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浦东第四章 美国梦是美国人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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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来到美国之后,陈梦蕾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到了学习上,每天累得倒头就睡。反倒是谢天阳每天像是有使不完的劲,一边学习,一边在摩根士丹利总部实习,忙得不亦乐乎。
一到周末,两个人就会相约一起吃个饭,喝个咖啡,放松一下。
“上个月查尔德经手的一个项目,刚刚在纽交所上市,天使投资人就获得了近百倍的回报,连《纽约时报》都大篇幅报道了。现在,查尔德的公司已经跻身华尔街前列了。如果能进查尔德的公司实习,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谢天阳一边喝咖啡,一边两眼放光地看着陈梦蕾,看得出他有这个想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听着谢天阳的描述,陈梦蕾也一脸期待,毕竟之前她和查尔德先生有过一面之缘,也算是认识。之后,他俩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直接来到了查尔德的公司。
还没见到查尔德呢,就被前台小姐给拦住了。谢天阳各种求情,可是根本没用,前台小姐婉拒:“对不起,先生,您没有预约,而且查尔德先生也不在。”
这下,谢天阳和陈梦蕾没了主意,刚有的一点梦想,还没开始就破灭了。谢天阳垂头丧气地从大楼里出来,陈梦蕾也不知该说什么,唉声叹气地跟在后面。
“今非昔比,像查尔德这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瞧得上我们穷学生?”谢天阳无奈地说。
看着谢天阳的样子,陈梦蕾建议道:“我们去别的地方试试吧。”
就在陈梦蕾和谢天阳几近绝望的时候,查尔德居然已经站在了背后,惊讶地说:“陈梦蕾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梦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身看到了满脸惊讶的查尔德。
查尔德自从在上海财经大学见过陈梦蕾之后,她自信爽朗的性格,当然还有独具东方女性美丽的外貌,都让他印象深刻。刚刚从公司出来的时候,他远远地就看到了一个和陈梦蕾极其相像的女孩,赶紧走了过来,没想到居然真的是她。
“华尔街是我的梦想,我来这里是为了追梦。”面对查尔德的问题,陈梦蕾自豪地回答。
查尔德看着陈梦蕾,眼神中充满了热切的盼望,她的美丽与自信吸引着他。他的眼睛始终停留在陈梦蕾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谢天阳。敏感的谢天阳立即发现查尔德对陈梦蕾特殊的好感,一个想法迅速在他脑子里生成。
每年的10月,都是流感高发的时节,而1989年的流感来得极为猛烈,北美、欧洲和亚洲均出现了甲型流感的病人,光是纽约,就已经发现了几十例流感病人。远在美国的陈梦蕾也遇到了出国以来最大的问题。
陈梦蕾哪里知道什么是甲型流感,起初她就是感觉身体很难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身体热得像个火球,可是还是觉得特别冷。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但是四肢酸痛无力,端杯子的手一滑,玻璃杯掉在地上打碎了。拖着昏昏沉沉的病体,陈梦蕾蹲下去收拾玻璃碎片,因为头脑发晕,她的手一下子被玻璃划破,她按着出血的手指到厨房去用水龙头冲。
头痛依旧继续,陈梦蕾隐约记得离家的时候父亲给她拿了不少备用药,翻了半天,终于在抽屉角落里找到了。她激动得快哭了,赶紧吃了两颗,没想到却感到一阵恶心,刚吃进去的药全吐了出来。
直到从宿舍管理员的房间里看到甲型流感的新闻时,陈梦蕾才意识到自己病情的严重。管理员建议她赶快住院治疗,可是她打开钱包,发现里面的钱所剩无几。这一刻,她害怕了,身无分文的她身在异乡,身边没有家人,也没有她的爱人,她想念祖国,想念父亲,更想念赵海鹰。陈梦蕾抿着嘴唇,挣扎了好大一会儿,下了好大的决心,终于按下一串号码,那是静安交易所证券业务部的电话,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响声。陈梦蕾既紧张又害怕,出国之后,她和赵海鹰就没有再联系过,但是此时此刻,她渴望听到赵海鹰的声音,似乎他的声音有种魔力,能让她战胜内心的恐惧。这时,电话那头传来“喂”的声音。
“静安所吗?我找赵海鹰。”陈梦蕾声音有些虚弱。
接电话的正是王姐,王姐也一下子听出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你是陈梦蕾?你等一下啊。”正准备把电话给赵海鹰,却看到赵海鹰和经理正聊得热火朝天。
此时的赵海鹰俨然已经成了静安交易所的红人,她面露羡慕之色,重新拿起话筒说:“赵海鹰现在正忙呢,没时间接电话……”
“你有没有说是我打来的?”陈梦蕾不甘心,继续追问道。
王姐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敷衍道:“说了,他真的在忙,你换个时间再打吧。”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上了。
陈梦蕾双眼已经被泪水模糊,她的心被狠狠地刺痛着。
好大一会儿,陈梦蕾才擦干眼泪,拨了另一通电话:“谢天阳,你能不能来一趟?”
挂上电话的谢天阳拿起东西就要出门,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犹豫片刻,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当查尔德和谢天阳赶到陈梦蕾的宿舍时,陈梦蕾已经瘫倒在地,还是宿舍管理员打开了门。看到倒在地上的陈梦蕾,查尔德脸色苍白,冲到她面前,大喊:“陈小姐,你没事吧?”
陈梦蕾还来不及开口,身体就再也撑不住了,一下子昏了过去,倒在查尔德的怀里。查尔德的心猛地揪紧了,他二话不说,抱起陈梦蕾下楼,开车直接冲到了自己的私人医生诊所。
“一定要用最好的药给陈小姐治疗。”查尔德像下命令一样跟医生说,他转向谢天阳,语气明显与之前不同,甚至带着一些恳求,“谢天阳,我马上
要回公司处理一个项目,陈小姐能先拜托你照顾吗?”
查尔德这么客气跟自己说话,这是谢天阳之前从没见过的,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他唯恐错过巴结的机会,极力表现出对陈梦蕾的关心:“当然,查尔德先生请放心,我和梦蕾一直情同兄妹,她现在病得这么重,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不过……”
谢天阳迟疑了一下,查尔德有些好奇,谢天阳转而笑着说:“不过您的项目真的那么重要吗?”
查尔德一下没有明白谢天阳的意思,谢天阳笑着解释道:“现在陈梦蕾是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如果您能够放下重要的事照顾她,是不是显得她更重要呢?”
谢天阳的话说得这么直白,查尔德怎么会不明白,他顺着谢天阳的话继续说道:“我知道她在中国有男朋友,我想我这么做似乎不太合适吧。”
谢天阳没想到在商场叱咤风云的查尔德也有如此纠结的一面,他分析道:“查尔德先生,现在他们两人远隔重洋,要想鸳梦重温恐怕困难重重啊。更何况现在她的男朋友只是一名小小的交易员,以您的身份,您的魅力,如果您和他男朋友相比,我觉得您的胜算更大一些。”
“所以……”查尔德等待着谢天阳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觉得您应该留下,无微不至地照顾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有这么一位英俊成熟、曾经的偶像照顾,我想她的病也能好得更快些。”谢天阳一口气把话全部说完,他确信,查尔德已经动了心。
查尔德也看得出来,谢天阳是个聪明人,但是却不欣赏他。不过,为了表示感谢,他还是把自己的名片给了他,笑着说:“看来我们以后会有更多的交集了。”
走出医院大门,谢天阳深深舒了一口气,和查尔德的对话让他劳心劳神,不过,结果总归是好的。手里捧着名片,他感到自己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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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转眼已是隆冬时节,刚刚下过一场小雪,树枝、屋顶都变作了白色。
1990年初,邓小平再次来到上海进行实地考察。他对上海有着特殊的感情。1920年,16岁的邓小平初到上海,正是从上海乘坐邮轮,踏上了赴法勤工俭学的道路。
为了迎接邓小平的到来,赵国平特地来到了浦东进行实地调研。
浦东位于上海的东部,面积552平方公里,约相当于上海陆地面积的1/10。早在1918年,面对这片荒土,孙中山就曾感慨:“如果浦东发展到浦西的水平,那中国就不得了了。”新中国第一任上海市市长陈毅也表示了同样的期待:“浦东是一块处女地。”可几十年过去了,浦东还是一块处女地,与浦西形成了鲜明对比。坊间更是流传着“浦西是城,浦东是乡”“有女莫嫁浦东郎”“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间房”的说法。
夜已经深了,黑暗的天空时不时被烟火点亮,传递着节日的热闹气息。
大年夜,万家灯火,鞭炮声声。
赵国平没有回家,而是留在了办公室。自从去浦东考察之后,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考察期间,一条烂泥路让他印象深刻,这条路是浦东落后的典型代表,路两旁没有能看上眼的建筑,全是一些破旧低矮的烂房子。他听说,到了夏天,下一场大雨,这条路就是名副其实的“水漫金山”,积水能淹到膝盖。
做完调研之后,他搜集了所有关于浦东的材料,摞起来足足有一米多厚。赵国平认真翻看着材料,看到重要的地方就用红笔勾画出来,然后再把重要数据摘抄下来,一忙起来就忘记了时间。
这一年的除夕对钱家来说是特别的,因为这一天,是钱春生出狱的日子。
刚过中午,钱冬梅、钱青青和赵海鹰就来到监狱门口,等待着钱春生。寒风肆无忌惮地吹着,像一把锋利的尖刀在他们的身体上扎着,但是他们却一点也感觉不到。足足等了三个多小时,临近黄昏的时候,监狱的大铁门才缓缓打开,只见剃了寸头的钱春生拎着简单的一小包行李走了出来,在寒风中不禁缩了缩脑袋。
大姐钱冬梅见状,赶紧从包里掏出一顶帽子给弟弟戴上了,看着弟弟骨瘦如柴的样子,钱冬梅鼻子一酸,眼眶红了。
旁边的赵海鹰一把抱住了钱春生,两人互相拍了拍肩膀,心中的感慨却难以言说。
太阳偏西,渐渐地隐没在弄堂的烟囱边,形成玫瑰色的晚霞。在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弄堂里,家家户户炊烟升起。
孙明芳和老娘舅里里外外地忙活着,饭菜都一一摆上了桌。
老娘舅数了数桌子上的菜,高兴地说道:“不多不少,正好10个菜,圆圆满满。”
孙明芳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6点钟了,外面的天也擦黑了,不禁有些担忧。自从钱春生入狱之后,孙明芳也变得胆小敏感起来,平日里谨小慎微,生怕出什么乱子。正想着,就听见外面传来钱青青响亮的声音:“妈!哥回来了!”
方才的紧张一扫而光,孙明芳开心得红了眼眶,用手去抹眼睛,出门迎接儿子。
饭桌上,孙明芳不住地给儿子夹菜,钱春生嘴巴一会儿就被塞得满满的。钱冬梅给老娘舅倒酒,老娘舅喝得脸红红的。钱青青一会儿看着哥哥,一会儿看着姐姐,只剩开心的笑容。这顿饭有着久违的温暖,赵海鹰看着大家,十分感慨,不禁有些出神。钱家一家团聚了,可是他自从“偷”户口本事件之后,就再也没回过家。
从钱家出来后,赵海鹰经过一家商场门口,橱窗里一件红色的大衣映入眼帘。他驻足在橱窗前,呆看了半天,最后买下了这件大衣。
当赵海鹰把大衣送给妈妈的时候,周蕙感动得不行,这可是赵海鹰长这么大第一次送给她礼物。看着高过一头的儿子,周蕙突然觉得儿子长大了。
“你还给我买衣服啊,妈的衣服够穿,你的工资不要浪费啊,多给自己买衣服,买好吃的。”说着,周蕙已经把衣服穿到了身上。
看着母亲满脸的幸福,赵海鹰觉得知足了,他笑着说:“儿子赚了钱给妈妈买衣服是天经地义的,等我以后赚了大钱,还要给你买名牌衣服。”听赵海鹰这么说,周蕙更是感动得双眼通红,穿着衣服在镜子前照来照去。
这时,赵海鹰才注意到,进门这么久,也没见父亲的身影:“我爸还在加班?”
“可不是吗,也不知道他天天在忙什么,回来得一天比一天晚。”周蕙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埋怨,“我看他是把单位当成家了,家里倒成了他的旅馆了,他对这个家一点都不上心。”
看母亲有些不满,赵海鹰为父亲辩解道:“妈,我爸这是舍小家、为大家,为大浦东的建设服务呢,你可不许再说他了。”
母子之间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聊家常了,可是说着说着,周蕙就又聊起了陈梦蕾:“本来你和陈梦蕾谈恋爱,我很开心的,没想到陈梦蕾就这么出国了,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一句话说到赵海鹰的痛处,他的双眼一下子失去了光彩。
见儿子不出声,周蕙又忍不住了:“我看美国你就不要去了,我也去了解过,像你这种情况,出去了以后比在国内还要难。至于你现在的工作,我也不懂,你又是卖股票的,早几年前,那就是投机倒把,不定哪股风吹来,说撤销就撤销!”
“妈,都什么时代了,还翻老皇历。”
听儿子有些不耐烦了,周蕙识趣地不说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赵海鹰看看手表,和谢天阳约定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他租房的地方打电话不方便,所以特地让他把电话打到家里。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赵海鹰激动得不行,寒暄几句之后,他直接问起了陈梦蕾的消息。他原本以为除夕之夜,陈梦蕾会和谢天阳在一起,可是从电话中却得知,陈梦蕾被查尔德接走了。
挂上电话,赵海鹰感到失落。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好兄弟,正在为他的女朋友和别的男人搭桥牵线。
自从陈梦蕾生病之后,查尔德就对她展开了猛烈的攻势。他从谢天阳口中得知,中国人除夕之夜是要吃饺子的。他跑遍了大半个纽约,也没找到饺子这种食物。最后还是谢天阳建议,自己包显得更加有诚意。
冷冷清清的学生公寓走廊,一点节日的氛围都没有。陈梦蕾给父亲打完电话后,回到了宿舍,她准备用写论文打发时间,忽略不愉快的情绪。不过,刚写了几句话就写不下去了,看着一屋子的冷锅冷灶,远在异国的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想着想着,眼泪不禁滑落下来。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陈梦蕾擦了擦眼泪,振作起来去开门。一开门,就看到了查尔德的司机。陈梦蕾有些好奇,还没开口,对方竟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说:“陈小姐,查尔德先生让我来接你去一个地方。”
陈梦蕾有些意外,她本想拒绝,不过考虑到自己生病全靠查尔德先生照顾,于情于理都是要当面表示一下感谢。她匆匆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司机上了车,来到了查尔德的别墅。
陈梦蕾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别墅足足有三层,黑色的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使整个客厅显得格外明亮。整个别墅里陈梦蕾没有看到奢华的家具,只有简约的沙发,实木的桌椅,一看就知道主人的品位,简约雅致。
偌大的别墅里一个人都没有,陈梦蕾有些好奇,她朝里面走了几步,开口询问:“查尔德先生,你在吗?”
“你来了!我在这里。”声音从厨房传来,陈梦蕾看到了手上脸上全沾上了面粉的查尔德。“查尔德先生,你在干什么?”陈梦蕾一脸惊讶。
查尔德却满脸开心的样子,举着沾满了面粉的双手:“我在包饺子啊,中国年要吃的饺子。”
说话间,陈梦蕾已来到厨房门口。整个厨房被精心布置过了,满屋子的玫瑰花,厨房中还点着蜡烛。厨房料理台上有饺子馅,还有面粉,查尔德正在和面,但是笨拙得把面粉洒得到处都是。
查尔德只吃过一次饺子,当时就觉得很惊讶,感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有趣的食物。他拿着谢天阳写给他的制作方法,准备一步一步来,可是连第一步水和面的比例都弄不好,一会儿加水一会儿加面粉,手忙脚乱。过了一会儿,他扭头问陈梦蕾,俨然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我是不是搞砸了?为什么面粉这么难搞?”
看到查尔德如此狼狈的样子,陈梦蕾忍不住笑了:“查尔德先生,没想到像你这样一个在华尔街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见到陈梦蕾终于笑了,查尔德心情大好,开玩笑地说:“你是在笑我笨吗?”语气中带着宠爱。
陈梦蕾赶紧否认:“不,我没有笑你,我是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有趣,和我平常见到的你不一样。”看查尔德一脸迷茫,陈梦蕾又解释道:“你是华尔街的风云人物,报纸都说你有一根‘金手指’,因为被你点中的投资项目都能获利不菲。”
查尔德听出了陈梦蕾对自己的欣赏,他把沾满面粉的手伸到她面前,故作惊讶的样子:“你快帮我找一找,哪一根是金手指,我要好好保管起来。”
吃过了饺子,查尔德安排了娱乐活动,他打开音响,悠扬的音乐缓缓响起,二人翩翩起舞,气氛一时有些暧昧。
查尔德轻轻揽住了陈梦蕾的腰:“梦蕾,你不知道,其实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再也忘不了你了。就好像聂鲁达的诗句一样:‘我爱你而我不知道我爱你,我想方设法回忆你……’”
陈梦蕾这才意识到什么,猛地推开查尔德,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查尔德先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上次我生病的时候欠你的钱还没有还清,现在又欠了你这么大的人情,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还你了。”
查尔德却凝视着陈梦蕾,眼神中充满欲望:“我需要的不是钱,如果你真的要还我人情,不如以身相许,你们中国的戏词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陈梦蕾被查尔德的话吓了一跳,根本不敢抬头看他。查尔德前进一步,陈梦蕾就后退一步。查尔德步步紧逼,很快把她逼到了墙角。
陈梦蕾抬起头来,惊慌失措,还没开口,查尔德就强吻了上去,吻得霸道激烈。陈梦蕾吓了一跳,用力推开了查尔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这下把查尔德吓坏了。陈梦蕾捂着嘴的手慢慢张开,手心是一口鲜血,她眼前一黑,晕倒在查尔德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