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宝奇旅(故宫三部曲)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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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华严洞其乐融融 日本军闯入故宫势利人为虎作伥
 
  华严洞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一场特殊的婚礼在这里举行。高茂宽、周若思这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爱情之花结出了甜蜜的果实。
 
  虽然双方父母和亲属没有一个在场,但这场由故宫博物院院长马衡证婚的新式婚礼,十分隆重和喜庆。故宫人难得有这样喜庆的事,都当成家人的婚事来庆贺。
 
  故宫的职员们为保护文物走天涯,他们牵挂着北平的家人,家人也十分想念他们。由于不停地辗转,他们与家人之间音信渺茫。那志良的妻子美凤不放心丈夫,带着二儿一女,一路上受尽千辛万苦,千里迢迢从北平寻到峨眉山来。
 
  骨肉分离几年的一家人终得团圆。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享受天伦之乐没几天,美凤得了疟疾,且病势很重。当地一位郎中诊断后告诉那志良,已无回天之力,让他赶紧准备后事。那志良看着奄奄一息的妻子,急得团团转,无奈之下只得把寿衣都备好了。吴玉璋得知此事过来看望,见美凤灰白无血色的嘴唇在微微颤动,好像急得有话说不出来,就吩咐人去另请一位医生。那位医生诊察后觉得没那么严重,配了药给她服下,没几天病就好了。
 
  那志良家中一下子增加了几口人,生活成了问题,虽然不时得到大家的接济,但还是捉襟见肘,时常有上顿无下顿。美凤毫无怨言,无米下锅时便带着孩子们到野外挖野草,放在饭锅里煮了吃,全家人吃得津津有味。
 
  那志良到重庆开会,偶然弄到一些西红柿种子,回家后给了美凤。美凤随意种在大佛寺前田边的一小块松土里,竟然结出很多又红又大的西红柿。到大佛寺来烧香拜佛的当地人根本不知道西红柿为何物,十分好奇,美凤便无偿送给人家品尝。大家见这位文文静静的城里人非常善良,便也投桃报李,经常给她送一些吃的和用的东西。
 
  平静安逸的生活没过多久,峨眉县城来了一队到处烧杀抢掠的日军别动队,他们放火烧了城里一家油坊,引发了全城大火。城内除西北角上有三五人家未遭殃外,县政府、银行、邮电局等单位,以及无数的民宅全部被烧光。
 
  在大佛寺文物库房里的那志良听到消息后,马上找到仁玉方丈商量,组织办事处人员及众僧到县城去救火。
 
  他们刚出大佛寺,只见一队日军别动队向这边扑来。仁玉方丈立即让那志良、吴玉璋等人退至寺内,他带领众僧隐蔽在寺院东侧的竹林中。
 
  等别动队靠近寺院,仁玉方丈大吼一声,众僧手持棍棒一拥而上,打了个敌人猝不及防、血肉横飞,顿时倒下一片。待别动队反应过来欲开枪射击,奈何短兵相接,枪不好使。一场贴身肉搏战激烈展开,众僧武功高强,加之同仇敌忾,把敌人打得无招架之力、仓皇逃窜。
 
  仁玉方丈带领众僧穷追不舍,日军拉响一枚手榴弹投掷过来,多名僧人躲闪不及,倒在血泊之中。
 
  日军别动队乘机逃之夭夭。
 
  华严洞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一场特殊的婚礼在这里举行。高茂宽、周若思这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爱情之花结出了甜蜜的果实。
 
  虽然双方父母和亲属没有一个在场,但这场由故宫博物院院长马衡证婚的新式婚礼,十分隆重和喜庆。故宫人难得有这样喜庆的事,都当成家人的婚事来庆贺。
 
  徐森玉在婚礼上致贺词,给了这对新人许多的鼓励和祝福。庄尚严特地为这对新人画了一幅“百年好合图”作为贺礼送给他们。同事们也准备了各种各样的礼物,祝福这对新人。
 
  高茂宽喜笑颜开,而周若思似有心事。他们双双向大家敬酒,感谢大家的光临和祝福。婚礼现场气氛热烈,其乐融融。
 
  婚礼结束,进入新房的新娘周若思的笑容转瞬即逝,她抱着高茂宽抽泣起来。
 
  婚礼上周若思是在强作欢颜,她想同事们一定都知道,她父亲周旬达在北平当了汉奸,成了博物院的伪院长。她羞愧难当,无颜面对大家。要不是婚期赶证婚人马衡院长来华严洞视察的时间,她真不想在这个时候结婚。
 
  高茂宽抱着周若思,替她擦眼泪,不停地安慰她,轻拍她不停抽搐的肩头。
 
  蜜月中的周若思很少露出笑脸,一向性格开朗、积极上进的她,突然间变得沉默寡言。
 
  高茂宽的劝慰收效甚微,为让她放下包袱,庄尚严也找她谈过,效果也不大。同事们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高茂宽无奈之下去找马衡汇报,马衡便在下班后来到他们的新房。新房是一间十分简陋的禅房,里面除了一张简易木床,还有一张旧书桌,上面整齐地放着一排书。那张百年好合的国画,醒目地贴在床头的上方,给人温馨和喜庆的感觉。
 
  马衡进得门来,见周若思闷闷不乐地坐在一旁,便有意提高嗓门道:“哎哟,这新房蛮好嘛!”
 
  周若思站起来,强作笑颜道:“马院长,多亏您和庄主任为我们所做的安排。”
 
  马衡又四下打量一下说:“要说多么好倒未必,但若思啊,你们在这里结婚成家,倒是挺浪漫、挺有意义的。”
 
  “还浪漫呢,”周若思收起笑容,“我、我都……”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茂宽欺负你了?”马衡明知故问。
 
  周若思连忙说:“不不不,茂宽对我很好。我是为我家里的事……”
 
  马衡笑了起来:“那你就是为你爸的事了?”
 
  周若思无语,眼睛湿润起来。马衡坐下来,让她坐到身边。
 
  “若思,周旬达是周旬达,周若思是周若思。虽然同样姓周,虽然是有血缘的父女关系,但是,他是他,你是你。你们是两股道上跑的车,走的不是一条道。他跟日本人走,你跟我们走;你不光跟我们走了,还为保护故宫文物不惜离家出走、断绝父女关系。我为有你这样的进步学生而自豪,我们大家都充分地信任你!谁也不会将你和你父亲画等号。”
 
  马衡发自内心的一番话,让周若思消除了心结。面对着既是领导、导师又是长辈的人,她敞露自己的迷茫和顾虑:“可有这样的父亲,我既感到耻辱,又感到愧疚,我不知道怎么去做。”
 
  马衡安慰道:“你没有什么可愧疚的。你以前做得很好,以后会做得更好。”
 
  “我究竟怎么去做呢?”周若思疑惑地问道,她希望馆长说得更具体一点,对她有一些要求。
 
  马衡说:“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去做你现在的工作,我甚至希望你做更多的事。”
 
  “更多的事?”周若思有些不解。
 
  “是的。”马衡点拨道,“比如,你过去与父亲断绝了关系,现在不妨将关系恢复起来。”
 
  周若思诧异地问:“与他?与周旬达恢复关系?”
 
  马衡笑道:“不是周旬达,而是你父亲。亲情是人生的无价之宝。你应该主动与你父亲联系,给他写信,做他的工作,用父女之情打动他、感化他,促使他不去做有损国家、有损民族、有损故宫的事。”
 
  周若思豁然开朗,咬着嘴唇连连点头:“我知道怎么去做了!”
 
  高茂宽在一旁道:“是啊,是啊,我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马衡最后又嘱咐道:“这事对故宫博物院来说至关重要,对于你们家庭来说亦很重要!”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没有冬天也就没有春天,没有黑夜也就没有白天,同样,没有艰难曲折的考验,也就不会成长与成熟。
 
  当天晚上,周若思让高茂宽先休息,自己则坐到桌前,展开信笺,奋笔疾书……
 
  雾季的陪都重庆,日军飞机无法轰炸,因而显得相对平静。市面上有了短暂的繁华,商品交易活跃起来,各种文艺演出也多了。
 
  马衡提议利用这个时机在重庆搞一次故宫文物展览,展示中华文化的精华,以提高全民抗战的信心与勇气。总办事处通知离重庆较近的安顺办事处做好参展准备。
 
  徐森玉、庄尚严接到通知后,立即从到英国参展的83箱文物中选出以书画为主的部分展品,精心打包,用了3天多时间押运至重庆。
 
  圣诞之夜,《国立北平故宫博物院书画展览会》在中央图书馆开幕。这在战时是件难得的盛事,引得高级官员、社会名流、中小学生、普通市民都争相观看。一时间观众如潮,轰动山城。
 
  美国总统特使马歇尔专程到中央图书馆参观展览,他对中国古代艺术颇感兴趣并有所研究。马衡亲自为马歇尔讲解,周若思担任翻译。
 
  马衡向马歇尔介绍了晋王羲之《平安帖》、唐孙过庭《书谱序》、宋高宗赵构《赐岳飞手敕》、五代徐熙《雪竹图》与董源《龙宿郊民图》、宋徽宗《溪山深绣图》、明沈周《庐山高图》与唐伯虎《关山行旅图》等墨宝。
 
  《富春山居图》局部
 
  在《富春山居图》前,马歇尔停下来看了又看。马衡介绍:
 
  “这幅《富春山居图》,是元朝著名画家黄公望82岁时为无用师和尚所绘的作品,以浙江富春江为背景,虚实相生、步步可观,被称为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有‘画中兰亭’之誉。原作为六张纸连成的画卷,高一尺余,长约二丈。”
 
  “这里怎么像是烧过的一样?”马歇尔看得很细心。
 
  “是的,这里面还有一个故事。”马衡说,“元、明两代,《富春山居图》几经辗转,于明朝末年传到收藏家吴洪裕手中,他极为喜爱,临死前竟然下令将此画焚烧殉葬。他的侄子从火中救出此画,但画已被烧成一大一小两段。前段画幅较小,称‘剩山图’;后段画幅较长,称‘无用师卷’。随着时代变迁,两幅画身首异处,‘无用师卷’被清廷收藏,而‘剩山图’流落民间。您现在看到的正是长幅的‘无用师卷’。”
 
  马歇尔不无遗憾地说:“什么时候将‘剩山图’与这幅图合在一起就好了。”
 
  “是啊,这也是很多中国人的心愿。”马衡说。
 
  观完展览,马衡等中方人员陪同马歇尔来到了休息室。马歇尔兴致很高,问马衡道:“院长先生,请问你的尊姓大名?”
 
  马衡用地道的中国礼节语言作答:“本人免贵姓马,名衡。”
 
  “马衡,马衡,”马歇尔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琢磨道,“是不是与我一个姓啊?”大家听后都笑了起来。
 
  马衡向他解释道:“中国的姓氏与美国的姓氏不是一回事,但在中文里,我们是一个姓。”
 
  马歇尔高兴道:“那我们是一家啰?”
 
  马衡微笑点头。马歇尔眨眨眼睛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问你:现在北平被日本人占领了,你们怎么能把这些文物运到这里来的?”
 
  马衡说:“我们在日军侵入北平前就将它们抢运了出来。”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马歇尔穷追不舍。
 
  “这都是故宫里的东西,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国宝。历史上,我们的文物屡遭外国侵略者劫掠,损失无数。如果这次不迁移出来,肯定又要面临厄运。”
 
  马歇尔点着头说:“是的。”接着他问,“那这些文物现在都在重庆吗?”
 
  “不,我们先运到上海,又运到南京。南京沦陷前,我们又将这些文物分三路,从陆路和水路运到大后方。为躲避战火,不断迁移,行程万里,现将这些文物分别藏在不同的地方。今天展出的,只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
 
  马歇尔竖起大拇指,惊叹道:“了不起!了不起!”
 
  马衡继续道:“我们外迁的文物至今没有一件破损、没有一件丢失,而在北平和南京,日军实行‘三光’政策,众多文物被抢、被毁,损失不计其数。”
 
  马歇尔说:“日本的所作所为严重违背了《国际法》,他们必将受到审判与惩罚!”
 
  马衡激愤道:“我们的国家蒙难、人民遭殃,文化、文物被严重破坏。这样下去,后果太严重了,国际社会应当采取措施,伸张正义,制止邪恶!”
 
  “你说得对,美国将同中国站在一起,采取行动严惩日本!拿你们中国人的话说,日本鬼子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啦!”
 
  在场的人站起来热烈鼓掌。
 
  展览会期间,住在江北盘溪石家祠的徐悲鸿也带着他的弟子们来欣赏和临摹展出的书画。在一幅幅古代名画前,徐悲鸿反复端详、细细琢磨,还不停地回答学生提出的问题。当有记者采访他时,他兴奋地说:“此番吾人之眼睛够饱了。”
 
  此时的北平故宫,担任故宫博物院代理院长的周旬达度日如年。
 
  在终于得到梦寐以求的职位之后,他却陷入十分的孤立和深深的迷惘之中。他感到,故宫的一部分灵魂已被外迁文物与外迁同仁们带走了,而剩下的另一部分灵魂,则由俞同济等人守卫着,与他全然无干!他只是一个局外人,一个靠故宫生存的寄生虫。他绞尽脑汁、卑躬屈膝,得到的,不过是一个可耻的虚名。不但故宫同仁对他疏远冷淡、嗤之以鼻,日本人对他也不屑一顾,认为他“老朽无能”。相比而言,倒是年轻的赵光希更能得到日本人的垂青。
 
  这也难怪,赵光希已全然抛弃了中国人的志节和知识分子的骨气,沦为金花玉的裙下之臣,不但上蹿下跳、想尽办法打探外迁文物的下落,还常常对故宫事务指手画脚,大有取周旬达而代之的势头。
 
  “跳梁小丑、跳梁小丑!”周旬达一想到赵光希,便会狠狠地啐骂。可这骂声同时也刺痛了他自己,在这颓丧与茫然之中,他一天天思念着杳无音讯的女儿,黯然神伤地等待不可测知的未来。
 
  周旬达也怕回家,空荡荡的家里有一张冷脸在等着他。自打周若思离家以后,他将在乡下的夫人接回了北平。
 
  一天,旬达刚进门,邮差便送来一封信。
 
  周旬达一看,惊叫起来:“若思来信了!若思来信了!”
 
  在房间的周夫人冲出来,一把将信夺了过去,在手上看了又看,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周旬达急不可耐地说:“快,快,拆开来!”
 
  周夫人拆开信封,展开信纸,埋头细看,根本不理会周旬达的心急。周旬达央求道:“太太,好太太,读出声来,让我听听……”
 
  周夫人白他一眼,不情愿地读道:“爸爸妈妈,你们好!女儿离家出走多年了,无时无刻不想念你们,但女儿万万没有想到,爸爸会当起日本人的伪院长,做女儿的真是感到万分的耻辱和悲哀……”
 
  听到这儿,周旬达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周夫人停下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好在我摆脱了这样的家庭,回到了原本的岗位,可以为故宫博物院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周旬达急切地插问道:“她现在在哪里啊?”
 
  周夫人没有回答他,继续念道:“虽然现在我们动荡不定,日夜奔波,生活条件十分艰苦,但我感到很充实,因为我们在为国家、为民族做着有益的工作,没有做对不起历史、对不起人民的事……”
 
  “够了,够了,不要再读了!”周旬达吼道。
 
  周夫人停下来,要将信拿到房间去。周旬达只得又痛苦地央求:“念,继续念,我要知道她究竟在哪里?”
 
  “爸爸,我真不理解,在此国难当头之际,全国民众都团结起来,投身到伟大的抗日斗争中去,与你同样是文物专家的马伯伯、徐伯伯,还有欧阳叔叔、庄叔叔,以及许许多多的人,为了故宫文物的安全,背井离乡,放弃城市生活,冒着生命危险,颠沛流离,日夜在操劳、在抗争,而你却站在日本侵略者一边,甚至当起日伪任命的院长!爸爸,这不是院长,这是汉奸!我实在不愿这样来称呼你,实在不愿把这个人人唾弃的词用在你的身上。爸爸,你千万不要当这个所谓的院长,千万不要!更不能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民族的事。爸,女儿没有求过你什么,这次求你了!爸,你答应我吧!答应我了,你还是我的爸爸,我还是你的女儿,否则……妈妈,女儿也拜托你了,你可要救爸爸于水深火热啊,这不光是为了故宫,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
 
  听着听着,周旬达捂住头,痛苦不堪。
 
  “爸妈,我还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我与茂宽结婚了,生活虽然苦些,但我们相亲相爱,感到很幸福。抗战胜利了,我们还要回来,马院长他们还要回来,故宫文物还要回来。但愿到那时,我还能喊你们——爸爸、妈妈!”
 
  读完信,周夫人对周旬达抖了抖信纸,好像要拿它抽周旬达耳光似的,接着她号啕大哭起来。
 
  周旬达则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
 
  也许是受到女儿来信的触动,也许是良心发现,也许是担心日后的下场,也许是因为夫人的劝阻,周旬达没有实施原先拟定的配合日本人的计划。
 
  周旬达一下子变得老迈,对什么事情都反应极慢。他经常不去上班,即使上班,也是整天待在办公室里,什么事也不管。北平日伪政权交代下来的事情,如强征“献机基金”、“大东亚战争慰问袋”等,他都敷衍搪塞,拖着不办。
 
  不久后,日伪政府在北平城强行征缴铜品,供日军制造武器,美其名曰“献铜运动”。周旬达一如既往地消极对待,这令日伪当局颇为不满。
 
  一帮日军光天化日之下要闯入故宫,强行收缴铜品。闻讯赶到故宫门口的周旬达,见到给日军带路的居然是赵光希。
 
  见到赵光希将日本人带来,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周旬达便沉下脸想斥问。没等到他开口,赵光希倒抢先了:“怎么样?周院长。你也陪皇军一起在院里走走?”
 
  周旬达上前厉声说:“赵光希,故宫有故宫的规矩、有故宫的颜面。”说罢,他上前拦住日军,用日语说道,“长官阁下,我是你们任命的院长,请你们离开,这里是文化要地!”
 
  带队的日军军官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旬达,不屑一顾地说:“什么院长?院长得听皇军的!不交出铜品,就杀了你!”
 
  周旬达说:“这里没有你们要的铜品。请你们离开!”
 
  “哪能没有铜品呢?”赵光希在一旁哂笑道,“谁不知道,故宫博物院是世界上收藏青铜器最多的博物院之一,藏品过万,虽然迁出去了不少,可留下来的也是很可观的。”
 
  “不,”周旬达声音大了起来,“这里只有文物,没有铜品。”
 
  “滚开!”日本军官手一挥,对手下命令道,“冲进去,搜!”
 
  周旬达见状上前阻挡,日本军官二话不说,给了周旬达左右两个耳光!周旬达还要争辩什么,赵光希将他重重地推倒在地,指着他的鼻子说:“周院长,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可别不知好歹!”
 
  “赵光希!你这卑鄙小人、为虎作伥之徒,你……你……”周旬达气得浑身发抖。
 
  “献铜运动”中被毁坏的铜器
 
  赵光希冷哼一声:“周旬达,我这为虎作伥的本事,还是从你那里学来的!实话告诉你,皇军已有了外迁文物的消息,过不多久,它们就能重回故宫了!”
 
  俞同济带着一帮故宫同仁过来,扶起周旬达,大家一拥而上拦住故宫大门。日本军官发怒了,对天鸣枪,大声吼道:“冲进去!”随着他的命令,日本兵开着枪冲进故宫。
 
  这场洗劫共强行抢走故宫大铜缸66个、铜灯亭91个、铜炮4尊,运往天津去冶炼,以制造杀人的武器。
 
  临走前,日本军官嚣张地说:“告诉你们,这里的东西都是皇军的,早晚要运回大日本帝国去。”