,大概也是认为自己活着没有意义,她绝望得不需要别人对她伸出援助之手,但她不一定会拒绝向别人伸出援手。
“我家就在前面,去我家洗个热水澡,吃碗面,就算是我感谢你帮我提东西,走吧。”我握着她的手,若无其事的样子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把我惊的不轻。
她应该不认识我,但我一眼就能认出来她的样子,因为我看过她的照片,听过她的故事,她还来过我的梦里抢走了我的卓尧。
她是,欧菲。
她怎么会来这里,又怎么会在这里自杀,她是来找卓尧的吗,一连串的问题我来不及想太多,但我必须阻止她轻生的念头,我要把她带回家。
我牵着她的手,生怕她跑掉,她不说话,只是帮我提着东西,顺从地跟着我走,她的手冰凉彻骨,头发还在滴水,浑身发抖,这个天气,在海水里泡一会儿人也会冻麻的。
她的脖子上有烧伤的疤痕,粉红色的疤痕,脸上倒没有,想起她和卓尧一同经历的那场火灾,我确定这个女人,就是欧菲。
我不能把我的身份告诉她,如果她是来找卓尧的,她要是知道我就是抢走卓尧的人,她肯定会不信任我,万一她想不开,我的良心怎安。
“请进噢,这是我的家,先洗个澡,我去拿一些我的衣服给你换上。”我送她去洗澡,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照我说的去做,湿成一片的长发沾濡在脸上,给她找了一条干净的干毛巾。
我把黎回哄睡着,挑了几件适合她身材的衣服,敲卫生间的门把衣服递给她,她小心翼翼把门开了一条缝,接过衣服就立刻迅速关上门,像是很怕我看到什么。大家都是女人,看到有什么关系呢。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脑袋里一片凌乱,居然还计划穿珍珠呢,我的生活都突然乱如麻了,理不清头绪。
太多的疑问,欧菲的出现,自杀,这和卓尧之间有怎样的关系。
在这时,卓尧的电话打了过来,我怕被她听到,就到庭院里接电话。
“卓尧,到上海了吗?”我随口而出卓尧的名字,赶忙回头,生怕欧菲听见。
“到了,在去医院的路上,你和孩子,都好吗?”他关心地问。
“你才走多久,当然都很好,你忙你的,不用惦记我们,晚上再通电话。”
“好,挂了。”他说完,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仰头深呼吸,保持平静,装作不认识,反正她不认识我,好好劝劝她,顺便问她有怎样的故事。
我回到厨房,做了一碗热喷喷的牛肉面,将牛奶放微波炉里加热。
做面给自己男人的前女友吃,还努力要做得很好吃,阮曼君,天底下是不是没有比你更蠢更单纯的女人了。
“我洗好了,谢谢你。”她穿着我的衣服走了出来,站在厨房门口,我回头看她,才发现我拿给她的是一件绿色的针织衫。
思绪一下就跳到了那条绿裙子上面,她就是那条绿裙子的主人,卓尧的旧情人。我心慌乱了,我看她脸色苍白,头发湿漉漉的,我便说:“客气了,还好衣服合身穿着正好,来,吃碗面喝杯热牛奶暖暖身子,把寒气都驱走。”
她是个很温婉美丽的女人,五官比照片还要精致,身材也非常好,听闻她做过瑜伽教练,气质好得让我有些自卑了。
“我也很喜欢绿色。”她说着,端庄地做着吃面,手指洁白纤细,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钻戒,她,嫁人了吗?
我第一次见到吃相如此优雅好看的女人,不像我,总是狼吞虎咽,饭粒沾到下巴和脖子上。
是男人,都会喜欢这样矜持温顺貌美如玉的女人吧。
卓尧的眼光,真不差啊。
我犯着醋意,却没办法不对面前的女人生出怜爱之心。这种女人是一类被称为奇迹的女人吧,美得让女人都我见犹怜,她是真正的名媛气质,我脑子里能联想到和她相似气质的女人,那也就是林徽因,陆小曼了。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自杀?”她吃了半碗面,姿势优雅地喝牛奶,突然对我提出这样的问题。
“为什么自杀?你长得这么好看,死了多可惜。”我特俗特没品味地问。
她笑,笑起来就更好看了,有一颗小虎牙,两个小酒窝,她说:“我好看?那是你被我的脸蛋欺骗了,我很丑陋的,你看到会吓到的。”
我尴尬了,转移话题说:“你听歌吗,我放歌给你听,我每次不开心就听歌,心情很快就会好起来。”
她极有礼貌地说:“好。”
显然,她并不赞同我说的听歌就会治愈心情,却还是那么优雅有礼。
我开了音响,随机播放出一首法语歌,是Berry的《mademoiselle》我和卓尧都喜欢法语,包括听歌也是,法语是说情话最动人的语言。
她听着歌,脸上带着迷人的笑容,那笑容,多么熟悉,像极了一个人,佟卓尧,你骗我,还说我们有什么夫妻相,我面前坐着的这个女人,才是真正和你有夫妻相。
我呢,此刻多像一个试图打探窥视你们过去的卑微小丑啊。
“每当我听mademoiselle,就想和你跳支舞。”她自言自语说,这句话不是对我说的,是对她想念的那个人说的。
没有任何一个词语可以形容我的心情,我在眼睁睁看着一个女人思念我的男人,我孩子的爸爸,卓尧说过一句话:爱过我的女人,再也爱不上别人。
欧菲爱过卓尧,她还会爱上别人吗。
“你——在掉眼泪吗?”她问我。
“啊,没有,只是想到过去的一些事。”我甩甩头,像一只狼狈的落水狗甩开身上的水。
我关掉音响,打开电视机,说:“听歌越听越伤感,不如,看电视吧,有韩剧,有偶像剧,有古装剧,我最喜欢悬疑剧,你自己换台吧。”
“有漫画书吗?”她对电视节目毫无兴趣。
“没有,我不看漫画。”我撒了谎,我还没有蠢到要把卓尧画的漫画拿出来给她看的份上。
“你先生呢,怎么不在家吗。”她问,她对我还蛮好奇。
我摆摆手说:“他啊,出差了,过段时间再回来。”
“那我可以在这里住几天吗?”她问。
我没有拒绝,我怕我拒绝了,她会去寻死,我笑着一副特别欢迎的喜庆样子说:“好哇,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也孤单了,你在这我正好有个伴,不过,你要住多久呢?”
“三四天吧,我想明白一些事,就会走的,你放心,在你先生回来之前我一定走。”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