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宝奇旅(故宫三部曲)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小朝廷末日来临惶惶不可终日 冯玉祥驱赶行动步步精心谋划
夜深人静,养心殿内格外寂寥。
溥仪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一会儿惊恐难耐,丧魂落魄;一会儿强自镇静,拿“清室优待条件”来安慰自己,还默默背起了袁世凯的亲笔手谕:“先朝政权,未能保全,仅留尊号,至今耿耿。所有优待条件各节,无论何时,断然不许变更,容当写入宪法。”
自上次参加政府会议后,李石曾心中十分懊恼,对民国政府彻底失望了。
而北京政变又给李石曾打了一支兴奋剂。因为他知道,冯玉祥参加过辛亥革命,而且是坚定的革命派,主张彻底推翻清王朝,对袁世凯称帝、张勋复辟、溥仪谋求重登帝位等活动深恶痛绝。
一日,李石曾正在家看报纸,突然电话铃响,他抓起电话,里面传来易培基的声音:“石曾兄,今天有空吗?”
北京政变后,易培基进入黄郛执政内阁,任教育总长。
听到是易培基的声音,李石曾高兴地说:“有啊。培基兄,有何吩咐啊?”
“你开什么玩笑,我哪能吩咐你啊。有这么一回事,今天,冯玉祥派人送来请柬,让我到他那边一聚。我想问你一下有没有时间,我们一道去。”
“时间倒是有的。”李石曾有些为难地说,“人家是请你的,我也跑了去,合适吗?”
“嘿,没关系,没关系,冯玉祥与我是至交,对你也不陌生,我们一起去,他一定会很欢迎的。”易培基蛮有把握地说。
李石曾表示非常愿意:“那倒是。不瞒你说,我近日正设法与他联系,有些想法和建议想与他交流一下。”
“那不是正好吗?”易培基说,“那你在家等着,半小时后我过来接你一起去。”
“好吧,我等你!”李石曾放下电话,便收起报纸,换了衣服,坐在沙发上等待着。
不一会,屋外响起了汽车喇叭声,李石曾随即出门,坐上了易培基的车。
冯玉祥的国民军总司令部设在四牌楼东边的旃檀寺。
旃檀寺
该寺规模宏大,有山门、钟鼓楼、空天殿、大雄宝殿、圆通殿、多宝殿藏经阁等建筑,还有三层汉白玉筑成的戒坛。
易培基的车来到山门前停下。预先在这里等候的冯玉祥将军的副官热情地将易培基、李石曾带到藏经阁。这里是冯玉祥办公的地方。
“冯将军,客人来了。”副官向冯玉祥报告。
冯玉祥立即起身道:“培基兄,你来得真快,有我们军人之风哪!”
“冯将军召唤,我怎敢耽搁?”易培基说着上前与冯玉祥热烈握手。
久别重逢,两位老朋友特别高兴。
“冯将军,我还给你请来了一位客人。”易培基说。
“好好好,一定是贵客,一起请,请坐!”冯玉祥显得十分乐意。
易培基介绍道:“他叫李石曾,是国会代表。”
“喔唷!”冯玉祥刚坐下,立即又站起来,“李石曾,大名鼎鼎啊!”
李石曾上前与冯玉祥握手:“哪里哪里?我是久闻冯将军大名,十分敬佩故而随培基兄前来拜访。”
“欢迎欢迎!”冯玉祥让李石曾坐下,“早就听说李先生是名门之后,却倡导革命、思想先进、学识渊博。我正有问题要请教。”
“是我们来向您请教哪。”李石曾说,“冯将军可是革命的风云人物!”
“是啊!”易培基赞赏道,“这次冯将军举旗倒戈,把吴佩孚赶出北京城天下震惊,干得真漂亮啊!”
“这是吴佩孚不仁不义造成的结果。”冯玉祥豪爽道,“我只不过是顺应军心民心而已。”
李石曾说:“吴佩孚他们在北京没干什么好事,倒是与小朝廷交往甚密,把他们赶下台,深得民心。”
冯玉祥点头道:“这正是我倒戈的原因之一。吴佩孚阳奉阴违,暗中支持小朝廷,我看他是别有用心!”
李石曾说:“在他们的怂恿下,溥仪的复辟活动是越来越猖狂了!”
易培基介绍道:“冯将军,石曾兄向国会提交了一个议案,要求取消优待条件,把溥仪赶出紫禁城。国会最后以压倒多数票通过了这个议案,可就是吴佩孚他们控制的国民政府顶着不办,实际上是在护着这个小朝廷。”
“我早就认为,不把溥仪赶出紫禁城,此乃民国之心腹大患。”冯玉祥说,“张勋复辟那时,我恨死了这个小朝廷,曾令炮轰紫禁城,由于段祺瑞力阻,才未能如愿。”
易培基说:“冯将军铲除小朝廷的决心,全国皆知。”
冯玉祥坦言:“当然,我后来觉得,炮轰紫禁城也许有些过激,但我通电提出四项内容没有得到响应,至今我是耿耿于怀。”
易培基有些纳闷地问:“什么四项内容,我们怎么没有听说过?”
冯玉祥说:“当时我向北洋政府通电,提出四项要求:一是取消清室优待条件,四百万两优待金立即停付。二是取消宣统名义,贬溥仪为平民。三是所有宫殿朝房及京内外清室公地园府,皆收归国有,以为公众之用。四是严惩诸逆犯,以遏奸邪之复萌。”
“痛快淋漓!”李石曾来了精神,“有这四条,封建帝制便可彻底铲除了!”
冯玉祥愤愤不平道:“可是,北洋政府非但一条没有去做,还把我通电的内容给压了下来,不让公开,生怕得罪了这个小朝廷。”
易培基鼓动说:“现在是实现你提出的四项内容、彻底解决小朝廷问题的时候了!”
李石曾接着说:“我对过去的国会和政府都已绝望了,现在我们就寄希望于冯将军。”
“不瞒你们两位,我正在考虑这个问题。”冯玉祥略加停顿,“不过,我是个粗人,想听听你俩的意见,免得给人抓住把柄。”
“依我看,此事应快刀斩乱麻!”易培基想了想说,“但最好还是让国会和政府出面,这样既名正言顺,又可以不留后遗症。”
“国会那边的程序太慢,反正前不久已经有过一个决议。”李石曾说,“关键是政府要下令执行。”
“政府那头好办。”冯玉祥说,“但具体执行还是要由军队去,干脆利落否则这小朝廷是搬不动的。”
“我提一个建议。”易培基说,“没有军队出动肯定不行的,但最好有个国会代表在场,免得留有把柄。”
“好!”冯玉祥快人快语,“我看,这个国会代表就是石曾先生,最合适不过了。”
“这,……”易培基有些为难,不知合适与否,也不知李石曾愿意否。
李石曾却说:“如果冯将军信得过我的话,我愿意。把溥仪赶出紫禁城也是我多年的夙愿。”
“好!”冯玉祥高兴地说,“石曾兄虽是个大文人,却有我们军人的爽快我冯某人就喜欢爽快之人!”
易培基见他俩达成了一致意见,也就顺水推舟道:“你俩一拍即合,我也赞成。但为了慎重起见,我建议由内阁作出一个执行国会决议的决定,然后由总理签署命令,交军队前往执行,石曾兄作为国会代表一同前行督促执行。
“培基兄考虑得周密。”冯玉祥说,“就这么办。”
“什么时候行动呢?”李石曾问。
冯玉祥沉着道:“我立即与黄郛总理通个气。我的意见是越快越好,等内阁会议讨论通过,当天就行动,不给这个小朝廷有任何回旋余地。”
“那我们先回去,随时听你通知。”易培基说。
“一言为定。”冯玉祥起身道,“今天就不留你们在这里吃饭了,等事成之后我再请你们喝庆功酒。”
“冯将军不必客气。”易培基说,“我回去后再考虑考虑,把问题想彻底一些争取一举成功!”
“好,你有什么想法随时告诉我。要有些预案,确保万无一失!”冯玉祥边说边把易培基、李石曾送出了大门。
慈宁宫
慈宁宫的大殿内,一座灵柩停放在那里。穿着孝服的王公大臣轮流到此服丧,喇嘛们昼夜不停地念着经。
1924年10月20日,端康太妃突然病死。几天来,宫中正在大办丧事。
就在这时,从宫外又传来一个不祥的消息:北京发生政变,冯玉祥班师回京,军队守住了所有路口,全城戒严。
本来,这些年北京城政变不断,政权更迭是常事。不管外面风云变幻,这小朝廷靠着优待条件总是有惊无险,盘踞在内廷,继续着他们的一切。而这次有所不同,曾经全力保护清室的贿选总统曹锟竟然垮台,与宫内暗中来往的段祺瑞被逐出北京,而接掌北京军政大权的竟然是冯玉祥。虽然宫中的消息十分闭塞,但溥仪对这位“基督将军”还是耳有所闻,略知一二,知其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故而溥仪预感到了情形不对,悲痛中更有几分不安。
果然,各种不好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至宫中,有说冯玉祥要派兵入宫逮捕溥仪,有说新政府决定要没收王公贵族们的财产……
更令宫内惊讶的是,一日下午,紫禁城的内城守卫队被国民军缴了械交由国民军接管,皇宫四周全换上了国民军的岗哨。
闻此消息,溥仪更是惴惴不安,悄悄地带着绍英等人,登上御花园的高处用望远镜观察景山,看见了上上下下都是佩戴臂章的士兵。
绍英见溥仪忧心忡忡,沉默无语,便上前安慰道:“皇上,这些士兵是昨天下午上岗的,为了探视虚实,我让内务府派人送去茶水和食品,表示慰问士兵们都收下了,看上去还算友好。”
溥仪不作声,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御花园。
回到养心殿,溥仪让所有人都走开,独自翻阅几天来的报纸,试图从一些消息中分析局势,窥测利害得失。可是越看心里越沉重,越分析越感到局势危急、处境险恶,故而越发惶恐焦躁。
当天晚上,溥仪坐立不安,只得把荣源、郑孝胥、庄士敦召来商议。溥仪说“从各种情况分析,冯玉祥的这次政变,表面为内斗倒戈,实质是一次非同往常的政变。今天,我在御花园向外看到的一切,足以证明我的预感。”
荣源说:“我也有此感觉。这个冯玉祥在我印象里,绝非贩夫走卒。辛亥革命那一年,冯玉祥是驻守直隶海阳的新军某营管带。当年参加过滦州起义的反清头目都被捉拿杀头,唯独冯玉祥只身逃脱,以后便重振旗鼓,势力日大,且多次扬言取消我帝制。如今他兵临城下,此乃凶多吉少。
“也不必如此悲观。”庄士敦说,“现在的情况还不是十分明朗,为了进一步试探虚实,不妨让绍英用清室内务府的名义给国民军总司令部送一封信过去,询问调走驻守故宫士兵的真相及今后紫禁城的安全守卫问题。”
溥仪点头表示赞同。
庄士敦
“我看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郑孝胥忧虑地说,“当务之急是保证皇帝的安全,择机撤出内廷。”
荣源睁大眼睛问道:“撤出内廷?撤到哪里去?”
“我也没想好。”郑孝胥答道。
庄士敦献计说:“万不得已,可以到外国使馆区去避一避。”
“怎么出去?”荣源说,“每处宫门都被国民军把守,神武门外的皇宫卫兵也被逼至门内,门外都是冯玉祥的部队。”
庄士敦说:“现在还不到这一步,也许不会那么严重。”
溥仪强作镇定说:“但愿如此,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荣源、郑孝胥、庄士敦起身告辞。
当他们三人走出大门时,溥仪又把庄士敦单独叫了回来,将一捆重要文件和贵重物品交给他,嘱咐他寄存到宫外的汇丰银行,以备出宫后急用。然后,溥仪又拿出一个小匣子,里面全是珠宝戒指,说:“这是端康太妃留下来的,你挑一个留作纪念吧!”
庄士敦颇感意外,不肯拿。
溥仪又说:“这是朕的一点心意,你就选一个吧。”
庄士敦不好违旨,只好挑一个碧玉戒指,心里一阵心酸,差点掉出眼泪来。
他走出养心殿,紫禁城里漫长的黄昏正进入黑暗的深夜,到处呈现出孤独凄凉、鬼气阴森的景色。
夜深人静,养心殿内格外寂寥。
溥仪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一会儿惊恐难耐,丧魂落魄;一会儿强自镇静,拿“清室优待条件”来安慰自己,还默默背起了袁世凯的亲笔手谕:“先朝政权,未能保全,仅留尊号,至今耿耿。所有优待条件各节,无论何时,断然不许变更,容当写入宪法。”
想起袁世凯这个人,溥仪又颇为失望,不说他早已死了,即使不死,也不知他会对清室怎么样。溥仪只好退一步想,万一优待条件这道护身符失灵了,他还是准备了几条退路,不说外国公使的保护,也不说在租界里有几处住房,就说这13年里头从宫中“赏赐”“借出”“抵押”的珍宝和名画,还可以当掉、卖出,这也够自己一生的开销了。想着,想着,溥仪便蒙蒙眬眬地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溥仪做了什么梦,他没有告诉别人,但从他第二天一早醒来的状态来看分明是个好梦。那天上午,新任京畿卫戍总司令鹿钟麟派人来到紫禁城,告知内务府给国民军司令部的信收到了,特来向清室人员解释,说国民军这样做是为了统一军权,维持治安,别无他意。至于今后紫禁城和景山的守卫任务自然改由国民军负责。来人说罢,避而不谈其他问题,径自去了。
溥仪听了绍英的禀报,作不出任何判断,只感到身处风雨飘摇之中。
什么叫度日如年?昔日贫苦百姓的这种感觉,如今在“皇帝”心中感受到了。溥仪就这样忧虑重重地度过了一个白天。
到了晚上,溥仪的脸上愁云密布,婉容、文绣跟着长吁短叹,垂头丧气全都没了主意。晚饭端上来后,他们都没有心思用餐,就只顾默默地坐着荣源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进进出出,唉声叹气,更增添了几分寂寞而紧张的气氛。
婉容实在受不了了,壮着胆子,打破沉默,催促道:“不管怎么着,皇上拿主意吧!”
溥仪哪有什么主意?他咬紧下唇,想了想,摆摆手说:“都去睡吧,明天召见绍英、耆龄、宝熙,开个御前会议,再决定对策吧!”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召他们来开会也是白开,大祸临头,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一夜,溥仪翻来覆去,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就在那天夜晚,北京城寒风凛冽,黄沙遮天。
一辆黑色小汽车顶着寒风向旃檀寺飞驰,旋即抵达国民军总司令部门前。
新任京师警察总监张璧从车上下来,快步跨入大门。
冯玉祥一身便装,坐在客厅里等候。
张璧一进门,见冯玉祥坐在那里,便立正敬礼道:“报告总司令,张璧求见。
“哈哈,分明是我让你过来,怎么成了求见呢?”冯玉祥客气地让张璧坐下“这些天在忙些什么呢?”
张璧答道:“按照您的指示,配合国民军将紫禁城内城守卫队全部缴械,并加强了皇宫四周的警力。”
“好!现在整个北京城的治安情况怎样?”冯玉祥问。
“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秩序。”张璧说,“全城百姓对冯将军的部队不扰民、真爱民的做法好评如潮。全城的治安现在主要还是靠国民军在维持。”
“这是暂时的过渡。”冯玉祥说,“城内的治安主要还是要由你们警察厅来管理和维持。”
“是的。”张璧汇报道,“我们正在向各处加派警力,逐步接管全城的治安工作,请总司令放心。”
冯玉祥表示满意:“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这个新任京师警察厅总管,不仅要管好北京城的治安,还得给这紫禁城烧几把火!”
“只要总司令有令,我张璧刀山火海一定上!”张璧表现出十分忠诚。
“哈哈,既无刀山也无火海,只有一件事让你去办。”冯玉祥收起脸上的笑容,向张璧布置任务道,“这件事,过去跟你谈过,明天你就去把它办掉吧!”
张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怔怔地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是什么事情。
看着张璧那副尴尬的神情,冯玉祥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忙忘了吧?就是那个小孩子的事嘛!”
冯玉祥这么一点拨,张璧立即想了起来,几天前,在一次会议间隙,冯玉祥同他谈起过驱逐逊帝溥仪出宫的打算,但他没有料到这么快就要去办,便问:“总司令说的就是驱逐溥仪出宫的事吧?这就要去办吗?”
“是的。我心里老是搁着这件事,这次非抓紧办掉不可。”
为什么冯玉祥老是搁着这件事呢?
张勋复辟时,冯玉祥曾率十六混成旅讨伐过张勋的“辫子兵”,结果,张勋逃进荷兰使馆,逍遥法外;段祺瑞重揽政权,当上国务总理,而溥仪仍然安居内廷,非但不曾受到触动,反而蠢蠢欲动,经常生出事端,鼓动复辟。对此,冯玉祥十分不满,曾两次通电,要求惩办复辟祸首,取消清室优待条件,而段祺瑞只是表面应付一下,草草地发了一道通缉复辟诸犯的电令,就把这件事关民国政权的大事放下了。到了徐世昌继任大总统,竟明令赦免张勋,这就更加成为冯玉祥搁在心里的一件憾事。
冯玉祥愤懑地对张璧说:“民国六年张勋复辟,破坏共和,捣乱虽在张逆祸根实在清廷。我反复思忖,不取消清室优待条件,不把逊帝那小孩子请出宫封建复辟的声音和活动就始终不会完,共和政体也就永远不得安宁,民众也将饱受动乱之苦。”
“总司令忧国忧民,部下深表理解。”张璧表态道,“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马上行动!”
“听着!”冯玉祥向张璧布置任务,“摄政内阁今天下午六点开会决定修改清室优待条件,请溥仪出宫。明天一早,你与鹿钟麟就到紫禁城执行。”
“是!”张璧肃然起立。
冯玉祥交代张璧道:“你立即去总理府面见黄郛代总理,请他把内阁会议拟定的修正清室优待条件及指示你们执行的命令交给你,然后你再去找鹿钟麟商量一下明天的行动方案。”
张璧问:“鹿司令知道这事吗?”
冯玉祥说:“本来是让他一道来商量这件事的,不料之前,他奉命率部到景山和紫禁城收缴原有守卫队枪械时着了凉,刚刚吃过发汗药,我就没让他过来。你来之前,我已在电话里向他交代了任务。你尽管去找他他在家等你,你们务必把明天的方案讨论得细一点,确保万无一失。”
张璧立正道:“请总司令放心,一定完成好您下达的任务!”
张璧正欲转身离去,冯玉祥又想起一件事:“哦,你们去邀李石曾一起参加,这也是内阁会议上定下的。”
黄郛
“李石曾?”张璧对李石曾早有所闻,也曾有过几面之缘,但并无深交对派他一道去有些不解。
冯玉祥解释道:“你对李石曾不会不知道吧,他是北京地面上颇有声誉的教育文化界名流。这次他以国民代表的身份参加,一来监察你们的行动,二来遇事多个人商量,还有嘛,如果出现些流言蜚语,他也好做个见证。”
“做什么见证?”张璧对李石曾一道去倒不介意,但对冯玉祥讲的这三条有点不解,尤其是这第三条,甚至有些恼火,于是愤愤不平道:“既然是摄政内阁会议决定的事,那是正大光明,按章办事,能有什么流言蜚语?依我看,即使有些流言蜚语,也没啥可怕,我与鹿钟麟是奉命行事,谁敢造谣生事,我们决不客气!”
“当然,我们没啥可怕的。如果说怕,就不会下决心做这件事!”冯玉祥说,“不过,这是皇宫禁地,里面都是些奇珍异物,再说,这个小孩子也已长大成人,加上那帮王公大臣,亦不好对付。有个国民代表一同去参与此事,对内对外都好有个说法,总比只有你们两个人拿枪带兵去执行强。”
张璧不再争辩:“听总司令的!”
“好,你抓紧去吧,先去找黄郛要命令书。”冯玉祥拍了拍张璧的肩膀。
张璧立即乘车找代总理黄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