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钢琴师第32章 你一定要幸福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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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敢这样对罗子嘉说,一是因为罗子嘉是院长公子,自然好办事,二是,原本这份工作就是学校抢手的热门,所以不怕没有人会不愿意代替她。
 
罗子嘉没问原因,只说了句:“好。”然后又说:“如果心情不好,可以出去散散心,反正最近课程也不紧。”
 
初末说:“我会考虑的,如果没事的话就在B市周边转转。”
 
罗子嘉“嗯”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
 
那天罗子嘉陪在她身边很久,她没说话,子嘉也不做声,有时候她想着自己的委屈,忍不住趴在副驾驶座位上掉眼泪的时候,他就将车停在路边,用手轻拍着她、哄着他。
 
仿佛他永远都知道她要的是什么,不想说话的时候绝对不会多话,想说话的时候也会静静地陪她聊天。
 
后来罗子嘉带初末去吃了东西,让她点餐,初末说自己真的没胃口,子嘉就点了几个菜,然后静静地等着菜上桌。
 
菜被端上来,初末才发现全是平时她喜欢吃的菜。
 
初末看着罗子嘉,原本擦掉的眼泪仿佛又要涌出来似的,但她还是控制住了,哽咽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尽管她知道这两个字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吃完饭后,罗子嘉车一直开出了B市,来到一座有名的山上,初末看着下面一片枫树林,笑问身边的人:“带我来这么高的地方,是方便我想不开自杀算了么?”
 
罗子嘉笑看着她:“还能开玩笑说明离想不开还很远。”
 
初末撇撇嘴巴,看着山下面,忽然就将手卷成筒状,对着山下狂叫:“啊!啊!啊!”
 
然后整个山里都回荡着她的叫声。
 
“虽然我知道这样叫很不文明,但我真的忍不住了,想着是从这里跳下去,还是尖叫发泄自己心里的郁闷,我还是觉得后者比较靠谱一些。”
 
罗子嘉凝视着她,问:“初末,有时候何必让自己活得这么累?如果可以的话,我……”
 
“罗师兄!”罗子嘉的话未说完,初末便及时打断,她笑了笑说,“你说得对,路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所以到了今天这样的境地,也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其实初末那么聪明,怎么不知道罗子嘉在那时候要说的话是什么?
 
只是自己不能承受的事情,还是不要摊开来说明会比较好。
 
最后她微笑地对罗子嘉说:“罗师兄,你放心吧,虽然心里还有些难过,但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有你们这些朋友站在我这边相信我,我自己怎么能怀疑自己呢?何况我相信真相总有公开的那天,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坚强本来就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但当你在绝望的时候挺过去了,回头再想时,你会发觉时间是最好的药,能缓解所有的伤。
 
我们年轻的时候被人冤枉,总是怒气冲冲,性格暴烈,想要还给自己一个公平,那时候表面上坚强,背地里躲着哭泣,替自己委屈。后来我们会想办法解决,我们的情绪不那么容易触动,我们的表情淡然,好像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再也不会哭泣。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知道眼泪是世上最没用的东西。
 
晚上班上再次发出了聚会的邀请,这一次是在B市某家著名的酒吧里。
 
本来就想好好放纵一下的初末自然是没有拒绝,下午跟夏图两人在寝室的时候,夏图提议说:“不然我们化个浓妆惊艳一下全场吧?话说初末你整个大学太低调啦,最后的时刻就让自己高调一回,以后回忆起来肯定很值得纪念!”
 
初末想着也是,既然要放纵就彻底放纵吧!
 
于是整个下午两人都在寝室里捣鼓化什么妆好看,最后两人都化了深沉的烟熏妆,夏图照镜子的时候就在那啧啧地感叹:“魔镜魔镜,快告诉我,我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为什么化了个妆,就这么妩媚了?我都快被自己迷死啦!”
 
初末笑看着在镜子面前自我陶醉的夏图,很感谢自己身边永远都有一个这么乐观的女孩。
 
晚上两人到达酒吧包厢的时候,里面已经HIGH了起来。
 
原来不止她们两人,其他同学也一样突破了往日的风格,女生们化起了浓妆,男生们打扮得帅气,仿佛大家都知道,以后相聚的时间不多……可能就算能相聚都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了。
 
那天初末跟以前不太熟的同学们玩得很疯,虽然外面风言风语,但毕竟是自己班上的同学,不会像其他班一样将她视作为情敌或者怪胎。
 
当初末在跟班上一群好玩的人喝啤酒,学玩骰子的时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流年……
 
愣了一会儿,那边有同学喊她继续玩,她笑了一下,说:“我去接个电话。”
 
便匆匆地出了包厢。
 
酒吧一向都很吵闹,她对这里也不熟悉,只能尽量找一个比较静的地方接。
 
可即便是静也能听到大厅那边的劲爆音乐。
 
所以刚接起,那边就问:“你在哪里?”
 
换成平常初末被这样问一定会很心虚的,但是现在她怕什么啊?在她被冤枉的时候他都没站出来替她说一句话,现在干嘛要管她在哪里?想到这里,初末的脾气就上来了,对着电话懒洋洋地说:“我在酒吧呀……”
 
“……”
 
那边沉默让初末有些心不安,毕竟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居然敢挑衅流年。
 
但既然挑都挑了,难不成还能反悔吗?
 
她想了想又说:“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不会是想跟他们一样骂我吧?反正我没做错,如果你骂我的话……我就……我就……”就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我就挂你电话!”
 
“……”那边人似乎挺无语,他说,“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才不要!”初末马上拒绝,“我在这里玩得很开心!我不要回去……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边便传来“嘟嘟”声……他居然挂了电话。
 
初末有些心虚地想,流年肯定生气了啊……如果不是生气,他都很少会直接挂了她的电话……
 
初末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变态,明明前一秒还很气流年不相信自己,现在见他因为自己而生气,居然很心疼……
 
她深呼吸一口气,决定暂时将这些纷扰的情绪剔除脑后,今晚,就让她痛痛快快地好好玩一场吧!
 
初末很少有放纵自己的时候,所以这一晚,她跟同学都玩得很疯,就当她正因为玩骰子输了被罚酒的时候,忽然包厢的门被打开,她还未反应过来,手就被人拉着往外面走。她本能地反抗,待到看见拉她的人是流年时,挣扎的动作渐渐地缓了下来。
 
那时候初末脑袋晕乎乎的,直接感觉自己完了……流年肯定很生气……因为他居然来找她了……
 
一直被拉到酒吧外,被丢进车里,初末的眩晕还没有结束。
 
在这之前她就喝了不少酒……虽然害怕,但是对着流年阴郁的脸,居然还能傻傻地笑出来,她说:“呵呵……流年哥哥……你在生气呀?”
 
流年阴郁地看着她醉醺醺的模样,浑身的酒气,他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有接呀!”想了一下“噢”了一声,“你后来还有打电话给我呀?唔……估计我没听见吧。”
 
说完还慢吞吞地掏出手机来看,只是那手机刚拿出来,就被一只手夺过去丢出车窗外。
 
初末惊呼了一声,那不是他才帮她买的手机么?怎么说丢就丢了?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加上这些天对流年憋着的怨气,初末的脾气也不好了起来,她说:“你生气就生气啊,干嘛丢手机啊!”然后看了一眼流年黑着的脸,她的脸也垮了下来,她说,“你放我下车!我要去捡手机!”
 
流年就真的停了车,看着初末气呼呼地下车去捡手机。好在晚上这条路的车辆并不多,但等到初末找到手机时才发现手机已经四分五裂了,初末有些委屈,把手机的尸体捡起来,想要某人赔。然后她气呼呼地转了个身,走到驾驶座位窗口,清了清嗓子,故作没事般对流年说:“手机砸坏了,你的手机借我一下,我要打电话。”
 
流年指了指车厢上面的黑色手机,初末看了一眼,伸出进去拿过,猛地丢到草地上。
 
流年:“……”
 
初末咬着唇,等着他的爆发。
 
那时候她的心里是这样想的——
 
反正都惹火了他,还怕再惹火一点吗?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吃了她,那她怕什么?
 
所以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的初末,本以为会引来流年的怒火,却没想到流年没有她想象中的生气,而是轻叹了一声,那叹息中包含了多少的无可奈何……
 
初末咬唇,看了他许久,最终又扭身,去草丛里把他的手机给捡了回来。
 
虽然她很生气,但是也有理智,她是故意丢到草丛里,以至于手机毫发无伤。
 
流年看着她的动作,失笑,她总是这样,明明很生气,却不敢真的做什么,他顿了顿,道:“气撒完了,可以上车了吗?”
 
初末:“……”
 
车子依旧稳当地前进,车厢里也没有初末想象中的那么沉闷。也许是车窗摇下来的关系,风从外面灌了进来,将她的脑袋吹清醒了不少。
 
她巴巴地说:“你就那么放心让我丢手机么?万一丢到找不到的地方,被别人捡了去还能用,用手机上的信息做什么坏事怎么办?”
 
流年轻笑:“现在这么害怕,刚才扔手机的那股劲去哪了?”
 
初末吸吸鼻子,理直气壮地说:“刚才明明是你先把我手机丢了的!”
 
流年说:“那又怎样?那也是我买给你的。”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初末一时间被噎着,想了半天,气呼呼地回敬他:“是你买给我的!送给我之前是你的,送给我之后就是我的了!”
 
流年被她那样子弄得笑出声来,从车后拿了纸巾给她:“擦一下你那张花猫脸。”
 
你才花猫脸!你全家都花猫脸!
 
初末在心里哼唧了一句,扭头看向后视镜时,着实吓了一大跳!
 
天啊!那是大花猫吗?整一个女鬼好不好?唔……她有些后悔今天的大胆行事了,早知道出门就不化烟熏妆了,现在整个眼睛都是黑的也就算了,连脸上都是乌黑一片,跟从煤渣里面冒出来似的。
 
真是……她怎么会让流年看见自己这么丑的一面?
 
当初末自我懊恼的时候,流年似乎知道她心底在想什么似的,淡淡地说:“你小时候在床上大便我都见过,这个比起那个……”
 
“别说!”初末下意识地就用手去捂住他的嘴巴,只觉这男人真是坏透了,明明知道她现在尴尬得要死,居然还说以前让她更想钻进地洞的羞臊事。
 
流年似是没想到她会忽然扑过来,连忙拐了一个方向才稳住了车。
 
他看着前方皱眉,轰赶某人:“回去乖乖坐好。”
 
初末吐了吐舌头,乖乖地回去坐好。
 
这一闹,她酒也清醒了很多,之前的郁闷也相对减少了不少。
 
流年将初末带回了公寓,下车的时候,初末仰头看着满天繁星,还有熟悉的公寓,哼哼两声:“干嘛把我带到这里来?我有说会上去吗?我要回寝室!”
 
流年睥睨她一眼,怎会不知这小丫头心里在想些什么?如果她本身不愿意来的话,刚才开到一半的时候就会嚷着要下车了,现在到了目的地倒是矫情了起来。
 
他也不回她,径自下了车,往公寓的楼道走去。
 
初末见他不理人,只能巴巴地跟在后面,走了几步,她在后面叫道:“慕流年!”
 
记忆里,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吧!
 
过去,在每个想念他的晚上,她都会自言自语,慕流年、慕流年,这个名字真好听,她一定要喊一辈子。
 
流年转身,她已经走上前,仰着头,眯着眼对他说:“我们在这里坐一坐吧?”
 
这么晚,小区里都没有人。
 
流年陪她走到一个草地边的长椅上坐下,初末看了看满天繁星,再看了看流年,说:“流年,你的眼睛跟星星一样漂亮,可是每次我看星星都不会动情,只有对着你的眼睛的时候就会好想抱抱你,亲亲你,希望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我最喜欢看你的眼睛,每次失落的时候,只要看着它,我就会好有勇气,仿佛它会说话,会帮我加油打气。可是……你知道吗?就在墨家的时候,我第一次发现我喜欢的这双眼睛再也不会给我加油打气……它带着怀疑,带着满满的不相信……我甚至害怕与它对视。”
 
流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她说着:“那时候我真的好失望好伤心,因为我觉得就算全世界的人怀疑我,你都会站在我这边……可是你什么话都没有说,你只是看着我,好像在对我说,初末,明明是你做错了,为什么不道歉?为什么还要逞强?我从墨家回去之后,很多天都睡不着,我拼命地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可是都不行,我一想起那天的委屈,就很难受。有时候我会安慰自己,其实你是相信我的,因为当初木槿冤枉我的时候,你那么坚定地站在我这边,沉默地在背后替我出气。所以我想也许你只是一时间没有想透?可后来,我的自我催眠没有用,我就告诉自己,也许是因为那个人是墨以然,所以你才选择相信她不相信我……毕竟曾经,你们也在一起那么好过,不是吗?……所以有时候,我真的好想知道,在墨以然跟我之间,谁对你比较重要?我知道自己也许没有资格问这样的问题,但是……流年,我在你心里真的就一点位置都没有了吗?”
 
初末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并没有看流年,她一直仰着头看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就像每个没有他在的夜晚,她总是这样跟星星说话,只是星星不会回答她。
 
许久,身边才传来平静的声音反问:“那你呢?在怀疑我不信任你的时候,你信任过我吗?”
 
“……”
 
没想到流年会这样问,初末愣愣地转过头凝望着他。流年深沉的眸定定地锁住她,他说:“在检查出怀孕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怕我会不要他,所以离开我。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只要是你想要的,就算付出一切,我都会保住他?”
 
“可是那时候……”初末想说什么,可喉咙口像被卡住了一般,说不出来。
 
也许是气氛太沉闷,流年起身走到车边,拿了烟出来点燃,然后就静静地靠在那里,也没有过去。
 
初末远远地看着他在黑暗中的身影,有种说不出的酸楚,忽然觉得那年她做的决定是不是真的错得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