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钢琴师第33章 我只想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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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是不合适,我也只喜欢他……我就是喜欢他,从出生开始,从来都没有
 
  流年站在车边不过来,初末便走过去。
 
  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怯懦地看着他,“那时候,因为我身体的原因,我怕你会选择我而放弃他……那段时间,我总是做梦,梦里小宝宝很可怜地问我,为什么妈妈不要他?每次我都是哭着醒过来的……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敢跟你说……”
 
  “所以你就可以站在我的立场,帮我决定?”
 
  “我不是——”
 
  初末想解释,可她根本就解释不出。
 
  流年说的没错,她当初就是这样想的。因为她当时的身体不适合生孩子,所以就怀疑流年会选择她而不要孩子,所以就一意孤行地选择离开。
 
  这两年,她所承受的痛苦,根本就无法怪在别人身上。
 
  都是她自以为是的选择,都是她不成熟的想法。
 
  流年说的没错啊,从很早开始,她就不信任他……而现在,她有什么资格要他相信自己呢?
 
  想到这里,初末根本就无颜再站在流年的面前,她匆匆地说了“对不起”就想离开。
 
  身后,传来冰冷至极的声音,他说:“杨初末,每次做错了事,你除了会说对不起和选择离开,你还会做什么?”
 
  初末的脚步僵硬在原地。
 
  身后冰冷的声音依旧毫不留情地直戳她心的最深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厌恶这样的你?”
 
  当厌恶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的时候,初末的身体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然后她听见他说:“如果你这次再离开,就别再回来,永远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说完这句话,初末就听见身后车子开关门的声音,然后是车子发动,离开的声音。
 
  全世界在这一秒静止了下来,她转过身,面前空空荡荡,流年已经离开。
 
  初末缓缓地蹲在地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流年离开的方向,像个灵魂被扯走的木偶,面无表情。
 
  这个世界上最悲伤的境地不是流眼泪的时候,而是当你眼泪都流不出之时,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
 
  爱人之间,说喜欢那么容易,信任却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
 
  那时候的初末并不知道,其实不管发生什么事,流年一直都站在她那边,他不做声,冷眼相待,看着她难受,只是想让她尝尝被心爱的人不信任的那种滋味。
 
  初末蹲在地上,呆呆的,直到一抹身影走到她面前,蹲下,轻轻地擦了擦她的眼睛,发现没有眼泪。他轻叹了一声,说:“想哭就哭出来,会好一点。”
 
  初末摇摇头,她说:“子嘉,我真的错了对不对?是我的自以为是,害了我跟流年的孩子,如果那时候我跟他说……也许流年就会有办法保住我跟孩子……不会像我那么没用,连孩子都保不住……”
 
  罗子嘉想安慰,可这一刻的初末是任何言语都安慰不了的,她说:“我真恨我自己,总以为想做得两全其美,却不知道自己才是最大的白痴。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伤了自己,更害了别人。”说完,她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我就是个蠢货!”
 
  “初末!”罗子嘉及时地拉住她的第二个巴掌,他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你别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在那样的情况下,换成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办,何况那时候你只不过是个大一的学生,怎么能将错误怪在你身上?流年是学医的,在这方面的保护措施没有做好,也有一半的责任,你别总往死角里钻!”
 
  尽管站在旁观者角度的罗子嘉将问题分析得很透彻,但初末依旧听不进去,她呆呆地蹲在那里,仿佛要保持这个姿势到天荒地老。
 
  罗子嘉没办法,只能将她抱进车内,先带走再说。
 
  当车子发动离开之后,他们没有看见,那原本走了,却又返回来,停在黑暗中的白色卡宴,卡宴上的主人冰冷的一张容颜。
 
  罗子嘉本来是想送初末回寝室的,但目前她这样的状况,他还是放心不下,便将她带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也许是在外面待得太久了,凉风吹得她面颊和手都冰凉冰凉的。
 
  罗子嘉便打了一盆热水来,帮她擦手和擦脸,又倒了热水给她捂着。
 
  之前初末一直都像个木偶一样任他摆布,当热水放在她手中的时候,她忽然触电般地缩回了手。
 
  那水杯便倒在了她身上,滚烫的水染上她裤子,她却像没有感觉一样呆呆地看着。
 
  而罗子嘉则是迅速地欲将她抱起向浴室走去,却不想初末仿佛疯了一般推开他,道:“别碰我!”
 
  罗子嘉一愣,初末盯着他的眼睛,说:“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
 
  空气一瞬间凝结,仿佛积累了许久的沉默要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子嘉握着的双拳紧了紧,最后还是松开,他说:“你烫伤了腿,要立刻用凉水冲,不然会严重。”说着就要弯腰去抱她。
 
  初末往后一退,说:“严重就严重,即使毁了这双腿,我也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初末的话刚说完,罗子嘉便重重地道出了自己隐忍了许久的话,“这么长时间以来,每次想要对你说一些话,想告诉你我心里的想法,你都找各种理由委婉地拒绝听……这次初末,我要告诉你,我就是喜欢你!每次看见你为了流年做那些事,为了他伤心,我就很心疼。我总是在想,要怎样做,才能让你不那么难过?要怎样做,你才会开心一点?”子嘉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只有流年对不对?不管我为你做什么,就算把全世界都放在你面前,也抵不过一个慕流年对不对?”
 
  初末咬着唇,倔强的眼神看着他,不想自己在这一刻落泪,更不想再说一万遍根本就没用的对不起,她说,“罗师兄,我真的很谢谢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可是如果有天我知道这样的感情会转化成爱情的话,我一定不会打扰你。小希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离世了,我希望我能尽到做妹妹的责任……可是没想过会这样……所以……罗师兄,以后我们尽量别见面吧……如果小希能看见的话,一定不希望你为了我而难过的。”
 
  对于不能喜欢的人,初末太明白,如果不能全部给予他,那么就全都别给他,一次暧昧的机会也没有。
 
  “所以即使是你现在跟流年这样了……也不能给我一个乘虚而入的机会?”子嘉苦笑,“难道你对他就这么死心塌地?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们只是因为从小认识才以为彼此是对方的另一半,其实你们并不是那么合适?”
 
  “即使是不合适,我也只喜欢他……”初末坚定地说,“我就是喜欢他,从出生开始,从来都没有变过。”
 
  我们在感情里总是在做同一类选择题,究竟是选择我喜欢的,还是喜欢我的?
 
  在初末的心里,如果有一道问题叫做:从以下ABCD中选择一个你要跟一辈子的人,那么ABCD永远都会是相同的三个字——慕流年。
 
  后来,初末还是回寝室了。
 
  在路上,罗子嘉向她道歉,并且告诉她,从今以后都会将她当做妹妹对待,让初末别乱想。
 
  初末自然是点头说好,其他乱七八糟的她也不愿去想。
 
  最近她的生活真的太乱了,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去想那么多了。
 
  回到寝室的时候,初末已经习惯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漆黑一片,洗漱了一番,她便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之后,逼自己睡觉。
 
  闭了好一会儿,还是睡不着。
 
  她便拿了笔记本躺在床上上网,登陆了许久未上的QQ,改了自己空白了许久的个性签名:你是我隔着距离都能感受的太阳。
 
  后来,她又跑到楼下去买了一包烟,犹记得店老板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小姑娘,年纪轻轻可别老抽烟,上瘾了不好。”
 
  她笑了笑,拿着烟一口气跑回了寝室。
 
  她不会抽烟,只是想体会流年在烦恼的时候抽烟的那种感觉。
 
  都说会抽烟的人,都是心里藏着事的人。
 
  刚才她在看烟的时候,那么多品种,却一眼就看见了流年抽的那个牌子。
 
  初末忽然想起一首歌,歌词上说,你抽的烟让我找遍镇上的店,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没改变对你的思念。
 
  恋上香烟的女人,大抵是迷恋空气里弥散的烟草味道,那便是,他的味道。
 
  电脑里放着一半的电影,电影上的主角忧伤地说:“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问起,你一定要骗我,无论你心里有多么的不情愿,也请你一定要说,你最喜欢的人是我。”
 
  初末就是在这样的悲伤中沉睡过去的。
 
  第二天,寝室的门被敲得“砰砰”直响。
 
  初末疲倦地去开门,门外出现了一张比她还疲倦的脸。
 
  在看见那张脸的下一秒,她反射性地就要将门给关起来。
 
  可那人显然比她速度更快地挤到了门缝间,硬生生地将门给挤开了。
 
  墨忘生气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都不给人解释的机会就关门!”
 
  初末径自往里面走,根本就不理他。
 
  墨忘吧嗒吧嗒地走到她面前,笑着说:“生气了?如果我跟你说我没有跟墨以然串通,我也是受害者之一,你信不信?”
 
  初末依旧不说话。
 
  墨忘叹息了一声:“你看看我……身上还穿着病号服,脚上踩着拖鞋,就这样从美国赶回来,只想给你一个解释,你就算还生气,也看着我这么真诚的份上,听我解释一番再考虑要不要生气也成啊?”
 
  初末终于将眼神转移到他脸上,这才发现他的确是跟平常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墨忘不同。他身上穿着病号服,踏着拖鞋就算了,脸上还胡喳一脸,眼睛都是红血丝……如果说之前的墨忘打扮得跟每天都准备着去结婚一样,此刻的墨忘应该是奔着去离婚的吧……
 
  见他这副样子,初末淡淡地开口:“你想要解释什么?”
 
  墨忘扁着一张嘴,别提多委屈了,他搬了一把凳子坐在初末面前:“我跟你说啊,那天晚上我们分开了之后,就有辆车开了过来,我一看这不是墨以然的车么?就问她既然开了车过来,为什么还要我送?谁知道她二话没说,背后就伸出一只黑手把我给迷晕了!我墨忘这辈子还没被迷晕过好吗?!之前有个粉丝想要绑架我,也只是用棒子敲晕我好么?!”
 
  “……”所以用棒子敲晕是更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见初末兴致缺缺,墨忘清了清嗓子继续说:“结果我第二天醒来,就发现我在美国的医院里!墨以然断了我跟外界的一切联系!凭我这么聪明的脑袋,当然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所以我这些天都是想尽办法逃出来的!直到回来的路上,我才知道墨以然干的那些缺德事!我勒个去,以后我再也不会承认这三八是我姐姐了!反正我跟她也没半点血缘关系!”
 
  听到这里,初末的表情算是缓和了一些,她问:“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浑身上下都是病号服,钱是哪里来的?
 
  “你猜!”
 
  “把医院的医生杀了之后,抢劫了医院的财务?”
 
  墨忘翻了翻白眼,“你就不能往好的地方想?在发生这种事情后,谁会第一时间站在你这边帮你呢?”
 
  “……”
 
  “当然是我们家慕男神把我救出来的!不然我此刻还被关在美国的医院里被你当成共犯了呢!”
 
  如果说初末之前还保持冷淡的面孔,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情绪有些失控,“你说什么?是流年放你出来的?”
 
  “可不是吗?除了流年,谁还有这么大的能耐?就我爸那白痴,还相信墨以然,以为你真的设计她,把她怎么了。估计我没出来之前,所有人都在想法子要怎么治你呢!可流年就聪明了,他多淡定啊,把我这唯一的证人给救了出来!”说完,他拍了拍初末的肩膀,道,“你放心,在我来这里之前,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解释清楚了,大家都知道了一切都是墨以然自己设的局,让你掉进去!跟他们解释完之后,我就马不停蹄地跑过来跟你说了,生怕你想不开,你瞧我对你多好!”
 
  墨忘刚说完,初末就“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墨忘被她吓了一跳,问她做什么。
 
  “我要去找流年,我一直误会他不信任我,没想到……”说到这里,她再也说不下去,拿了外套就要往外面跑。
 
  幸好墨忘及时拉住她,他说:“你别去找他了,就算去了也找不到。”
 
  初末迷茫地望着他,问:“为什么?”
 
  “你傻了啊!要不是他来美国,怎么可能把我给弄出来。现在我回来了是没错,可是他还没回来呢,听说是从美国直接飞去了C市那边,参加什么义务演出去了。”
 
  初末有些着急,问:“那他要什么时候才回来?”
 
  墨忘想了想说:“最少都要十天半个月吧……”
 
  听到这里,初末心都凉了……
 
  墨忘瞧她那样子,有些奇怪,问:“难道流年没有告诉你么?你们之前的关系不是很亲密么?”
 
  初末难过地摇摇头:“都是我不对,错怪了流年……现在他不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是笨死了!”
 
  墨忘顿了顿,才问:“你们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后来,初末就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还有在墨以然家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墨忘。
 
  墨忘当时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对着初末狂摇头,他说:“你说流年智商那么高的人怎么就喜欢上了你这么个智商低的女人呢?”
 
  “……”
 
  这次,初末没有跟墨忘顶嘴,她的心里难受死了,即使墨忘这时候怎么骂她,她都不会还嘴。
 
  墨忘叹息了一声:“算了,现在流年都走了,你再难过也没用,还不如等他回来再说。如果他真的生气不想理你的话,也不会去美国把我弄回来,说明他还是很在乎你的!”
 
  墨忘的这句安慰的话又给了初末一点点的希望,她眼睛晶亮亮地看着他,问:“真的?你觉得流年还是在乎我的?”
 
  墨忘被她晶亮的眼睛看得浑身一抖,下意识地点点头:“肯、肯定是这样的!”然后迅速地转移话题,“看在我马不停蹄的来跟你解释的份上,你是不是得请我吃饭啊?我都快饿死了。”
 
  虽然初末此刻没什么心情吃,但因为墨忘给了她一点点信心,所以此刻的她格外好说话。“我带你去我们食堂!”
 
  “……”
 
  虽然墨忘自从念完大学之后就发誓再也不要吃食堂了,但此刻真的是太饿了,不得不委曲求全了。
 
  当初末在前面带路的时候,墨忘忽然说了一句:“小末末,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初末疑惑地看着他:“像什么?”
 
  “导航犬啊!”
 
  初末:“……”
 
  导你妹!
 
  来到食堂的时候,因为时间尚早,里面极少人。
 
  但即使少人,墨忘那一身病号服的穿扮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尤其是打饭的大婶,看着墨忘,笑眯眯地说:“这是哪家医院跑出来的病号小帅哥啊,长得可真俊呀!”
 
  墨忘笑眯眯地看着大婶,指了指初末说:“姐姐说我是延桥路1000号(精神病医院地址)出来的……”然后又指了指放在柜台上的白粥说,“我要喝这个!”
 
  直到帮墨忘端着白粥离开,身后都能听见几位大婶遗憾叹息的声音:“真是可怜,这么个俊俏的小伙子,居然是个神经病……”
 
  墨忘吧唧地喝着粥:看着什么都没吃的初末问:“你怎么都不吃东西?”
 
  初末摇摇头,“没胃口。”
 
  墨忘啧啧地摇头:“你这样不行,瞧瞧自己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再瘦下去都要变形了,怎么跟那些女人争流年?”
 
  初末看了一眼他,说:“你自己不也瘦骨伶仃的,还有理说我!”
 
  墨忘摸摸自己的脸,叹息了一声:“没办法,人家有病。”
 
  “不孕不育?”
 
  “……”墨忘刚要反驳,只听噌噌的高跟鞋声音,两人同时转过头,就见墨以然拿着一杯水飞快地走到这里,把杯子里的水泼在了初末的脸上。
 
  这毫无防备的一泼,让四周都诡异地寂静了下来。
 
  墨以然趾高气扬:“杨初末,你还真能耐,我把人弄去美国了,你还能把他给弄回来。现在你开心了是吧?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
 
  墨忘蹙眉,不赞同地看着她:“在家里闹就行了,你在这里闹了这一出,是想干嘛?”
 
  这一说,让墨以然的矛盾直接转移到墨忘身上,她说:“墨忘,你到底站在哪边?我才是你的姐姐!你跟这个女人才认识了几天,就跟别人掏心掏肺的?要不要也把IMB的资产整个掏出来,双手捧给这个女人?”
 
  墨忘显然也不是个好惹的主,他说:“我就是要把IMB的资产掏出来给她,你能拿我怎样?别忘了你们要我回来的目的就是让我继承IMB,以后这些都是我的,我爱给谁,你能有什么意见?要怪就怪你墨以然投错胎,没有继承家业的能力!”说完他又冷笑一声,“噢对了,像你这样恶毒的女人就算是投对了胎,估计也是投成毒蛇啊毒蝎子吧?不然怎么能体现出你的恶毒?”
 
  若说之前初末就已经领略过墨忘的毒舌,此刻才发现自己领略过的只是一些皮毛而已。
 
  墨以然心寒:“我当时就不应该站在爸爸那边把你给接回来,墨忘,别忘记今天你有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如果不是我找到你,你以为你现在能站在这里对我大吼小叫?你早就被别人活活给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